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嗓音尖锐。
又手拿灵鞭，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一旁围过来想着凑热闹的行人被吓了一跳。
纷纷带着妻女躲到一边，生怕被波及。
许久未曾得到回应。
红衣少女拧着眉，气场不爽到了极致。
这时，身侧过来一个白衣小弟子。
那小弟子眼珠子乱转，贴在红衣少女耳边鬼鬼祟祟的说了些什么。
白衣小弟子离开时，红衣少女蹙着眉，脸色越发阴沉。
接着，她再度甩动灵鞭。
那裹挟着火色灵力的鞭子，直接甩在了一旁的菜摊上。
“啪——”
伴随着一声巨响，菜摊上的原本完好的蔬菜瓜果碎了个七七八八。
一旁的瘸腿老太心疼的不像话。
一边叹气，一边手忙脚乱的想要捡起那些还算完好的蔬菜。
只是……
捡到一半时，手背一沉。
那红衣少女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踩在老人枯黄干瘦的手上。
老太太脸色苍白。
匍匐着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可红衣少女并未收敛力气。
反而把玩着手中的灵鞭，一边加重脚下的力气往下碾，一边懒洋洋的道：
“死老太婆，刚刚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似是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老人被吓得瑟缩成一团，低着头不断道歉道：“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故意的，这位贵人，求您放了我。”
“放了你？”
红衣少女挑眉。
眼角眉梢间所含着的，是不加遮掩的轻蔑与鄙夷。
“我凭什么放了你？”
“你可知因为你的缘故，本小姐的裙子都弄脏了。”
老人捏着破旧的衣摆。
唯唯诺诺的道：“那、那个，我、我可以赔……”
“赔？”
红衣少女又是一声冷笑。
把玩着手上艳红的丹蔻，嗤笑道：“你拿什么赔？”
“你可知我身上穿着的，是一匹布一千上品灵石的鲛罗纱。”
“区区一个凡人，你拿什么来赔？”
听到这话，老人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她无儿无女，又是个瘸子，勉强靠着卖些自种的瓜果糊口。
却没曾想会遭此劫难。
言毕，红衣少女似是不耐烦了，再度扬起手中的灵鞭。
灵鞭由精铁制成，上面藏着一根根泛着寒光的暗刃。
这一鞭子下去……
就是不死，也要半残。
那老人被踩住了脚，又瘸了一条腿，根本无力躲闪。
眼看着鞭子马上要落在身上，她只能闭上眼无助的等待。
“砰——”
一声巨响响起。
却并不是鞭子落在身上发出的声音。
红衣少女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时蹦出来捣乱。
在她教训人时，直接给她来了一锤子。
本就乱的发簪越发乱了。
一地尘土中，红衣少女跌跌撞撞的起身。
那张还算娇美的脸蛋，因怒气而扭曲不堪。
磨着牙道：“敢对本小姐动手？你不想活了是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不远处，叶渺渺扛着锤子。
听到这话，叶渺渺抬手，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接着道：“你姑奶奶我想打就打，哪有功夫管你是谁？”
“你！”
红衣少女目眦欲裂，鼻子都险些被气歪。
这时，红衣少女眼睛一转。
看到了叶渺渺食指上，只有修仙者才能使用的空间戒。
以及腰间悬挂着的参加宗门大比时用来证明身份的木牌。
红衣少女眯着眸，狐疑的问：“你……是修士？”
叶渺渺一向大大咧咧。
听了这话，她倒也没避讳，自然大方的道：“合欢宗，叶渺渺。”
修仙者不得在凡人面前表露身份。
叶渺渺还记得这条规矩，所以是用灵力传的音，只有修士能听到。
话落，红衣少女嗤笑一声。
接着抬起下巴，用鼻孔盯着人看。
傲慢的道：“合欢宗，呵，我还当是哪个大宗门的人，居然有胆子和本小姐我挑衅，原来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破落小宗门罢了。”
言毕，红衣少女理了理凌乱的衣裙。
拿捏着腔调问：“你可知我是谁？”
不等叶渺渺回答，跟在红衣少女身后的白衣弟子便站了出来。
雄赳赳气昂昂的道：“我们燕师姐，天梵宗五长老的独女，十八岁金丹的极品火灵根天才！”
话音落下，马车上的沐云舟动作一僵。
燕师姐？
五长老的独女？
沐云舟突然发现，她好像认得这个人。
燕灵儿。
天梵宗五长老燕之山之女，娇纵跋扈的大小姐。
亦是女主的好友。
原著里，女主苏小怜是柔弱小白花，人设天真无邪，不碍世事。
但太过天真无邪，偶尔会影响剧情进展。
于是燕灵儿出现了。
她读作女主闺蜜，写作女主嘴替。
