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和埋头以泪洗面,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个记忆,旋即抬头看向花花。
“你还记得我妹妹针线衫里面穿得是什么衣服?”
突然被问,花花左手抹掉眼泪,神色紧张,“白衬衫,左边胸口绣了一朵蓝色小雏菊。”
那就是了,姜意和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他站起来。
“躺在手术台上的人不是好好。”
施野怕自己听错,侧头看了眼花花的脸色,一手抓住姜意和肩膀,“哥,你在说什么?”
“那个人不是好好,好好没有从顶楼跳下来!”
三人原地目瞪口呆。
姜意和大脑飞速运转,猜想这一切或许蚊子会知道。只可惜,说了几句就挂断,再打过去的电话无人接听。
“你俩在这里守着,随时告诉我情况。”
“哥,我跟你一块去。”
花花也想。
姜意和在两人之间快速扫了眼,“施野你跟我走,花花,我妈还有那个女人你帮忙守着,拜托了!”
施野开车,姜意和坐副驾驶,跟着导航,二人驱车到达夜总会附近。
因事故,夜总会门口附近被围住,楼里一片漆黑。
见状,施野关上车门:“约好的人在哪儿,哥?”
姜意和正在拨打电话,依旧未通,但好在消息有回复:「临时有事,没办法去见你,既好很安全你们放心,等过几天我再带她回去找你。」
至于为什么,杳无音讯。
至少有个确定的好消息是姜既好平安无事。
两人彻底松口气,身子却在一瞬间好似一滩泥陷下去。
施野热泪从眼眶里面相继滚出来,他哈哈哈大笑,“哥……幸好没事。”
姜意和也是边笑边哭,“我得赶快告诉我爸妈。”
刚好凌晨时,医院走出手术室,宣布病人抢救无效。
虽然知道对方不是姜既好,花花还是没有忍住,她现在只希望姜意和赶紧回来,怕自己支撑不下去。
303病房,姜母从噩梦中惊醒,睁眼看见丈夫,话还未说出半句,身子想要下床,她要去看看女儿。
“好好挺好的,她没出事,老婆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可姜母怕丈夫是安抚自己说出善意谎言,只有亲眼看见女儿平安无事才会放心。
“听话!医生说你必须要静养三五天才可以出院,你要是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女儿和儿子交代啊?”
“这中间肯定有事,所以好好不能够露面见我们,你不好好爱惜自己,让她知道该伤心了。”
姜母被摁在病床上,她捏着被角,背靠在床头,木讷着,相信老姜不会骗自己。
“好,女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夫妇各自低头,想着同样一件事:一家人都流年不利啊,不过福祸相依,坏的已经发生,接下来会有惊喜吧?
房门外,姜意和考虑到母亲要住院,让施野回来的时候顺便回家一趟,帮母亲收拾了衣物还有洗漱用品。
另外还带了老人家平常喜欢吃的山楂片。
医院规定,只能够留在一位家属陪伴,姜之坤没说话,手势已经很明确。
“走吧,我们回去。”
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在附近找个酒店或者民宿住一晚,你觉得怎么样?”
“谢了。”
雨,渐下渐大。
万家灯火几乎熄灭。
夜,湿冷湿冷。
林灵找到一个避风避雨的屋檐,双手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即便如此,冷还是席卷全身而深入骨子里头。
从下午三点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一口热水也没有喝。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不被邓哥抓回去,就是不幸中之大幸。
四周围几乎被黑笼罩,她不害怕,很安心,隐在夜里就不容易被看见,或许等到睡着,忍受饥寒交迫的程度会有减退吧?
强忍着,她迫使自己睡着了。
大概四点,林灵正对面的一家馄饨小店亮了灯。
雨还在下,那一盏灯在雨中打散了。
“别过来,不要!”
林灵忽然清醒,下意识抱紧自己侧头检查四周,没有一个人,而远处的小店门口那口大锅内不知煮着什么,热透透的。
闻着气味,好好吃的样子。
“老板,给我下一碗馄饨吧。”
身上分文没有,实在是饿急了,林灵结巴着点馄饨,并且要打包带走。
老板只听声,下馄饨,捞馄饨,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要不要辣椒?”
“要,我还要一块香干和虎皮鸡蛋。”
林灵流着口水盯着老板打包,等馄饨到手,她二话不说,转身冲进雨里。
老板这才正眼去打量女客,瞧她那副装扮,没去追要馄饨钱,而是移步去桌边,继续包馄饨。
林灵没听到脚步声,渐渐放慢脚步,也不得不停下来,再继续的话,怕是会摔倒在地。
“我林灵居然会因为一碗馄饨而逃单,哈哈哈。”
连馄饨带汤,一滴不剩。
“要是天生能够掉下一扎红票子就好了。”
话音未落,砰一声。
林灵闻声站起来,“谁?”
“小林子,你说你逃什么呢,我会吃掉你吗?”
