叶风脸色一变,“我哪种也不选。”
说着,他立刻拔出剑来,朝着惠心砍去,惠心不紧不慢,抬手捏住了他的剑尖。
同时,外面的李清和卫景豪也是心焦气躁。
任凭他们怎么喊,里面的人都听不见他们的话。
李清用剑砍,石门纹丝不动,担心叶风会有危险的李清,气得迁怒到卫景豪头上。
就在两人差点打起来的时候,忽听得“砰!”的一声爆炸,两人都被气流冲的倒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
两人倒在地上,都吐了血,震惊的看向屋子。
这时整个屋子都燃起了大火。
“叶风!”
“弟弟!”
两人费劲的爬起来,就往里面跑。
里面浓烟滚滚,叶风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脑袋晕晕沉沉,耳朵嗡嗡的听不真切。
他的手在努力的抓住一个人。
是惠心。
惠心本已存了必死之心,但他没想到,叶风会不顾性命的救他。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要救他。
惠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惨淡的笑容,他听见了李清和哥哥的声音。
因为黑烟弥漫,他们找不到方向,所以没办法过来。
惠心看着叶风,半晌,终于有了决定,他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是那个布包。
“替我给哥哥。”惠心放在了叶风的手里。
叶风的脑袋昏昏沉沉,也不知听到惠心的话没有。
惠心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那是关朗当初手中所拿的,“这封信里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说着,他也一并塞进了叶风的怀中。
将这一切都做完之后,惠心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叶风做了一个梦。
梦见惠心在对他说话,说完之后,他就转身,一人走进了滔天大火之中,烈火将他的身躯吞噬,焚烧。
就像火海中的佛莲花,浴火而死,复又再生。
“不要!”叶风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
“怎么了?”
“叶风你怎么样?”李清和赫连枫两人上前,紧张的看向叶风。
叶风看了看周遭,他现在像是在一个客栈的房间里,火海中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魇。
房间里不但有李清和赫连枫,还有一个叶风想不到会出现的人,竟是陆雨。
“陆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叶风揉了揉额头,“这是什么地方?”
李清见叶风没事,放下心来,对他解释了事情缘由。
原来当日李清和卫景豪进了火场后找不到路,险些没命,幸好陆雨及时赶来,救了他们和叶风。
陆雨本来也没兴趣来,是受冷如梦之托来的。
当日白眉道人回去以后对冷如梦讲了在唐门发生的事,冷如梦放心不下叶风一个人在外面。
于是就让陆雨来帮他。
冷如梦一句话,将他去江南会美人的行程打断了,只能先来少林把叶风给弄回去。
谁成想刚来少林就遇上这么大的事,火烧少林寺,叶风等人被困在火海里。
陆雨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出来。
“那其他人呢?”叶风问。
“大家全都撤出来了。”赫连枫道,虽然少林已被火烧,但所幸这回没有人命伤亡。
“惠心呢?”叶风突然想起他做的那个噩梦。
叶风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脸色复杂,谁都没开口。
叶风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最后还是由李清开口,告诉叶风,“他已经葬身火海了。”
叶风心中一颤,果然是真的。
叶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摸了摸身上,在衣襟里找到了一个布包。
然后他又找袖子,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叶风你在找什么?”李清不解的看向叶风。
“你们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封信?”叶风问。
几人都摇了摇头,他们都不知道叶风在说什么,“什么信?”
叶风将惠心交给他一封信告诉他们。
“这么大的火,说不定信不知丢在哪里被烧了。”赫连枫拍了拍叶风的肩膀,“看看布包里装的是什么?”
叶风打开布包,里面装的是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东西。
是一枚燕子钗。
“这是什么?”李清一脸的疑惑。
他们争来抢去的东西竟然是一枚玉钗?
“燕子,又名玄鸟,据说和东夷的皇室先祖有关,夷曾有一女子, 出游时误食燕卵,后有身孕,怀胎三年而生下一子,此子便是东夷人的先祖晷,因此它们将燕子奉为神物。”陆雨年轻时游历天下,对这些也有些了解。
“不过据我所知,在饰物上缀燕子是东夷皇室贵族才有的资格,看来这只钗的来历不凡。”
叶风细细端详着这支燕子钗,“要知道这钗的来历,只能去问卫景豪了。”
卫景豪比李清伤的更重,他在大火中昏迷了过去,是李清把他给抬出来的。
叶风过来的时候,卫景豪刚刚醒来不久。
他不相信弟弟已死,但已有人在烧焦的火堆和残垣断壁中挖出了惠心的尸骨。
那是一具烧的焦黑,四肢不全的残骸。
渡人而不自渡,这是惠心当初说过的话,正好应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卫景豪见此也只能认命,他命人收殓了骨灰,想要带回家乡,弟弟从出生以来,至今还没有回过家。
本来打算结束这一切两兄弟就要一起回去的,也让弟弟可以认祖归宗,而现在,却只能将他的骨灰带回去。
叶风过来时,卫景豪也正打算过去向他们辞行。
叶风拿出燕子钗来,递给卫景豪,“这是惠心临走时托我交给你的,本来还有一封信,但可能是大火之中已经不见了。”
卫景豪接过燕子钗,神情怔然,目光流露出伤感之色。
叶风见他的神色,忍不住问:“这枚钗究竟有什么缘故?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被它威胁呢?”
