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怜神色错愕，喃喃自语道：“虚若大陆？那又是什么？”
沐云舟卖了个关子，没有回答苏小怜的问题。
而是明知故问:“你的灵根如何？”
苏小怜低下头，握紧了拳头，咬着牙道：“三灵根，平庸不堪。”
沐云舟要得就是这句话。
于是苏小怜前脚回答，她后脚便故作高深的摇头叹气。
“你的资质绝非平庸，至少比帝华要好上许多。”
苏小怜的眼神变得奇怪，看沐云舟的眼神也像是在看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沐云舟却不着急。
反而以讲故事的方式，慢条斯理的同苏小怜说了作为上界的存在。
起初刚的时候，苏小怜还满眼的不信。
于是沐云舟暗戳戳的放了一些有关上界的证据出来。
甚至一不做二不休，把帝华能顺利飞升的功劳也推给了上界人。
于是越听，苏小怜的眼睛就越亮。
“虚若大陆……灵气充沛……多灵根者为最高？”
苏小怜喃喃自语，声音兴奋的几乎发抖。
不同人面对不同的事情的态度也是不同的。
比如帝华和苏小怜。
帝华如今已经千岁有余，又是单灵根。
他这样的资质就算是去了上界也只能沦为他人的垫脚石。
苏小怜却不同。
她如今不过是十来岁的年纪，修仙之途才刚刚开始。
能去上界的话，对她来说有利无害。
一想到原本另自己自卑的三灵根在上界反而是香饽饽般的存在。
苏小怜就兴奋的声音发抖。
“上界……虚若大陆……这世间真的存在这种地方吗？”
沐云舟点头道：“当然。”
苏小怜眼睛一亮，又连忙问：“那个地方……要如何前往？”
想到沐云舟刚刚提及的帝华。
苏小怜又不安起来。
踌躇着问：“必须要化神，才有突破两界的资格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
以她的资质，究其一生都没有可能。
苏小怜失魂落魄时。
沐云舟出声道：“当然不是。”
说罢，沐云舟抬手指向上空问：“你可知道那里有什么？”
苏小怜下意识的回道：“天空？”
沐云舟摇了摇头，道：“连接上下两界之间的封印就藏在那里。”
“等到打破封印的那一刻，上界的灵气就会倒流到下界。”
换言之，等到那时候。
即便无法去往上界，下界的人也可以慢慢的与上界的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苏小怜眼睛陡然一亮。
接着问：“那封印……封印应该如何破除？”
说起这件事，沐云舟便叹气。
见状，苏小怜急了起来。
着急忙慌的问：“是、是不可以破除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与她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小怜眼中的光寸寸熄灭。
但沐云舟却在这时道：“方法是有，但要看你愿不愿意配合。”
苏小怜愣在原地。
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我配合？”
沐云舟蹲下身，抬手捏住了苏小怜的下巴。
“你是与帝华最相熟的人，亦是他曾经的爱人，应该最懂他的喜好。”
说完，沐云舟又抚过苏小怜的侧脸。
压低声音道:“所以我要你帮我接近帝华，找到封印所在的位置。”
帝华目前已经和轩辕山碰面。
身为利益共同体，帝华最有可能知道两界之间的封印在哪。
沐云舟思来想去许久，还是觉得让苏小怜来做内应比较合适。
毕竟据冥所说，下界的气运已经几乎被抽干，需在这一年间破除封印。
如若不然……
等到下界的最后一丝气运也被上界抽走。
整个苍云大陆就彻底完了。
灵气会在百年之内彻底消耗殆尽。
而苍云大陆也会在那之后彻底走向末路。
一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
沐云舟也曾想过要不要自己培养一个内线用来针对帝华。
但一方面帝华戒备心太强，培养内线要花费不少时间。
二则是她也不想糟蹋人家清清白白小姑娘。
所以思来想去，最适合的人选竟然是苏小怜。
一方面，苏小怜和帝华有仇，好挑拨。
另一方面，苏小怜是最熟悉的人。
由苏小怜来的话。
可以免去培训成本，直接让苏小怜上岗。
且苏小怜体内种植着子母蛊。
关键时刻，可以用同命蛊来威胁帝华办事。
简直就是不二人选。
但听完她的话后，苏小怜的目光却逐渐暗淡下来。
瑟缩着道：“可是……帝华他想杀我……”
谁会敢待在一个想杀自己的人身边呢？
且就算帝华不想杀她。
以她如今这副不堪入目的尊容，也不一定有人愿意接近她。
越是想，苏小怜就越是绝望。
就在她捂着脸，不受控制的快要哭出声时。
眼前忽然一暗。