说话的人是脸上带伤疤的男人,刚才的声音是他故意踩罐装啤酒发出来的,他手里紧握一把手电,对着林灵。
“哎哟,瞧你吓得,小脸都白了。”
林灵想跑,可她也有自知之明,逃得了最好,逃不掉就等没了半条命。
“我没躲你,也没逃,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至于为了这个生气吧。”
不管她脑子里面想什么,他只当作啥事都没有发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啊?”
林灵上了黑色面包车,身子开始回暖。
车行驶了快十分钟,林灵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回住处的路。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男人斜睨,“咱们现在手里有点小钱,那个破地方就不去了,我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消防嘴,以后我们有家了。”
林灵半信半疑,不相信他短时间内竟然可以有一笔支付房子首付的钱。
男人看出来,笑道:
“你可别想多了,以你那个姿色,要不了那么多钱。值钱的是那个姜既好,我说她还是处女,海哥一听,一高兴就赏了不少。”
以前林灵厌恶姜既好三个字,此时此刻,她不敢听,若不是为了不挨邓哥打,她立即说出姜既好马上来夜总会。
不然的话,她肯定不会成为老男人的玩物。
“她……她现在怎么样?”
“死了!”
“什么意思?”林灵后背一阵阵寒意袭来,心里发怵。
“估计是那个女的死活不肯,跳下去摔死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哎,这种事也不奇怪,倒是你,”男人话锋一转,“你可别做这种啥事,俗话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林灵一个字都没有听到,等她缓过神来,车门被男人打开。
“下车。”
新房布置得还算温馨,至少看上去而言。
林灵被带到自己房间门口,瞧着那张公主床,左手边是梳妆台,有飘窗,还有衣柜和单独的卫生间。
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许多。
“你要是对哪儿不满意尽管跟我提,这钱多亏你才有的。”
林灵暂时不想顾虑那些,直言自己现在需要补觉。
床和被子都很软,她很快就入睡,但也很快就醒了。
因为噩梦,梦里姜既好对她血盆大口,张牙舞爪,两条腿都要跑断了,但就是逃脱不了。
“嗷!”一声炸开。
她发觉自己掉进一个黑黢黢的旋风里面,下一秒就醒了。
睡衣被汗水浸湿,床单也是。
坐起来冷静了许久,她口干舌燥,开门去厨房找水喝,再折回来,听到邓哥房间里面声儿,不由自主靠过去。
“不会吧,活生生一个人跳下去怎么还活过来呢?”
“什么?那个跳楼的人不是姜既好?”
“你的意思是海哥发现姜既好被掉包,一气之下把那个女的推下去,他现在怕警察找到,连夜出国了?”
林灵屏住呼吸继续听,貌似电话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摔茶杯的动静。她立即回到自己房间。
姜既好还活着,这样的话,自己也不算有罪了。
林灵按住心脏位置,深呼吸一口气。
此时已经九点半。
病房内,姜母正在喝粥,手边还有花卷和豆沙包。
食欲并不好,她硬头皮也就吃了一半,“够了。老姜,我们女儿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总不能够一直在外面待着吧。
她一个人,我这心里实在是放不下啊,你就……”
姜之坤心里也没谱啊,狠眼瞥向儿子和施野,示意他们俩说。
“具体的时间我也不清楚,反正你们二老放心,好好有我兄弟照顾。”
这么一听二老愈发揪心了。
“就你那些不着调的狐朋狗友?”
施野:“伯父,您别这么说,要不是有哥那些朋友,好好……”
“你又不是我们姜家人,我们说话轮得到你吗?你最好马上离开。”
姜之坤毫不客气,那架势好似他不走,他老人家会亲自送人。
“伯母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您。伯父,您别生气,我这就走。”
施野前脚走,陆珂珂和威廉赶来医院看望姜母,主要还是关心姜既好的事。
陆珂珂早上才知道,魂儿差点死掉,哭着喊着要打死那个欺负姜既好的坏蛋。
就在来医院的路上,她居然收到了姜既好的短信。
她拿给姜意和看,“哥,好好没出事对不对?”
“你不已经看到了吗,你问问她方便告诉我在哪儿?”
陆珂珂早就问了。
“不着急,一定会有回复的。”威廉安慰陆珂珂。
“来了来了,哥,”陆珂珂把手机送到姜意和眼前,“好好在青阳,青阳在哪儿啊?”
整个常安市压根就没有这个地方,不对,姜意和想起蚊子跟自己开得玩笑,打了个欢快的响指。
“原来是这样,好你个丑蚊子,我知道在哪儿。”
“哥,你别跑啊,等等我。”
陆珂珂把威廉都给忘了,一股脑想要追上姜意和一起去找好好。
“老大,好像知道姜小姐在哪儿了。”
施野心一喜,开始准备改道掉头,“威廉你一定要跟上,悄咪咪的告诉我。”
威廉:“好的,老大你开车要小心。”
“知道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
威廉:“老大,我们到了,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