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拉王国北方,边境长城的加固工作正在进行中。
此时温吞的冬rì暖阳已经开始朝着西边的山脊线沉落,快到收工的时候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工匠也显出疲惫的样子。就在这个月月初,魔族入侵者破坏了一大段城墙,有着悠久历史的寒霜要塞也只剩下几幢残破不堪的建筑物,那些倒塌的哨塔还没有重新建起,士兵们站在城墙边缘,点着火盆取暖。
他们在城墙这里加强了戒备,即使到了夜晚都有很多士兵值班。不过,十多天过去了,来自魔导联盟的会飞的魔偶也在北方的天空巡视了好几天,没有发现魔族会再次入侵的迹象。魔族早已离开奥拉王国,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近rì以来,随着重建工作的顺利进行,负责jǐng戒的士兵也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担惊受怕了。寒霜要塞还有整个奥拉王国的北方地区,已然恢复了往rì的秩序。
“那是什么?”一个士兵突然发出惊叫,抬手指向北方。..
两个载着货物的狗拉雪橇一前一后朝着寒霜要塞驶来。士兵们顿时打起jīng神,端起望远镜,jǐng惕地观察着那两个雪橇。这种时候有谁会从北方过来呢?北方是人迹罕至的茫茫雪原,一般人就算是平时都不会到雪原上去探险,更何况魔族大军不久前才撤离。
雪橇上的人吹起了牛角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们挥舞着毛皮,打出猎人的信号。
士兵们赶忙迎下城墙。
“嘿,是我们,我们!”为首的猎人抹了把脏兮兮的脸,露出粗犷的笑,“亨特,斯通,史莱克,鲍勃。我们是老狼村的猎人,还记得我们不?”
自称亨特的矮个子猎人拍了拍他罩着毛皮大衣的胸膛,“我们,十天前,带两个小孩从这儿走的,刚从诺姆那地儿回来!”
亨特招了招手,鲍勃很熟练地掏出一瓶酒,酒瓶上刻着铁锤和山的标志。亨特接过麦酒,双手递给士兵。
“嘿嘿,从赛尔芬迪堡带来的陈酿麦酒,尝尝?这些都是诺姆那儿的货,来来来,该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他很豪爽地说。
诺姆酿的麦酒叫士兵们难以拒绝,谁都知道诺姆酿的麦酒有多么香,雪橇上似乎也没有可疑的物品,士兵们悬着的心很快便放了下来。
亨特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膀,“哎,跟您打听个事儿,卡特琳娜・塞林大人在这儿不?就那位魔导联盟的塞林小姐。”
“你找塞林大人?”士兵吃了一惊。
“是啊,没错。我们兄弟几个其实是受了她的委托才跑这一趟的。要说这一带最好的猎人是谁,那保准是我们兄弟几个,连魔导联盟的大人都得靠我们干活。”亨特自豪地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见士兵一脸狐疑,他又乐呵呵地在士兵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几下。
“我们还有事找她,她是雇主。”鲍勃简洁地概括了一下。士兵似乎有点明白了,“你们也干佣兵这一行?”
“是啊,没错。”
“就是这么一回事。”
“嘿嘿嘿嘿。”
猎人们分别回应着。士兵“哦”了一声,抬手指着通往南方的寒霜大道。
“她大概在普莱斯城吧,我也是听其他魔导士说的。”
“噢,这样啊,谢啦。”亨特又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豪爽地笑了起来。士兵们很快检查完他们的货物。等到夕阳染红了屋脊与山峦,这四个猎人,已经坐在熟悉的老酒馆里喝酒闲聊了。
“嘿,看样子你们这笔生意干得不错?”
老酒馆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板就站在他们的桌子旁边,一张老脸挂着一副意味深长的诡笑,“钱赚的不少嘛,这会儿就等着见到雇主,领那一万米柯尔了吧?”
“哪有,事情还没完呢!”史莱克说着,撕下一块羊排,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亨特咽下嘴里的烤猪肉,撇了撇嘴,摇了摇头。
“可不是!我们还得给少爷送信呢!我们这一趟啊,可真算遇到麻烦啦!”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酒,“唉,我就不说了。你说我们几个这条路跑了多少趟了?还真没遇到过这么要命的事儿!路上遇到红眼睛不算,还叫小东西们给坑了……”
“闭嘴吧你!”鲍勃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手里正撕着羊排,他保准会对着亨特脑袋来一拳,“少爷吩咐了,小东西们的事儿咱不能说!”
“喔哟?小东西也会坑人了?那可是大事儿!”老板神sè一凛,“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也来打我们啊?我们刚把红眼睛给赶跑,要是再来一群小东西”
“不会不会,小东西的事儿早解决了,你别说,他们魔导联盟的人……嗝……还真是……有点本事……”
亨特斜倚着桌子,满脸通红,端着酒杯的手都打起了晃,一副喝多了的模样,“你别看……我们那位少爷还有……嗝……那位小姐长得跟十几岁的小孩呢……还,还真能打……他们,他们都会魔法!”
“是的,是的,我听说过,魔导联盟的人都会魔法。”老板压低了声音,“结果呢?他们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唉别提了,少爷说还有别的事要做啊!”亨特貌似对那位“少爷”的决定颇有微词,“少爷说了,这信得尽快送给他们联盟的那位塞林大人,不然就会出大事!我们这不……嗝……没歇几天就赶回来了么?”
“你见过她吧,那位卡特琳娜・塞林大人。”史莱特抬起头,抹了抹嘴边的油。老板的头顿时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见过,见过,人家都说塞林大人强得没边了,一招手就把魔族给吓跑了。”
“你是说,审判圣殿的卡特琳娜・塞林?”
角落靠窗的桌子旁突然响起一声突兀的问话。亨特醉醺醺地扭过头,只见独自坐在那张桌子旁的客人无声无息地站起,无声无息地朝他走了过来。
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老酒馆的壁炉还在熊熊燃烧,他却感到一阵彻骨的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