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在她身前蹲下身。
道：“我可以帮你。”
温柔的手掌抚摸着她斑驳的脸颊。
苏小怜抬起头，意外对上了黑衣人似乎十分温柔的目光。
“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可以帮忙修复你的脸，给你修为，带你去虚若大陆。”
耳边响起的沙哑声音如同引诱渔夫堕落的海妖。
苏小怜在这声音中沉沦。
她目光迷离的看着对面的黑衣人，逐渐脸红心跳起来。
就在她纠结着该不该答应时。
黑衣人又道：“但我帮你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苏小怜一愣，问：“你想要什么？”
沐云舟笑着道：“我需要你忠诚。”
听到这话，苏小怜反而松了口气。
她深知一个道理，越是便宜的东西越是昂贵。
如果沐云舟什么都不要，无条件的帮助她的话。
她说不定会觉得其中有猫腻。
但是现在，沐云舟明确说了她身上有她需要的东西。
这反而放苏小怜放松下来。
但是……
抬起手抚摸着自己斑驳的脸，苏小怜咬着下唇问：“你打算怎么帮我呢？”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的脸伤得有多严重。
明明看着只是普通的溃烂。
但是无论吃多少药，都无法使其恢复。
虽然帝华给她的药有问题。
但她自己身上又不是没药。
三阶的美颜丹。
可以修复外表的伤口，并对皮囊进行重塑。
让原本斑驳的皮囊变得光滑绝美。
这般珍贵的丹药，是她毁容之前花大价钱换来的。
毁容之后，她试着服下丹药。
但没一点用。
脸部之外的地方的确蜕变变得光滑细腻。
但脸部依旧没有半点变化。
连化神期大能练的丹药都这样，其他人的药又怎么可能有用？
苏小怜几乎崩溃。
对面的黑衣人却笃定道：“旁人帮不了你是因为他们是庸医。”
“但我不同。”
“只要我愿意，这苍云大陆便没有我治不好的顽疾。”
苏小怜怔怔的呆坐着。
明明眼前看不清脸的黑衣人语气猖狂到了极点。
她却在听对方说话时，无端觉得安心。
下一秒，眼前一白。
黑衣人摊开手，给了她一颗圆滚滚的丹药。
那颗丹药看着平平无奇。
没有任何品阶特征，也没有任何灵气溢出。
黑衣人却笃定的道：“吃下它，你的美貌就能回来了。”
苏小怜纠结不定。
却还是拿起丹药，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倒不受她乐意当小白鼠。
而是她没得选择。
反正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黑衣人既愿意救她，就应该是对她有所图。
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快。
只是吃完丹药后，脸颊传来一股刻骨铭心的刺痛。
像是被硫酸焚烧的感觉让苏小怜眼前一阵恍惚。
起初她觉得这只是正常的药效发挥作用。
于是咬着下唇，攥紧拳头，打算忍过去。
可忍着忍着，身体逐渐不对劲起来。
苏小怜低头去看，接着彻底愣住。
只见她的皮肉不知何时全部腐烂脓肿。
她就像是一具泡得发胀的尸体。
整个人比原来肿了不知多少倍。
并且皮肤上面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暗色斑点。
苏小怜无意识的抬起手想仔细查看。
但下一秒，皮肉顺着骨骼脱落。
“啪叽！”
苏小怜骨肉相连的地方如今只剩下阴森森的白骨。
寻常人成了这样早就死了。
但苏小怜没有。
明明身上的皮肉几乎全部泡胀腐烂，只剩下一层白骨。
可在白骨之上，竟缓缓生出了血肉。
新的血肉呈现丝状。
如同蚕蛹般蠕动着包裹了苏小怜的骨骼。
并不断生长着，组成新的人体组织。
这一幕冲击感过于强烈，也实在过于恶心。
苏小怜接受不能，于是两眼一翻。
竟然直接就这么昏了过去。
直到苏小怜昏迷后，一直躲起来的犼才又跳了出去。
啧啧道:“你这是直接把人杀了？”
地面上苏小怜的模样可以称得上一句恶心。
皮肉全部腐烂脱落。
满地的血肉中，只躺着一具丑陋不堪的骨头架子。
若只是这样也还好。
偏偏那具骨头架子上缓缓长出了新的血肉。
一丝丝的血肉将骨骼包裹。
如虫子一般。
就算在上界见惯了大场面的犼，都恶心的有点吃不下胡萝卜。
对此，沐云舟表示很无奈。
“哪有？我是那种会随便杀人的人吗？”
视线落在地上的苏小怜身上。
沐云舟道:“我明明是在救她。”
置死地而后生。
以帝华的疑心病程度，知道苏小怜还活着必然不会放过她。
所以想让苏小怜活下来。
就必须抢在帝华之前，抢先一步“杀”了她，抹除“苏小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