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的闹钟响起。
施野的香菇瘦肉粥煮好了,他揭开小炖锅锅盖,盛出一小碗晾凉一些,随后再端到卧室。
这时姜既好刚起床不久,正在洗漱,听到动静就知道是谁。
“早餐已经放在小桌上,你吃好了放在料理台上,我回来再洗。”
家里新鲜食材和水果剩的不多,施野和陈遇打算去集市购物,家里除了姜既好,还有飞鹰和陶枝。
屋外的阳光同昨日那般温煦,飞鹰按照施野那样把躺椅搬到门口,往上铺上羊绒被。
陶枝晾晒了衣物折回来,看见这一幕,眉心都漾着笑容,不知不觉看呆了,飞鹰盯着自己而毫无察觉。
“你手链掉了。”
飞鹰提醒了一遍,侧身要走,余光见她一动不动,掉头帮忙拾起手链。
“谢谢。”
“嗯。”
陶枝多想听飞鹰对自己多说几个字,为什么他对我那么冷淡,明明对姜既好不是这样。
比如此刻,她看见飞鹰的眼睛一直盯着姜既好,问她是否吃过早餐,问她昨晚有没有被海风吵得睡不着。
她疑惑:保镖也需要关心这些事情吗?
飞鹰是否对自己特别关心,姜既好浑然不知,她很珍惜现在同施野在一起的闲暇时光。
“起风了,还是盖件毯子比较好。”
陶枝错愕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毛毯,只好假装是给自己拿的,坐在板凳上盖在自己腿上。
“既好,这些天你的脸色比之前好太多了,真好。”
姜既好不好意思抚上自己微微有些发热的脸颊,笑了笑,“多亏你们给的建议,谢谢,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家乡。”
陶枝笑的时候眉眼弯成一条线,目光落在飞鹰注视姜既好那一刻,笑容渐渐收住。
“你喜欢我就很开心了,飞鹰你呢,喜欢这里吗?”
“喜欢。”
陶枝心跳顿了好几秒,如果没有看错听错的话,飞鹰那句话分明就是对着姜既好说的,她看向姜既好,显然对此一点都没有觉得奇怪。
大概是我自己想多了吧,但愿如此。
陶枝无法继续坐在飞鹰和姜既好中间,可她又害怕自己走了,飞鹰更加明目张胆。
如果被姜既好和施野发现,把他辞掉,自己就很难再看见他了。
她眼里充满歉意地看向姜既好,听着她用无比温柔的嗓音说着好似童话般美好的故事。
“都在晒太阳呢,小遇你也去晒晒吧,我等排骨汤炖上锅了再出来。”
姜既好可坐不住了,忙起身去巴掌大小的厨房,不顾施野身上带着鱼肉腥味,也要抱抱。
“你就陪我坐坐嘛。”
“乖,赶紧出去,我身上挺臭的。”
姜既好才不嫌弃,故意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面蹭了蹭。
“一点都不臭,你每天忙前忙后的,累坏自己我心疼,疼了你又该难受,可我也不想你难受呀。”
施野发现老婆怀孕后,跟大福似的喜欢冲着他撒娇,他特别喜欢这种感觉。
“好吧,我给你端个小板凳来坐着。”
姜既好乖巧点头,端坐在小板凳看丈夫如何给排骨焯水,如果翻炒……直到排骨和鲍鱼还有枸杞和白白胖胖的萝卜下入陶瓷炖锅内。
“野,我想吃酸枣。”
“好,行李箱还有一大包,我去给你拿。”
两人手挽着手一起出现在暖阳下,小陈同学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大不了就是有点羡慕嫉妒,掉头不看便是。
陶枝盯着飞鹰,越看越难过,嘴巴里面的酸枣是苦涩的。
天黑了。
几个人一起围着小圆桌吃晚饭,吃到一半,突然刮起了大风,生了锈的铁门咣当一声被迫合上。
施野无意识靠近姜既好,陈遇离门口最近,放下碗筷去看了眼。
“没啥,就只是风。”
飞鹰锁上门,用有靠背座椅堵着门。
“这样应该不会被风吹开了。”
陶枝收回目光,右手无力的握紧筷子捣鼓碎了的米饭,她决定了,一定要找机会问问飞鹰对姜既好到底是什么感情,越快越好。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姜既好还未起身,施野就递给她一只手牵住,两人一起回房间。
“他们感情好,真让人羡慕。”
陶枝确实羡慕,紧盯着飞鹰等他回答。
陈遇感觉气氛不太对劲,把最后一口米饭扒到嘴巴,干脆利落放下筷子。
“最后一个吃完的人洗碗。”
陈遇一走,就剩下陶枝和飞鹰。
“你羡慕他们的感情吗?”陶枝又问了一遍。
飞鹰还是没回答。
他这个反应愈发让陶枝有质问的必要!
