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春盛的举动,显然是要把迟永泉以前的旧部全部清扫干净。
把支持迟屿一派的也清扫干净。
然后创立属于自己的集团。
迟氏的一切都会是迟春盛的,不论未来发展多少年,富裕多少财产,又创立了几个分公司,受益者只有他,不会再有别人。
宋秉忠和孙寿南气的当场血压飙升,昏了过去。
其余董事都慌乱地起身帮扶,唯有他波澜不惊地点燃一支烟,悠悠地抽着。
“小李,叫两辆救护车来,别死在这,到时候我还得帮着收尸。”
助理惊愕地点点头,丝毫不敢懈怠。
迟春盛看着一众人纷乱嘈杂地摁人中,喂热水,笑的薄情寡义。
“所以我就说嘛,公司里得有新鲜血液,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现在应该没有人再反对了吧?”
董事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的,没人敢再说话。
迟春盛笑的人畜无害,淡灰色的烟雾在他浑浊的眼睛里萦绕,笑地那般得意忘形,丝毫没有为迟永泉的状况而感到难过,反倒期盼着他早点咽气。
这样狼心狗肺、六亲不认的人,一旦逼入绝境,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董事们为了保住饭碗和今后的利益,只能选择默默忍耐。
但大部分人跟迟春盛一个德行,只要没人能撼动地位,有钱赚,谁死谁活无所谓。
迟屿接收到大尉的电话,有紧急任务需要回部队。
即便他再三要求留下,迟永泉却软硬并施地将他给“撵”走了。
临走之前,迟屿托付自己名下保镖公司的领头人,陆珏,帮忙照料迟永泉。
杜景瑞还有监护沈意浓的职责要做,两头没办法顾及。
“迟军官,您放心吧,我肯定会照料好迟老先生,并且每日都给您发视频和照片,祝您此次任务顺利,平安归来。”陆珏端正地行了军礼。
迟屿眸光淡淡地颔首,最后看了眼沉睡中的爷爷,离开了医院。
这次回部队,是黎青来接他的。
阿拉汗最近的暴乱又开始纷争不休,好似是有M国的军火商在作祟,至此让搭建好的几个临时医疗区,纷纷挤满了病患,死亡人数更是直线上升。
“我都做好不眠不休的准备了,你呢,跟沈意浓和好了吗?”
黎青边开车,边用余光打量着迟屿寡淡的侧颜。
剑眉微蹙,眸光沉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阴郁气息,显然是没和好。
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无非还是沈意浓的心魔未散。
再加上迟屿性子又急,说不了两句就争吵,也难免会僵持这么久。
但黎青作为局外人,能劝慰的只有些片面话,再深入的话题便有点越界了。
“给她发条信息吧,至少让她知道你回部队了。”
“这次我们去阿拉汗少则一个月,多则一个季。”
“当地情况十分焦灼,谁也不好说会是什么情况,而且这次是紧急任务,就算你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赶回来,上面的人也不一定批准。”
黎青的话像一颗颗豆子,咕噜噜地滚落在迟屿的脑海里。
他垂眸看着自己略带薄茧的双手,面容清俊秀逸,却有种厌弃世俗的慵懒和倦意,迟永泉和沈意浓的面容缓缓浮现在眼前,将他整个心房占满。
再填装不下任何。
沈意浓那日走的时候,只说了以后不要再见面。
但没有说......迟屿不能给她发消息。
只要还有一丝联系,他们应该就还有希望的吧?
他拿出手机,找到沈意浓的微信头像后,在输入框内输入又删除,磨蹭了好半天才发送过去一句精简的话语,充斥着疏离。
【我回部队了,去阿拉汗。】
对方迟迟没有回应,想来是看到了,故意不回。
沈意浓还在生迟屿的气。
他心知肚明,却有种松懈大半的感觉。
回到部队,他穿好作训服,同黎青、秦霄、周靖已经其余士兵,纷纷上了直升飞机,所有人全副武装,面色凝重而肃穆,静待着时间流逝。
“秦霄,你跟你的小女友进展的怎么样了?”
为缓解紧张的气氛,黎青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就连迟屿和周靖都纷纷挑眉,将目光放到秦霄的身上。
他顿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哪有什么女友,黎医生你可真会开玩笑。”
“真没有啊?可部队里都传开了,说你跟南航的乘务员有点暧昧。”
众士兵听闻,纷纷笑着起哄。
这可把秦霄架在火上烤,眼神不但左右乱瞟,就连面容上都泛起红晕来。
“没有!我跟何萱只是朋友关系,况且之前有点小过节,已经说开了。”
黎青笑的更欢,“哦~原来是叫何萱啊,这名字好。”
干燥温热的触感从秦霄侧脸一直蔓延到了耳垂,双手更是不自觉地攥成拳头,这一瞬的激动和害羞,让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少男,紧张地瞄向迟屿求救。
可他好似在想什么沉重的事情,神色和姿势从上飞机以来就没变过。
难道跟沈意浓还没有和好?
16个小时候,直升飞机抵达阿拉汗重灾区域。
这里不比前几日黄土飞尘,反倒晴朗炙热的不像话,可弥漫在面前的硝烟缓缓升腾于上空,好似将这块区域朦朦胧胧地隔离起来,莫名气氛低压。
空气中漂浮着的血腥味,还有生还者口中发出的微弱呻吟,都让此时此刻的场景,变得沉重惨绝,犹如海潮袭来,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惧悚。
“第一小队听命,分散两拨救出生还者,黎青和医疗组会紧随在其后。”
“迟屿,秦霄,你们跟我去左前方2点钟方向的建筑物。”
周靖施发完命令,所有人立马展开行动。
震耳欲聋的武器射响声由远及近,仿佛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跟着轻轻颤抖。
迟屿举目望去,同胞们站在最前方列成横队,拿命拼赌地跟军火商团队争斗,一望无际的战场上犹如人间炼狱,熊熊火光映照的天际一片血红。
突然,几名士兵被射中胸膛,像摇摇欲坠的枯叶,飘荡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他眼睁睁看着同胞们死在自己面前,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疯狂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