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滕王阁的这场盛宴中,一直持续到了亥时。宴会的尾声伴随着宾客们的离去,禄祥城主向太皓和子皿说道:“两位将军,夜幕已经降临,依本官之见,二位不如留在城中暂歇,待明日再领兵起程如何?”
太皓谦虚地推辞道:“我觉得还是不必了,今日感谢禄祥大人的热情款待,我们得连夜赶路了,以免耽误军情。”
“唉……”子皿轻叹一声:“太皓将军,既然禄祥大人如此挽留,我们明日行军便是,那些将士们也已疲惫不堪,我们就在这洪川城中休憩一夜吧。”
太皓犹豫道:“可是……”
子皿道:“不要再多说了,太皓将军,我今天喝得烂醉如泥,哪还有力气行军呢?你就可怜我一下,让我在这洪川城中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吧!”
太皓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子皿大人之见吧!”
当太皓露出无奈的神色时,子皿不禁发出一声轻笑。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的拖延行动取得了成功。禄祥派遣手下为太皓和子皿安排了住处。为了确保太皓不会趁着夜晚逃跑,子皿主动提出与太皓同住一间房间,太皓只得答应了。
深夜时分,太皓起夜之时不慎吵醒了子皿。被惊醒的子皿也迅速起身,整晚都紧紧盯着太皓。太皓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嘲笑道:“子皿大人,您可真是精神饱满啊!您是怕我偷偷溜走吗?作为我们讨贼大军的副将,我怎么能够抛下您独自离开呢?”
子皿闻声后,未作回应,只是假装沉睡。
次日一早,子皿醒来后,看到太皓还在一旁熟睡着。他欲要轻声唤醒他,却在心中思索:就让他沉溺于梦境吧,毕竟耽误军情的罪魁祸首是他,这不正合我意吗?若按照如此发展下去,当军队行至矩川城时,少灵驸马早已战胜归来。
子皿耐心等待,直至日上三竿,太皓的沉睡依旧。他心生疑虑,急忙返回房间,连声呼唤太皓的名字,却未得回应。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掀开了太皓身上的被子,再度喊叫,然而依然毫无动静。
实际上,太皓一直在装睡,因为讨贼大军已经踏上征程,他现在故意拖延时间,目的是牵制子皿,阻止他追随讨贼大军,以免给队伍带来更多麻烦。
子皿翻遍了太皓身上的衣服,发现“将军令”不见了,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太皓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子皿骑在自己身上,忙问道:“子皿大人,你在做什么?”
子皿从太皓身上跳下来,问道:“太皓将军,你的‘将军令’放哪里了?”
太皓佯装不知情,回应道:“‘将军令’不是在这吗?”他边说着边向怀中摸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急忙向子皿问道:“子皿大人,令牌被你拿走了?快还给我,要是给我弄丢了,我可是会受到军法处置的。”
子皿义愤填膺,声嘶力竭地辩解自己绝无所犯。太皓则故作疑惑地在自己身上翻找,床上床下皆无所得。
不一会儿,子皿恍然大悟,他确信这一切都是太皓所为。急忙奔出门外,飞身上马,便向城外疾驰而去。太皓急声喊道:“子皿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呀?”
然而,子皿对太皓的呼喊充耳不闻,毫不理会。太皓也急忙跃上一匹战马,紧随其后。终于,当子皿来到城外时,惊愕地发现大军已经不知所踪。他怒目圆睁地质问太皓:“太皓将军,军队去了何处?”
太皓假装惊讶地回应道:“子皿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我们的军队不是一直在城外待命吗?现在去哪了呢?难道我们昨晚没回来,他们去别的地方驻军了?”
子皿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太皓将军,你的‘将军令’为何不见了,私自交给属下的话,难道不怕受到军法处置吗?”
太皓继续故作惊讶地回答:“我明明把‘将军令’放在自己身上的,怎么会丢了呢,子皿大人,昨晚我可是一直和你在一起。而且我昨日去洪川城里以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你有没有回来呢?”
子皿冷笑一声,指责道:“太皓将军,你的演技可真是高明啊!你以为你可以骗得了我吗?”
太皓道:“子皿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子皿道:“真没想到太皓将军年纪轻轻,既然有如此计谋。”
太皓此刻再无掩饰之意,微微颔首,冷冷地对子皿斥责道:“子皿大人,我本欲避免与你起争端,因为一军之将与副将间的矛盾,将会让士气涣散。然而,你的行径已令我忍无可忍。自金唐城出发之际,你以种种托辞拖延行军进度,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居心叵测吗?皇上旨意,欲东、西两路讨贼大军竞相较量。谁能擒获夭思乙便封为骠骑大将军,你素来渴望延误我军进程,以期让少灵驸马取胜。然后,你便可向皇上诬告我贻误军机,待皇上责罚于我。子皿大人,你未免小觑我太皓了。我身为主将,你为副将,本可放任你独行,但你却变本加厉。我若施展《闲猫听海》中的随便一招,定能将你束手缚足于此地,然我并未如此,因为我始终不以为你是一个恶官。因此,接下来,你若愿与我同行,便默默跟在我身后;否则,便回千风城去,我会亲自向皇上上书说明一切!”
