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屿早已意乱情迷,瘦削冰凉的指骨探进沈意浓的下摆,指腹轻轻剐蹭着她腰间的软肉,她立马紧要下唇,险些将动情的嘤咛声呼出。
她绷着最后的理智,死死抵着他的臂弯。
“上次在崖洞,你说不可以,这次在家,也不可以吗?”
他漆黑的眼眸中酝酿着炙热的神采,好似一个裹挟着柔情蜜意的漩涡,不断地引诱着沈意浓步步踏入,再难以抽身。
还没等她回应,迟屿的吻便又席卷而来。
她半睁着的羽睫簌簌颤动,隐匿在内心的渴望被一点点带出,令她的脑袋逐渐发昏,意识被欲望牵走,甚至营生出“放纵一回又如何”的臆想。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他本能性的反应,面颊羞赧得像个熟透了的红柿子。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嗡响,打破了两人难得独处的粉色时光。
沈意浓下意识扫了眼大理石桌面,不是她的手机。
难得地好兴致被打断,迟屿立马蹙起眉峰,被吻到润红的唇向下垂着,显然心情不悦,他看着娇美动人的沈意浓,想要继续,却又怕是部队回召。
两头犯难之时,她裹紧自己的衣领,撑着沙发坐起,“去接吧,别耽误。”
在阿拉汗经历的那一周,她已经十分清楚他的工作性质。
守卫国家而前去第一防线,是光荣;守卫子民而奋勇去危险之地,是意志。
作为军人,迟屿必须以国家和子民为首先,其次才能是爱人和家人。
想到这里,沈意浓不免内心苦涩含笑。
没想到她的情敌除了郑岚之外,还有整个国家。
前者还好说,斗不死就往死里斗,可后者,她根本没法斗,也斗不过。
迟屿快步走到玄关柜前,将手机拿起一看,是爷爷的来电。
他迟屹了十几秒,还是接起。
这么久没回来,爷爷肯定担心他了。
“回来了怎么也不打通电话?”迟永泉语气冷戾肃穆,带着不怒自威的严厉,“难不成你只要沈意浓,连我这个爷爷都不要了?”
“不是,我原本就打算一会过去看您的。”
迟屿确实是这样想的,他准备先来接沈意浓下班,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再去医院探望迟永泉,但没曾想事情往往总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演变来演变去,就变成了他将沈意浓压在沙发透露爱意......
迟永泉能这么快知晓他回来,想必也是担心他的行踪,在部队里边安插眼线了,不过他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为的都是确认他平安无伤。
“现在就过来。”
“可是——”
迟永泉口气变硬,“你别逼我病情发作。”
“......那好吧,我很快就过去。”
迟屿无可奈何,又担心他真的情绪激动,只好依着他的情绪应下了。
老爷子跟他说明了直接去老宅,他出院已经两三天了,没必要再往医院跑。
挂了电话,他把意犹未尽的目光扫去客厅沙发上。
沈意浓已经穿戴整齐好,此刻正将几缕发丝从衣衫里撩拨而出,那黑亮的长度垂搭在腰后,令他想起刚刚扣着她盈盈一握的手感。
气氛早已被烘散干净,看来今天只能到这了。
迟屿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上,眼神中夹杂着不舍和无奈。
“我得回老宅去看爷爷,你要跟我去吗?”
半个多月没见,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沈意浓腻歪在一起,十指相扣,肌肤相贴,感知着彼此的温度,嗅闻着彼此的呼吸,什么都不做,就静静的依偎着。
或者去趟晚月峡,两人边夜钓,边欣赏着万里星辰化作的银河。
但幻想再美好,也得先过了眼下现实这关。
“爷爷有让我去的意思吗?”
沈意浓澄着亮晶晶的眼眸问他,脸上被吻出来的潮红已经褪地没了颜色。
迟屿顿了两秒,摇摇头。
她没有介怀,反倒是抿唇勾勒起春风拂面的笑容:“既然爷爷没有让我去的意思,显然是有话要跟你私下谈,我若是执意跟着去,岂不是显得没规没矩?”
“你先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迟屿看着体贴入微的沈意浓,捧起她柔软的侧颜,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
声线又温柔又暗哑,眼眸缱绻地能甜死人。
“等我回来。”
他快速从公寓里出来,疾车往迟家老宅的方向赶去。
两个小时后,迟屿将车开进老宅前院的车库里,大步跟随管家去了正厅。
从玄关而入,便闻到了香气扑鼻的饭菜味道。
“老先生知晓您要回来,特意让人做了几道家常菜,都是您爱吃的。”
他漾唇淡淡勾笑,没有出声。
直到见到迟永泉后,迟屿才板板正正地站在他面前,询问起他的身体康健。
“哼,还知道回来看我。”
老顽童一旦闹起脾气,心底里在想什么,全然表现在脸上。
佣人跟管家纷纷离场,知趣的将场地留给他们畅谈。
“这次回来也是临时决定,并非有意不把爷爷放在眼里,还望爷爷见谅。”
“你是不会好好说话?咬文嚼字地这一套别在我面前演,显得我们爷孙生疏,”迟永泉抬起布满皱纹的双眼,睨他,“难不成你想为了沈意浓跟我生疏?”
迟屿眸光坚毅,“爷爷想多了。”
“哼,那最好。”
迟永泉拿起公筷往他的碗里夹了块排骨,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便突然咳嗽地双肩震颤,面色发黄。
他瞳孔立马骤缩,赶忙上前抚着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焦急和惶恐:“爷爷,你哪里不舒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咳、咳咳……不碍事,也不去医院。”
迟永泉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拿着迟屿递来的餐巾,擦拭着唇边的渍迹,浑浊的珠眸慢慢失去光彩,眼眶凹陷地厉害。
尤其张着唇呼吸时,还能从喉嗓里听到带着沙哑的哨音,像是老旧风箱勉强拉动时的挣扎。
“去也是什么问题都查不出,像坐牢似的待在那间病房,没病都待出病了,你不用操心。”
迟永泉拿起手边的杯子,仰头喝了口,蜡黄的脸色这才有些许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