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虫今在,时之虫昔在,时之虫未来永在。”
郊外,矿山内部,原本是废弃矿井的地方,如今回荡着悠扬神秘的祷告。
一群身披黑袍、头戴假面,浑身上下没有露出半点肌肤的密教徒正围绕着一个祭坛,呈圆环状,口中念念有词,虔诚而又坚定地向他们信仰的神灵祈祷。
他们中既有帮派喽啰、公司职员,也有富家子弟、行业精英。
但无论他们原先有何种身份、身处哪一阶层,披上黑袍的那一刻起,他们都只剩下圆环信徒这一身份。
“过去即未来,未来即过去。”
陈行知混在人群中,跟着他们的节奏,嘴巴一张一合,看似在一起祈祷,实则根本没有说话。
一旁的信徒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也不知道他们信仰的对象就在他们身边,只当他是一个普通信徒。
“引力即欲望,时间即视野。”
在教主的带领下,信徒们跟着吟唱,他们吟唱所用的语言非常奇怪,音节抑扬顿挫,与此界通用语完全不同,更像是某种遗失在时间长河中的古老语言。
圆环神教的高层对外宣称这是时之虫赐给他们的古老秘言,要求教众都要学会,而信徒们自然无不遵从,争取将这门带有神秘力量的语言融会贯通。
但陈行知知道,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古老秘言,实际上就是他那名为汉语的母语。
这帮信徒在做梦的时候瞥见了时之虫的一个侧面,顺带获知了他无意识中散发的某些信息,其中就包含了他的母语,结果这帮人把它奉为圭皋,宣称这是神的语言。
话虽如此,他们有一点倒是没想错,因陈行知的存在,这一语言现在的确有某种力量。
以正确发音念出来的字句都有可能干涉现实,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也正因如此,这门语言现在变得不是那么容易掌握。
祭台上主持仪式的教主在连续说了如此多话后,已经面红耳赤,累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连续吟诵过多秘言的反噬实在太大,好在仪式就快完成了。’
教主心中升起一丝激动,伴随着吟唱的声音,祭坛上一条奇怪的黑色虫类首尾相接,结成环状。
这条虫子是他们花大代价,经历了一系列基因工程才得到的“近神之物”,是他们按照梦中窥见的时之虫一角,仿造而出的用于沟通神灵的工具。
它以蛇类为主体,既有部分虫类的特征,也有其他生物的特征,看起来样貌可怖,又带有某种神圣感。
当教主最后一句祷词落下,祭台中心的虫子发生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变化,象征时间循环的力量逐渐融入它的身体。
‘他们.这是给我造了个载体,还是造了个眷属?’
陈行知表情古怪,他那高悬于世的时之虫面相确实感受到了一些微弱的呼唤,仪式尝试将他的意志牵扯到祭台中心的虫子体内,让他完成神降。
这个圆环神教毫无疑问是想搞个神降仪式,他们的祷词、仪式无不表明这点。
然而,他们的神降载体选错了,一条小小的虫子,哪怕与他作为时之虫的样貌相近,也不可能承载他的一丝意志。
这就导致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陈行知一旦神降,就会撑爆这条可怜的小家伙,如果他选择不这么做,这帮信徒估计会以为仪式是错的,然后整更多的活来吸引他降临。
于是他做了个折中的决定,那就是把这条小虫子改造成他的眷族。
时之虫身上的一丝力量越过维度屏障,顺应仪式的牵扯,降临到了祭台上的虫子体内。
一声声脆响传出,原本还活得好好的虫子顿时失去了生命迹象,同时身上的鳞片大面积破碎、脱落。
“啊?”教主傻眼了,台下的一众高层也傻眼了。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迄今为止,每一个步骤都严格按照从他们信仰的神身上获得的知识来进行,不可能存在仪式错误。
“莫非是缺了祭品?”一名高层疑惑道。
“有可能。”教主内心仍在疑惑,他开始琢磨要不要动用一些更邪门的献祭仪式了。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思索,密教徒们转头望去,只见原本是环形神殿石门的地方如今被炸出了一个大洞,烟雾之中,一个个装备精良的财团士兵迅速分散,将他们包围。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教徒们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其中一些很快就反应过来。
那些本就是帮派人士、退伍士兵的,更是应激般掏出手中武器,和公司士兵进行对峙。
“快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胆敢反抗的,就是和摩登财团作对,一律击毙!”
陈行知将众人护在身前,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他并没有直接出手的打算,在他看来,这个信仰着他的教会并非他的核心势力,与他也没有什么情分。
他会来这看一眼纯属是因为好奇,也是为了调查他的真正目标——环形神殿。
环形神殿,这座突然出现在山体内部,处处带有他的痕迹的建筑非同寻常,他怀疑是某个时间点的他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安排到现在的产物。
‘这地方我还没完全调查清楚,可不能让摩登财团的士兵把它给毁了。’
念动之间,无数线条从角落冲出,纠缠在一起化作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一看就是猛男,另一个平平无奇,显然是个少女。
他们刚出现,就吸引了全场注意,财团士兵下意识对准他们扣动扳机,射出一道道死亡射线。
但是没用,死亡射线穿过他们的身体,却没能达到预期中的效果,就仿佛他们身处另一个维度,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只是个不真实的投影。
两人没有理会那一道道穿身而过的死亡射线,扎进人堆里,大肆杀戮。
他们的杀戮无需出手,只要随意撞上一个人,那个人就会瞬间解构成无数线条,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作为圆环信使的力量,是时之虫给予他们的伟力。
“是神迹,他们身上有神迹的力量!”一名眼尖的高层惊呼。
见到这两个人时,教主内心也产生了某种感觉,那种感觉告诉他,这两人就是圆环的信使。
“错不了,他们就是吾主派下来拯救我们的信使!”
密教徒们欢呼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祭台上的虫子已经完全被掏空,只剩一副躯壳留在那,血肉内脏全都不知所踪。
没多久,两位圆环信使就把来犯的士兵全部杀光。
现场没有留下一丝血迹,干净得完全不像是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