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下界……
亦不在上界……
那所谓的合欢宗，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沐云舟百思不得其解。
但……
最后她还是抬起头。
握着沈知年的手，笃定道：“师尊，你放心！”
“这次宗门大比，我必然会拿下魁首！”
话落，沈知年一怔。
接着怜爱的摸了摸她的狗头。
道：“见你有这个心，为师就心满足了。”
沐云舟：？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沈知年话里有话。
于是忍不住问：“师尊，你是不信我能夺得魁首吗？”
话落，沈知年默默移开了视线。
见状，沐云舟嘴角狂抽。
忍不住强调道：“师尊！明明你之前还说我是你最优秀的弟子来着！”
沈知年这才看向她。
叹道：“你的确是咱们宗资质最好的弟子，但……”
“论下作，你还比不上你师兄师姐。”
沐云舟：？
这是什么意思？
沐云舟一头雾水，满心困惑。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的困惑就得到了解答。
……
半月后，南月宗前。
宗门大比正式开始。
各宗弟子虽在秘境中时受了些挫折。
但经过半个月的修养后，也大致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宗门大比上，众人摩拳擦掌。
一个个双眼冒光，企图拿个好成绩出来。
除了天梵宗和季家。
身为在苍云大陆知名度不低的大宗门和大家族。
天梵宗与季家作为宗门大比的有力竞争者，是受万众瞩目的。
只不过……
不知为何，今日两家气势都有些萎靡。
拿季家嫡子季明朗来说。
他半垂着头，神色萎靡，隐隐透出几分疯癫来。
据知情人所说……
从秘境中出来后，季明朗都得了癔症。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在秘境中见到了神器。
还说神器认可了他。
可神器究竟在哪……
至今也没有人见到。
口说无凭。
大家便也只当季明朗是在秘境中误入了什么幻境。
被环境干扰，这才出现了幻觉。
只是……
身为季家嫡子，未来会率领季家的人。
却因为区区一个幻境，就把自己弄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般心智……
日后在修真路上是走不远的。
众人表面没说什么，私下对季明朗的评价却低了好几个档次。
再也是燕灵儿和苏小怜。
在苍云大陆，这两位的存在一向相当出名。
外人称燕灵儿与苏小怜为“天梵宗双姝”。
一是因为这两人身份足够尊贵。
一个是天梵宗长老的独女，一个是天梵宗长老的首徒。
二则是两人长得不错。
一个美艳逼人，一个清纯动人。
加之天梵宗之人在背后的刻意运作，两人的名声就这么传了出去。
身为新一代弟子，大家早就知道燕灵儿和苏小怜会来参加宗门大比。
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赶来，想要一睹美人芳颜。
结果……
等真的看到后，众人反而都傻眼了。
这……
就是所谓的天梵宗双姝？
这未免……也太过虚假宣传了吧？
只见那天梵宗的帝华仙尊身后，燕灵儿与苏小怜一左一右的站着。
两人皆神色恍惚，脸色青白。
虽为了这次宗门大比刻意妆点过一番，却还是掩盖不住那股子疲态。
议论声不绝于耳。
哪怕讨论的众人已经竭力克制着压低声音，却还是被敏感的燕灵儿所捕捉。
脸色黑的有些难看。
燕灵儿紧咬着牙关，双目沉沉。
恨不得立刻下去用针线，缝住那些八婆的嘴。
燕灵儿这几日过得实在不好。
她身为宗门长老独女，自幼过得顺风顺水。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还从未遇到过半点挫折。
但在秘境的那段时间，她将这辈子都没受过的苦全都受了一遍。
忍饥挨饿，受尽苦楚。
还在濒临崩溃的情况下，吃了……
一想到被困在迷宫内的那段记忆，燕灵儿便忍不住头皮发麻。
迷宫内有水，却没有食物。
因长期的干渴贫瘠，大家的精神状态都接近恍惚。
最后，天梵宗和季家的人，竟以为一块烧饼打了起来。
最后两败俱伤，濒临垂死。
按理来说，他们其实是可以想办法救那两个受伤的人的。
可是燕灵儿与季明朗默契的没有这样做。
饥饿冲昏了理智，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失血过多死去。
接着如同没有理智的兽类般，将其分食。
人肉是什么味道呢？
口感略柴，有些酸，还有些腥。
被困在迷宫中试，燕灵儿被饥饿冲昏了理智，也没想太多。
