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喜欢?”
黎青唇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个不过24的狼崽子,居然会为了一通电话内容而振奋焦急地瞪圆了狗狗眼。
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他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很喜欢的女人,所以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但从迟屿的眼神当中端倪,他爱惨了沈意浓。
只是两人之间好似有什么跨不过去的隔阂,一方拼了命地进攻,一方拼了命的退缩。
就像两块磁铁,本能紧紧吸附在一起,非要反斥重力抵御。
“我不喜欢绕弯子。”迟屿表情不悦,口吻中带起几分阴沉。
他烦躁地抽尽烟,将烟蒂从唇边拿下,力道不轻地捻灭在烟灰缸里。
黎青摇了摇头,笑声懒悠悠的,那双深谙的眸子半敛。
有几道琉璃灯光从他面前划过,将那棕茶色的瞳仁染的灰紫泛蓝。
不顾时间点地叫他出来陪酒,又自我闹别扭地拧眉噘嘴。
幼稚鬼。
“大概一个礼拜之前吧,就是你把沈伯父转院到军属养老院,我帮你外卖订花束的那次,你出任务手机关机,沈意浓找不到你打给了我。”
“我直白地问了她一句,你们之间算什么关系,你猜她怎么说?”
迟屿突然感觉心中一阵阵钝痛,苦涩在口腔内蔓延,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他将面前杯中的苏打水一饮而尽,觉着不够解闷,想伸手去勾酒瓶。
但被黎青快一步阻拦,牢牢地护在自己怀里,语气加重。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不能喝酒。”
“你还没有告诉我,猜测的结果。”
迟屿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唇角不悦地撇了撇,将桌上的烟盒捞起。
又拿出一根衔在削薄的唇边,打火机灿烂的蓝橙色忙光将烟蒂点燃。
他长长吐了口烟圈,神经仿佛被尼古丁的气息裹挟,暂时麻醉了神经。
“依沈意浓的性格,肯定会说我跟她之间是朋友关系。”
说罢,迟屿还自嘲地哂笑:“她从未正视过我的直接,向来如此。”
“你们俩到底有什么心结?非要来回拉扯,”黎青急迫地说完,又收敛回几分操心,“你要不想说也没事,我不是八卦的人。”
“我跟她有矛盾是七年前开始——”
迟屿刚张口还未说完,便见黎青问侍应又要了两瓶酒,一手托腮一手拿酒。
双眸中亮着炯炯有神的星星,心情不受控制的激动,嘴角高高上扬。
“......”
还说不喜欢听八卦。
他超爱听的。
黎青两瓶洋酒下肚,面色带起淡淡的潮粉,眼神和口齿虽然有点听不清晰。
但大脑意识还是比较思维灵活的。
“难怪你们两人的关系这么复杂,比咱们司令官当时追她夫人的经历还要坎坷,这件事只能细水长流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迟屿眉峰轻佻:“你还知道何司令的八卦?”
“那是,军营里面最不缺的就是男女八卦,我在军医院里人缘可好了,那些年轻小护士跟在我屁股后面总能给我整个新鲜花样来讨我欢心。”
迟屿:“所以这就是你单身三十年至今不娶的理由?”
“......”
黎青难得打开话匣子,还没说到激情之处就被这个臭小子给磨灭了。
亏他还陪他出来喝酒!
小没良心的。
“没意思,走了。”黎青捞起担在座椅靠背后面的衣服,摇摇晃晃地像是要摔倒。
“今天晚上我值班,为了陪你我可是翘班出来的。”
“再不回去守夜,司令官的电话恐怕就要打到我这来了。”
“我送你。”
“不——”
黎青话还没说完,左脚踩右脚地摔倒在地上,迟屿忙上前扶起,他早已意识模糊地醉进梦想,唇边还呢喃着说要帮他促成姻缘。
他见不得他再背负情伤。
他神情愕然,很快眸光里酝酿起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表面上看他始终挂着城府颇深的犀利,没曾想内心居然这么柔软纯真。
迟屿叫了代驾,跟军属医院那边通话过后,将人送去了酒店。
黎青的酒量他在部队也不是没见过。
许是手术过于操累易醉,才难得一见他聒噪的另一面。
嘟嘟嚷嚷了大半天,迟屿才算是把人给哄着上床就寝,他本有点微醺的感觉也在这么一番折腾下,彻底荡然无存。
但看着他躺在床上还做梦哼唧的场面,突然恶作剧上头,拿起手机想拍摄。
就在这时,杜景瑞给他发来几张截图。
【迟军官,这几张截图是我朋友在飞机场内部群里看到的。】
【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
迟屿嘴角漾起的笑意在看到截图内容后,以迅雷不及掩耳沉降了下来。
大致内容都是在谈论沈意浓的订婚宴以丢人现眼落幕。
迟家,黎景深,还有他的名字在聊天内容里出境极高。
虽然沈意浓的名字没有提及,但暗戳戳地都有影射到。
他眉骨锋傲地蹙起,眸底渐渐浮起一阵青灰色的霾雾,下颚抿咬紧。
面色阴郁地释放着宛如跌入深渊之中的黑暗。
迟屿迅速敲下一排字发送。
【将黎景深之前在国外所做过的行径通通查出来,速度要快。】
沈意浓是被闹铃的震鸣激醒的。
她愣愣地呆怔了几秒,这才发觉昨晚居然就这么胡思乱想地睡着了。
而且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
她迅速坐起,扣着时间简易收拾一番出门。
因是掐着时间点打卡,她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备受瞩目的争议点。
机场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以一种极其复杂又同情地眼神看着她。
但也有不少唇角带着揶揄,神色中带着讥诮的人匆匆掠过她。
沈意浓无视并选择不在意,去了更衣室将小包寄存在寄存柜里。
前脚刚踏进塔台,便看到郝主任双手背在腰上,面色铁青地看着她。
出于下级对上级的尊敬,她还是打了招呼。
“早上好,郝主任。”
“早?”
他看了眼腕表,语气相当的刻薄,“掐着时间点上班,还算早?我看你今天是存心的,跟我来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