太皓的斥责使得子皿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他未曾料到这位年轻气盛、自负满满的青年竟能口出狂言,令其瞬间陷入困惑之中。而太皓则毫不犹豫地驾驭马匹朝西疾驰而去,子皿一时间无法确定是继续追随抑或返回千风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最终还是鞭策战马加速,跟上了太皓的身影。
太皓和子皿一路急驰,离开了洪川城。在途中,太皓不停地回顾着昨晚的情景,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成功地牵制住了子皿。他明白,只有尽快行军才能确保讨贼大军的顺利行动。
太皓与子皿并肩同行,彼此沉默无语。他们穿越了漫长的一天,终于在黄昏时分追上了讨贼大军的足迹,而此时距离矩川城已不足百里。
太皓从将士之中选出了十余名精锐战士,命令他们先行一步,前往矩川城,去探寻一下矩川城的守军情况,而太皓则带领着余下的大军紧随其后,在距离矩川城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此时,在矩川城里,夭思乙意识到了自己将陷入两面夹击的困境,而他新招募的士兵数量却不足以应对。危急之中,他召集了身边的文武大臣们,在这座行宫内进行了一场朝会。
夭思乙道:“如……如如……如今,洪……洪川城将……将两面受……受敌,我们……该……该怎么办?”
一位年长的大臣缓缓地踏出,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陛下,老臣认为,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起来,奋力抵抗。”
另一位身披铠甲的将军走了出来,说道:“陛下,依臣之见,我们不应与其展开战斗。据臣所知,东方帝国派出了两支庞大的军队,每一支都拥有一万名勇猛的战士。他们分东西两路向我们的矩川城发起进攻。如果我们选择奋力抵抗,胜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臣认为我们应该尽快撤离矩川城,寻找一个易守难攻的避难之地。”
然而,另一位大臣却不同意这种逃生的想法,他坚定地说道:“我们不能成为逃兵,不能一味地逃避。作为北羽帝国的子民,我们绝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位身着铠甲的将军不禁反问道:“你难道想让陛下沦为一个亡国的君主吗?我们的兵力已经不足八千,如何应对他们超过两万的强大军队?况且,你知道他们的两位主将是谁吗?一个是曾在平河城担任守城大将的太皓,另一个是打赢了那戟叉的少灵。在我们北羽帝国的军队中,有谁能与他们匹敌呢?”
夭思乙思量片刻,说道:“派……派去请……请……请四位国……国师的爱……爱卿,回……回来了吗?”
一名青年官员道:“启禀陛下,昨日收到传信官来报,四位国师今日便会到达矩川城。”
听到这个消息,夭思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之色。他说道:“那……那……那那就太……太……太好了!有……有……有四位……四位国师的智……智慧和力……力量,我……我……我们或许能……能够……找……找到应……应……应对之策。”
他们所提及的四位国师,乃是“四大邪魔”。当初,夭福吉在平河城加冕为帝时,任命尤离、未天、共罔、穷两担任国师之职,正因为有他们相助,才使得叛军的战力倍增。即使在那卒干兵变之后,那卒干仍然对“四大邪魔”信任不减,使他们得以抵挡东方帝国士兵的进攻。然而,那戟叉弑父登基后,却毫不留情地取消了“国师”的地位,“四大邪魔”在愤怒之下,带领着“四小鬼”返回了昆吾山。夭思乙逃离北方后,初时并未得到任何臣子的追随,然而,随着那戟叉弑父谋反的消息传来,许多大臣也纷纷逃往南方,追随夭思乙的脚步。其中不乏曾与太皓有过交集的官员,如伏干鹤、知城港、那钟鼎、聿棋硕等一批背叛过东方帝国的官员。
伏干鹤此时踏前一步,恭敬地开口道:“陛下,臣谨以此言进谏。即便四位国师到来,我北羽帝国仍有可能陷入劣势之中。因为东方帝国所派遣的东路军队主将乃是太皓,此君绝不可等闲视之。臣曾在平河城有幸与他有所接触,他虽年轻,却武功高强,丝毫不逊色于四位国师。因此,臣认为,我方应同时等待四位国师的支援,并率领一支侍卫队迅速撤离,此举并非逃避,而是为了保全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