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轩辕玲珑冷眼相待，轩辕山却面色不改。
只似一个无奈的长辈一般，轻声纠正道:“玲珑，你这样不好，你应该尊称我一声外祖才是。”
听轩辕山这么说，轩辕玲珑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讥讽道:“不要脸的老玩意儿，哪来得脸做我的外祖？”
话音落下时，不远处的轩辕山收敛笑意。
接着一改温和姿态，直接抬手给了轩辕玲珑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室内不断回响。
轩辕玲珑的脸都被扇歪到一边，脸颊高高肿起，上面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可明明才刚打了人。
轩辕山却在收回手时，又恢复成了慈爱长辈的模样。
规劝道:“玲珑，说脏话可不好，你母亲她会生气的。”
听到“母亲”二字，轩辕玲珑像是被火点燃的炮仗一般。
愤怒道:“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还有脸提母亲？你把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你告诉我啊！”
母亲的存在是轩辕玲珑唯一的死穴。
她红着眼，不断的大声质问。
想要从轩辕山的口中问出自己母亲的下落。
却始终无果。
因为轩辕山根本没把她的愤怒放在眼里。
在最初扇了轩辕玲珑一巴掌后。
轩辕山甚至不再动手。
只把玩着一旁的鞭子，叹气道:“你分明是阿兰最在意的女儿，和她血脉相连的存在，怎么就没她的半分好脾气呢？”
说完这话后，轩辕山朝着轩辕玲珑走近。
一边用略微粗粝的手抚摸着少女娇嫩的脸蛋。
一边叹气道:“你母亲的性子可比你温顺的多，从不会这般不知礼数的张口骂人。”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正常，毕竟你母亲自幼养在深闺，学得是四书六礼，琴棋书画。”
“不像你，小小年纪就出门胡来，学得了一身的坏脾气。”
轩辕山语气感慨，却把轩辕玲珑恶心的不像话。
见轩辕山还喋喋不休的回忆往昔。
轩辕玲珑直接伸直脖子，在轩辕山脸上狠狠啐了一大口。
主打一个气不死你，就恶心死你。
被人啐了一脸口水，轩辕山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抬起手，擦去脸上的口水。
接着在轩辕玲珑身上抽了一鞭子。
语气阴冷的道:“你母亲昔日没曾教过你的，我这个外祖不介意亲自来教你。”
轩辕山居高临下的看着轩辕玲珑。
可听完轩辕山的话，轩辕玲珑却不受控制的大笑出声，状若疯癫。
“外祖……外祖……你当真是我外祖吗？”
轩辕玲珑赤红着眼看向对面的轩辕山。
咬着牙道：“按辈分来说，我应当称你一声父亲才对吧？”
轩辕山一如既往的平淡道：“若是你想，这么称呼也未尝不可。”
轩辕玲珑冷笑出声。
唾弃道：“老东西，你可还真是有够厚颜无耻的。”
被轩辕玲珑如此唾骂，轩辕山却没生气。
只是道：“你不懂，我这么做是为了整个下界，为了众生。”
说到这里时，轩辕山停顿了一下。
接着又继续道：“玲珑，为了更多的人，做出小部分牺牲是有必要的，你觉得呢？”
粗糙的手掌抚摸着脸颊，让轩辕玲珑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
她脸色苍白，强撑着问：“你以前……也对母亲做过这种事吗？”
轩辕玲珑几乎不敢想象。
她的母亲……她印象中最为慈爱的母亲……每次见她都会笑脸相迎的母亲……
实际上每日都在忍受这个疯子的折辱吗？
还有死在她前面的无数个姐妹……
想到眼前这个老东西曾做过的龌龊事。
轩辕玲珑握紧拳头，几乎快要忍耐不住呕吐的冲动。
偏轩辕山不愿意放过她。
捏着她的下巴感慨道：“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呢？我养了你那么多年，用天梵宗的威严庇护你那么多年，你也该给点报酬了不是吗？”
轩辕玲珑脸色惨白，被气得发抖。
却又因为身躯被困，没有反抗之力，而只能看着轩辕山乱来。
粗粝的手指顺着下巴缓缓移动到脖颈。
又沿着脖颈的线条，解开了外衣。
“住手……”
轩辕玲珑的瞳孔剧烈颤抖，一双眸子通红，几乎要哭出声来。
可轩辕山却没有如她所愿那般乖乖放过她。