卫景豪叹了口气,“这钗是我娘和玄苦的定情信物,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
叶风疑惑道:“为什么我看不到?”
卫景豪道:“这是梵文,你自然看不懂。我们族人有个习俗,若一对男女相爱,便要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互相交换,并在上面刻上名字。”
这倒是和中原的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有相似之处。
“这枚钗是我娘自幼的随身之物,她遇上玄苦后就将钗送给了玄苦。”
叶风有些奇怪,如果这枚钗被柳烟柔送给玄苦,那唐羽、曹荣海、圆方大师是怎么得到的。
他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卫景豪也没打算隐瞒,“他们手里的燕子钗是假的。”
“假的?”叶风愣住了。
卫景豪的手指扣住燕子,仿佛摁下了某种开关,再将钗身扭动,转了几圈,接着就看见这钗竟然分成了两半。
叶风惊住了,这钗里居然还有秘密?
卫景豪将钗里的东西取了出来,那是一个纸绢做成的袖珍卷轴,打开后能看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梵文。
“这是什么?”叶风问。
卫景豪道:“可兰经的下半部。”
谁也想不到,曹荣海遍寻不到,可兰经居然就藏在柳烟柔的发钗里。
卫景豪看见叶风吃惊的模样,神色平静,为了拿回这样东西,为了报仇,他的母亲和弟弟已经全都送了命,他完全不稀罕这上面的武功,也不想练,拿回去也只是给家族一个交代。
叶风还想问卫景豪关于那封信的事情。
卫景豪有些疑惑:“信?我不知道什么信?”
“就是关朗从少林带过来,和这燕子钗放在一起,半路被你们抢了的信。”叶风道。
卫景豪摇了摇头,“这我不清楚,信是弟弟和那个人的约定,我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
“那个人?”叶风脸色一变,“是谁?”
“神帝。”卫景豪道。
“神帝?”叶风等人震惊道:“惠心不是神帝吗?”
“不是,我弟弟曾加入神帝宗,是神王之一。”
叶风吃惊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本以为惠心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神帝宗的主人,毕竟这一切的凶杀案都是他策划的。
可现在卫景豪告诉他们不是。
“那神帝是谁?”叶风问。
卫景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有进了神帝宗,而且要当上神鬼两门的掌舵人,也就是神王或魔尊,才有机会知道神帝的身份。我没有加入神帝宗,所以并不知道神帝的身份。”
叶风脸色一变,卫景豪到了这时候,没必要再骗他们,唯一的可能是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没看过那封信吗?”叶风问。
卫景豪摇头,“弟弟的事一向都是他自己做主,从不让旁人插手,而且他也不是什么都会告诉我的。我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神帝可能在王城,因为弟弟的信鸽大多都是往王城去的。”
叶风整个人都愣住了,王城?神帝宗的主人居然在王城?那不就正是在他们眼跟前。
再结合唐羽和柳烟柔的话,神帝是在他身边的人,叶风的脑海里回想着他身边的人。
会是谁?
齐平?蒋浩天?师父?梦姨?蒋正?宋庭?
抑或是…叶风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然后,他只觉一股寒意从后脊窜上来,脸色煞白,整个人如坠冰窟。
王城,王宫。
白玉玦手中拿着一封信,是对面的人从少林日夜兼程带回来的。
青年向白玉玦行礼后,抬手摘下了脸上的白龙面具。
谁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神帝宗白龙使居然是北羽白家的侍卫统领徐遥。
徐遥此生只会为一人效命。
而今神帝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北羽白家的当家人,武林的正道盟主,身为当朝重臣,官至三品的少将军,无暇公子白玉玦,竟然是神帝宗的主人,不仅挑起武林纷争,还公然反叛朝廷。
徐遥将信递给白玉玦。
白玉玦打开信,和叶风等人之前所预想的全都不同。
这封信的内容并不是告诉他们关于神帝的消息,也不是任何有关火烧少林真凶的线索,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写。
只是画了一张图,那是一枚龙纹佩。
叶风如果在这儿,一定会觉得眼熟,这张图正是当时他们在那个灵境密室里,叶风从那具骸骨中取到的。
后来又被白玉玦趁机拿走,但叶风并不知道这一点。
这张图对白玉玦有什么重要?为什么他不惜一切都要抢回来?
因为这张图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白玉玦一手拿着信,一手把玩着一枚玉佩。
仔细看,这玉佩居然和信上的龙纹佩一模一样。
白玉玦运起内力,掌心出现一团火焰,将信烧成了灰烬。
他的目光晦暗幽沉,这个秘密事关他的生死命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绝不能。
白玉玦攥紧了手里的龙纹玉佩,眼眸闪现一道猩红的血光。
他的弱点绝不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他的命运也绝不会被一个诅咒而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