一直到离开迷宫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多么让人作呕的事。
胃部隐隐抽痛。
离开秘境后，燕灵儿每晚睡着时，都会梦到两具被割去血肉的骨架子，阴魂不散的缠着她。
燕灵儿因此失眠了许久，精神萎靡不振。
毕竟……同类相识，是连最低等的家畜都不会做的事，可她却为了活命……
哪怕季家和天梵宗的人都很识趣，并未将此事说出去，燕灵儿也仍是觉得不安。
恍惚不安时，耳边响起一道关切的声音：“你还好吗？脸色怎么这般差？”
听到声音的刹那，燕灵儿眼睛一亮。
方才的不安被她抛之脑后，她连忙抬起头，道：“我没事，只是昨夜有些……”
话音未落，燕灵儿僵在原地。
只见帝华侧过身，满眼关切的看着她……
身后的苏小怜。
对上帝华关切的视线，苏小怜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轻声细语的回道：“回师尊，小怜没事，只是这几日有些没睡好。”
“你啊……”
帝华一边说，一边叹气。
接着伸出手，将苏小怜散落的发丝整理到耳后。
轻声道：“无需逞强，若是实在不舒服……今日夜里来为师房间，让为师替你看看。”
耳边是心上人关切的话语。
苏小怜双颊微红，羞赧不已的道：“麻烦师尊了……”
说话时，苏小怜心跳声加速。
不知为何……从秘境中出来后，帝华就对她越发好了。
动不动就关心她的修炼进度，还不要钱似的送给她大把丹药。
说这是对她的补偿。
只是，帝华送她的丹药里，有价值连城的四阶下品丹药！
那可是四阶丹药啊！
虽只是下品，却也是四阶。
但那般珍贵的丹药，帝华眼都不眨一下的便给了她。
可惜……
收回思绪，苏小怜低眸看着自己的掌心，眉眼间闪过一丝烦躁。
也不知是为何。
从秘境出来后，她的修为就再也没上升过。
明明帝华将大把资源，大把丹药都给了她。
可她却至今连练气都没到。
她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会和那个白衣男子给的蛊虫有关吗？
苏小怜茫然时，头顶被人揉了揉。
帝华出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安抚道：“还是无法突破吗？”
苏小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复又嗫喏着小声道：“师尊，若是再这么下去，这次宗门大比……”
话说到一半，像是怕帝华误会。
苏小怜又连忙道：“师尊你听我解释，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是师尊你的弟子，不想连累师尊你丢人罢了。”
言毕，苏小怜忐忑不安的等待回复。
良久，耳边响起一道温润的嗓音。
“别怕。”
帝华道：“此次宗门大比的一切事宜，为师都会替你处理妥当。”
“师尊……”
见帝华这么说，苏小怜当即抬起头，满眼孺慕的望着帝华。
只是……
望到一半时，她后脊忽地一寒。
苏小怜动作一僵。
她像是才意识到般，有些忐忑不安的转身。
却正对上燕灵儿略显阴沉的视线。
苏小怜心里一咯噔，这才意识到身边好像还有个燕灵儿。
她一直都知道，宗门里的燕师姐对师尊心有好感。
在她之前，宗内倒也不是没有女弟子爱慕师尊。
但……
那些女弟子无一例外，全都下场凄惨。
燕灵儿脾气火爆，手段狠辣。
虽有五长老替她选的未婚夫顾夜，却还是觊觎着帝华。
那些喜欢帝华的女弟子，会被燕灵儿用极端的手段报复。
栽赃陷害，逐出宗门，那都是轻的。
严重些的，会被毁容，废去修为，乃至于毁掉青白。
她曾见过有师姐被燕灵儿找来的人一起玷污，最后变得疯疯癫癫。
但她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弟子。
而燕灵儿因为投了个好胎，有个好爹，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责怪她。
苏小怜极其聪慧。
她早在入宗时，便发现燕灵儿对帝华心思不纯。
为了能更好的在宗门里生活。
苏小怜故意掩下自己与帝华间的关系，将祸水东引给其他人。
接着吹捧燕灵儿，让燕灵儿误以为帝华喜欢的是她。
原本一直是很顺利的。
燕灵儿不知道她与帝华间的关系，将她当做无害的小师妹。
甚至因希望她能帮忙撮合她与帝华，而对她态度颇为友善。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之前因沐云舟的介入，她与师尊之间的事在天梵宗内被传的沸沸扬扬。
且不止天梵宗。
就连此次参加宗门大比的各宗弟子，也因那颗神级丹药的乌龙，或多或少都知道些。
唯独燕灵儿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