在轩辕玲珑的视线注视下，轩辕山拿起了桌上的佩剑。
随着佩剑划破空气。
轩辕玲珑身上原本完好的衣服破开了一个口子。
破得最严重的是外衫，不过内衫也没好到哪去。
失去了衣物的庇护，轩辕玲珑越发惶恐不安。
她不断颤抖着，不知究竟该作何反应。
轩辕山却在这时停手，将那把剑收了起来。
看着轩辕玲珑叹气道：“我本不想刻意惩戒你，可谁要你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顶嘴呢？”
轩辕玲珑没吭声，只低着头，像是失了魂魄般一言不发。
眼神空洞的宛若木偶。
自出生起，轩辕玲珑就知道自己和轩辕家的其他人不同。
轩辕家的其他人都能正常修炼。
可她身为轩辕的嫡系一脉，却连灵根都没有。
除却了没有灵根外，他们嫡系一脉还都背负着活不过十八岁的可怕诅咒。
她曾以为这一切是自己修为不够，没有灵根导致的。
于是想尽办法到处求学，想改变困住自己的命运。
却没有哪怕一个人支持她。
人人都嘲讽她是在痴人说梦，妄图打破不可能打破的事情。
唯独母亲……
想到“母亲”，轩辕玲珑呆滞的眼神才终于有了变化。
眼皮颤了颤，一滴混杂着苦涩情绪的泪水缓缓滴落。
母亲曾是整个天梵宗对她最温柔的人。
虽然母亲的肚皮不知为何每年都高高隆起，行动不便，无法下床。
虽然不知为何外界人都骂母亲是不知廉耻的破鞋。
可在她心中，母亲就是这世间最好的人。
她会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叫她玲珑。
还会在其他人都不觉得她这个没灵根的废物可以修炼，不许她外出时。
亲身护在她身前，以命要挟，逼得轩辕山放她出去。
轩辕玲珑昔日不懂其中缘由。
只知道自己有一位好母亲，是三生有幸。
却不知这份好之下藏着怎样的屈辱。
被圈养，被剥削。
被困在阴暗狭窄的房间里，终生不能离开一步。
甚至所生的孩子……
也全都无一例外，全部下场凄惨。
轩辕玲珑出神的想着时，下巴被人粗暴的捏住。
轩辕玲珑痛苦的抬起头。
并意外和披着斯文假面的轩辕山对上视线。
“你母亲她……的确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说这句话时，轩辕山眼中带着讥讽。
“当时人人都以为她流产血崩，马上就要死了，也包括我。”
一个东西用坏了，就要拿另一个东西来补。
这是轩辕山会立刻带人绑轩辕玲珑回天梵宗的原因。
只是谁也没想到，原本必死的轩辕兰靠着几口保命的草药，愣是撑了许多日。
甚至在不久后，某次例行诊断时。
把脉的医师告诉他，轩辕兰怀中还有胎儿的存在。
如果那个胎儿出生，如果轩辕兰没事。
他自是不着急那么快替换物品。
于是虽绑回了轩辕玲珑，却也并没有对轩辕玲珑做过什么。
直到前几日……
看似温顺的轩辕兰，突然顺着密道逃出了天梵宗。
而那处密道，是他数万年之前的发妻沈云月留下的。
沈云月昔日也曾试着用那处密道逃离他的控制。
却被他抓了回来。
事后，他派人彻底封死了那处密道。
只是就连轩辕山自己也没想到。
过了将近数万年后，那处密道会被轩辕兰发现。
而轩辕兰用这些年伪装出的温和皮囊骗过的所有人。
让包括他在内的人都以为她是只不会反抗的兔子。
接着在无人防备的情况下，拖着病重的身躯连夜逃离了天梵宗。
旧的东西不见了。
按理来说，他应该立刻换新。
可天梵宗里，属于轩辕兰的本命灵牌还没有碎。
也就是说……
轩辕兰她还活着，还躲在苍云大陆的某个角落。
这就不简单了。
轩辕山眯着眸，气场压抑到可怕。
他知道轩辕兰被关了那么多年，根本毫无生存能力。
在外面待久了，都不用他管，也会很快死掉。
可如果在逃离的途中，轩辕兰遇到了其他修士。
并把天梵宗的秘密传播出去呢？
天梵宗的秘密不止牵扯他本人，还牵扯上下两界间有关封印的最高机密，以及封印的制作原材料。
一旦消息泄露出去……
后果不可设想。
于是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次赶来宗门大比，知情人都以为他是为了崔熠之。
可实际上，他是来抓轩辕兰的。
从回忆中收回思绪，轩辕山将目光放在伤痕累累的轩辕玲珑身上。
一边用指腹不断刺激着轩辕玲珑鲜血淋漓的伤口。
一边温声道：“你最好祈祷你母亲无碍，并且马上就能被找到，如果一个月之内找不到她……”
瘦削的下巴突然被人一把掐住。
轩辕山贴在轩辕玲珑耳畔，轻声笑着道：“到时候可就要由你来接替你母亲的“圣女”一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