飞鹰没什么胃口,一碗饭吃了半天还是剩下一半,他收起碗筷去厨房。没一会儿陶枝出现了。
其他人都在自己房间,这个机会很难得,一定要把握住。陶枝暗暗告诉自己。
“我来帮你。”
她拿上抹布走到水池边。
飞鹰回头看了眼,淡淡地说:“不用。”
“我有话想问你。”
飞鹰就知道不是帮忙洗碗这么简单。
“我和施野同学四年,虽然接触不多,他这个人是公认的绝好男人,女孩子们都说,若是能够嫁给他,差不多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曾经也做过这种美梦,可我知道自己择偶要求和施野并没有很多联系。”
陶枝发现飞鹰听得很认真,摆正头继续说:
“刚认识既好,我对她态度冷淡,误会解开后,我才发现原来还存在这么温柔动人,有教养,如沐春风的女孩子。
能够和施野和既好成为朋友,是我的幸运,他们帮助我很多,所以……”
陶枝有几分哽咽,抬起头苦涩地看向飞鹰的侧脸:
“请你坦白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既好有特殊的感情?”
飞鹰没料到陶枝会问得如此直接,毕竟她性格比较内向收敛。
“这对我很重要,请你务必回答我,拜托了。”
“是。”
陶枝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飞鹰拧干抹布晾在水龙头上面,背对着陶枝,“姜小姐给我的感觉很像我妻子。”
陶枝觉得荒唐,甚至气愤。
“我妻子一年前车祸当场去世,我家不在常安,为了逃避她已经离世的事实,我跑出来工作。保镖也是无意决定的。”
飞鹰转过身,“我不是呆子,感受不到你对我的关注。现在你心里应该有了答案吧。”
陶枝噙着泪点头。
“不早了,你该洗澡休息了。”
陶枝抓住飞鹰的手臂,“你对既好的那份感情怎么办?”
“只要你不说,谁都不知道,我不会插足他们的感情,你放心。”
厨房外一双脚快速离开。
飞鹰和陶枝一前一后出来的时候,堂屋里空荡荡,他们两人神情有几分类似,想看了几眼,各自回自己房间。
最大的卧室内,姜既好坐在床上用浅粉色毛线照着教程学习编织小围巾,迟迟不见施野回来,不禁望了望房门口。
“热水壶里面的水没了,我又重新烧了一瓶水,你稍稍等等。”
“嗯,你过来帮我看看,”姜既好凑近施野,“你觉得和她织得一样嘛?”
施野有点心不在焉,“嗯,挺像的。”
“你看都没有看就说像,你是不是困啦?”
施野摇头,“有点累了。”
姜既好立马收好针线,坐在施野身后,为他捶背揉肩膀。
“累了讲出来就好,我最近比较迟钝,你不告诉我我都不太清楚。”
施野抓住她的手,“你就算变成大笨蛋我还是一样爱你。”
“干嘛呀,你变得好肉麻哦。”
“有吗?”他抱住她,嗅她身上好闻的气味,“好好,你觉得飞鹰这个人怎么样?”
她盯着用自己腿当作枕头的他,“这个问题好奇怪啊。”
“你别在乎这些,回答我,他怎么样?”
“我们也谈不上是朋友,没法评价呀。”她捏捏他的下巴,“还是你对他有意见了?”
犹豫了几秒他才回答:“倒也不是,就突然想问问。水应该好了,我去给你泡牛奶。”
施野出去很快就回来,姜既好接过套上防烫布的茶杯,靠在他身上。
“飞鹰最近看起来挺累的,你给他休假几天吧?”
施野盯着姜既好看个不停。
“我有说很奇怪的话吗?”
“没有,是我疏忽了,确实该给他放假。”
姜既好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盘腿坐在施野面前。
“你有事瞒着我。”
施野眼神闪烁,“没,真没事。”
姜既好放弃追问,“珂珂和威廉已经搬进新家了,幸好你告诉我,让我有时间给他们布置。真希望他们可以过得开开心心,一点烦恼都没有。”
“我们也要幸福,”施野摸摸她的肚子,“等孩子出生了,我们请一位月嫂,帮我一起照顾你们。
然后你安安心心去上班,孩子我带着去公司。”
姜既好已经想象到施野带孩子的模样,“很期待呢。”
“是啊,好希望孩子快点出生。”
施野也害怕意外,孩子在姜既好肚子里面多待一天,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跟你说过好多次啦,不要皱眉头,眉毛都不高兴了。”
“哈哈哈,忘记了嘛。”
姜既好喝完牛奶,施野洗杯子,顺便为她挤好牙膏,把牙刷送到她手上。
“孩子名字你想好没有?”
姜既好瞪大眼睛,“孩子爸爸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着急,”施野靠在门上,视线朝上,“如果是男孩,叫与歌。如果是女孩子,就叫与葭。”
他把其中的寓意和含义一五一十告诉她。
“听爸爸的。”
施野突然感觉很骄傲,“好好,如果我们打算要第二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跟你姓姜。头胎也可以。”
姜既好对这个到没有想法,无论是冠谁的姓都可,重要的是孩子是属于他们的。
“好好。”
“嗯?”
“我这辈子都没有遗憾了。”
姜既好捂住他的嘴巴,“我有点饿了。”
“你等着。”
施野偷偷给老婆留了一碗排骨汤,热了热送到房间,吃饱喝足,两人搂在一起睡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