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突然，所有声音重合在一起，发出疑问。
小何感觉到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朝他扫视过来。
他吓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咯咯打颤，他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说话。
就这么僵持住。
小何感觉屋子里的黑暗在往外蔓延。
先吞噬他的手，接着是胳膊，再接着是他的头。
他感觉浑身凉浸浸的，好似神志也被黑暗带走。
就在小何昏昏沉沉，眼睛逐渐失去神采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屋外想起来：“阿耶，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黑暗潮水般退去。
小何听见屋子里传出闷闷的咳嗽声，接着响起老人苍老的，喉咙里像是总含着一口痰的声音：“是……啊……”
梳着两条麻花辫，清透漂亮的大姑娘一脚迈进堂屋。
她先看见趴在地上的小何，一脸惊讶说：“哎，你这是要干嘛？”
小何不好意思说自己刚刚被吓呆了，觉得这样显得很胆小。男人，在漂亮女孩面前都是很要面子的。他灵机一动，说：“我刚才听到老爷子不太舒服，想去看看怎么了。”
“我阿耶他是老毛病，吃了肉就好了。”大姑娘信了小何的话，甜笑着走过去，一把把小何扶起来，将他按回堂屋的椅子上。
小何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鼻尖萦绕着大姑娘的甜香味，他什么都想不起，自然也不会去怀疑，为什么大姑娘能够轻松地把他提起来。
小何傻笑着看着大姑娘走进那间黑黢黢的房子，从里面把老人扶出来。
不止是看习惯了，还是晚上烛火昏暗降低了恐怖感的缘故，小何再看见老人脸上长着的大小不一，类似人脸的疮疤，没那么害怕了。
还主动把身侧的椅子拖开：“老爷子，来，坐这里。”
大姑娘把老爷子送过去。
然后才把胳膊上挎着的小篮子放在桌上。
盖在篮子上的花布扯开，一股霸道浓郁的香味钻出来。
小何顿时疯狂分泌口水，肚子饿得像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等他反应过来手里有些烫时，发现他已经伸手在篮子里抓出一块粉白色的肉了。
那肉热乎乎的，很烫手。
小何回神，尴尬得耳朵都红了。
他捏着手，理智知道要放回去，可是心里怎么都舍不得。
他不好意思地看向大姑娘，想解释：“我……我……”
大姑娘很善良，也很大方，一点没有嫌弃他，点头说：“你吃吧。你来我们村不就是要治病的？吃了这神仙肉，马上就好了。”
小何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连忙把肉塞进嘴巴里。
那肉也奇怪，入口就咕咚滚入他的胃里，根本不需要咀嚼。
不过这样一来，小何根本不知道吃进去的肉是什么味道，反而因为吃了一块肉，肚子闹腾得更厉害。
他这时候顾不上什么形象礼仪了，连忙伸手又抓了一块，吃完又来一块。
不知不觉，小何吃进去很多，等他再伸手抓，篮子空了。
小何这才不好意思起来，尴尬地看向大姑娘和老人，人家好心请他吃饭，他把人家的口粮都吃光了。
小何羞愧得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大姑娘蹙着眉，似乎有些不高兴，不过注意到小何的目光后，她灿然一笑，安慰小何：“没关系，第一次吃到我们村神仙肉的客人，都忍不住会吃很多。”
说完，她转头看向老人：“阿耶，今天不够了，我明天早点再去村长那里领一些。”
老人可没大姑娘这么和气，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小何，那眼神，简直像要把小何剥光吃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何感觉，老人脸上的那些疮疤，类人的五官好像动起来，全部都朝向他。
小何被看得紧张极了，不自觉站起来，扶着桌角说：“我、我有点困，我今晚睡哪里？”
大姑娘指着堂屋另一侧相连的房间：“你睡那边。”
“好。”
小何抬起腿就走。
他太紧张了，以至于走进了散发淡淡香气的房间才反应过来，他，能动了！
下半身有知觉了！
他刚刚就是自己走进类，不是爬进来！
小何激动极了，他扭头想告诉大姑娘这个好消息，还得感谢她提供的神仙肉。
没想到回头，对上老人阴测测的目光。
小何紧张地吞咽唾沫，忙又往里走了走。
走得更进，能看清楚，这分明是个女孩子的房间。
单人床上铺着白底蓝碎花床单，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上面还罩着一张钩花的方形纱布。
床边放着两双花布鞋。
床尾简单的立着一个没门的柜子。
柜子里挂着两套女士衣服，还挂着纯棉白色的文胸。
小何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他猛地移开视线，过了几秒，偷偷摸摸看回去。
没想到大姑娘的说话声在身后响起，把小何吓了个半死。
大姑娘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害怕被人发现他刚刚的偷看，含糊着“嗯嗯”回应。
大姑娘甜滋滋笑着拍手：“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大姑娘指着黑色的泥土地面说：“那你睡吧，我也累了，去休息了。”
小何傻眼。
大姑娘不知道在哪里摸索了下，还有点昏黄的屋子直接黑下来。
不过有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小何很快就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眨眼，发现能模糊看清楚轮廓，转身，正要在大姑娘刚刚指的位置躺下，突然，小何僵住。
他看见大姑娘就坐在单人床上，正背对着他，毫无心机的脱掉衣服。
大姑娘似乎要换睡衣，因为她不仅脱了衣服，还把两条辫子散开。
浓黑的头发铺开在后背上，挡住了白皙的风光。
小何很有些遗憾。
正想着要是没有头发遮挡就好了，就看见长发被拿走了。
白皙光滑的背，纤细的盈盈一握的腰肢。
小何看得浑身激动兴奋，就在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时，突然，看见大姑娘的后背中心长出一张人脸来。
和老人家脸上的一模一样。
丑陋扭曲的人脸疮疤。
人脸上眼睛的眼珠特别小，就像一个小小的黑点。
此刻那黑点正盯着小何，透出诡异的兴奋。
小何什么旖旎都被这人脸吓美了。
他哆嗦着上移视线，他本来只想避开人脸的注视，那注视让他浑身不舒服。然而上移，差点没把他的魂吓飞出去。
大姑娘脑袋光溜溜，什么浓黑的头发，根本就是一顶假发！
而人面疮，一个接一个在她头皮上冒出来。
密密麻麻，看得小何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扑通”，小何身子僵直地往后摔倒。
他被吓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