每次女主遇到不开心的事，都是燕灵儿出来打抱不平。
书中对燕灵儿的描述是性格火辣，心直口快。
实则就是单纯的仗势欺人。
原先原主还在宗里时，一直和燕灵儿井水不犯河水。
但女主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燕灵儿和原主一见如故，将女主视作好友。
还直接放话，说欺负女主就等同于是欺负她。
起初原主对此事无感。
甚至由衷的替女主这个新来的小师妹能这么快找到朋友而欣喜。
结果……
噩梦由此展开。
女主同燕灵儿搭上线后，原主隔三差五就要被燕灵儿找一次岔。
原主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小心得罪了燕灵儿，所以尽量避着燕灵儿走。
但毕竟是同门，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哪怕原主不想惹事，却总不可避免的被燕灵儿以及燕灵儿的小跟班针对。
包括但不限于。
被泼马桶水，被关进禁书阁，被人在床上放老鼠。
有上帝视角的沐云舟知道这和女主脱不了干系。
但原主不知道。
剧情内，针对原主的一切鬼点子都是燕灵儿想的。
只不过……
燕灵儿会针对原主，主要是因为苏小怜。
两人每次见面时，苏小怜总摆出副不开心的样子。
燕灵儿问是谁欺负了她，苏小怜也不说。
只垂着眼，一副受伤的模样。
燕灵儿一个接一个名字的问，苏小怜却都是摇头。
唯独在提及原主名字时沉默不语。
算是默认了原主欺负她。
作为仗义直爽的女汉子，燕灵儿自然容不得自己人被他人欺负。
便想着法的开始针对原主。
什么扔笔，弄坏衣服，损坏法器，都只是小打小闹。
最严重的一次，燕灵儿借口帝华受伤，将原主骗去青楼。
还在那里给原主下了药。
原主在那里险些丢了清白，最后是靠自残保留理智，勉强爬回了宗。
回宗后，她讲此事告诉帝华，希望师尊能替自己主持公道。
帝华却说燕灵儿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恶作剧了一下而已，叫她别在意。
收回思绪，沐云舟抬眸。
因着原主所受委屈的缘故，她对燕灵儿这个任性妄为的娇小姐印象不算好。
且……
燕灵儿是金丹。
叶渺渺虽有一身蛮力，但修为是比不过燕灵儿的。
另外。
就算燕灵儿再怎么跋扈，再怎么混账，她身后也还有五长老，还有天梵宗。
若是真对上……
他们不一定能讨的了好处。
沐云舟虽一心想着躺平，却也不是那种能眼睁睁看着对自己好的人受委屈的人。
她绞尽脑汁，思索着该怎么处理此事。
结果……
沐云舟卖力思考时，耳边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天梵宗……是吗？”
沐云舟一抖。
耳边响起的嗓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子寒意。
沐云舟吞了吞口水，侧身看去，却见是裴云清正在自言自语。
他低着眸，眉眼清冷，五官俊秀。
端得是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
只是这会儿，他大半张脸都隐匿在暗色中，看着无端压抑。
“师、师兄……”
沐云舟开口，弱弱的问：“那个……你还好吗？”
裴云清这才抬起头。
他弯着眸，依旧是那副风轻霁月的模样。
慢条斯理的回道：“我无事，只是……”
说话时，裴云清抬眸，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燕灵儿身上。
不疾不徐道：“我合欢宗的弟子，总不能由着外人欺负不是？”
沐云舟一头雾水。
在她看来，如今的裴云清不过是一个瘸子。
且是个凡人。
对面的燕灵儿再怎么不济，也是金丹。
等等。
她怎么忘了，裴云清和天梵宗有着不解之仇。
她这位师兄该不会是脑子一热想现在上去报仇吧？
但身为凡人……
在这种情况下上去复仇，岂不是和送死无意？
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沐云舟心乱如麻，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该如何劝裴云清量力而行。
结果……
“嘶嘶嘶……”
在她苦恼时，耳边忽地响起微弱的，某种冷血动物的声音。
沐云舟动作一僵。
寻着声音望去时，却见一只浑身漆黑，冰冷滑腻的小蛇，正缠绕在少年冷白的腕骨上。
似是察觉到了沐云舟的视线。
小蛇歪过脑袋，冰冷的复眼注视着沐云舟，吐出鲜红的蛇信子。
沐云舟被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尖叫，又对上裴云清的视线。
少年抬手，慢条斯理的将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慢悠悠的道：“小师妹，别着急，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