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镜子。
仿佛是几小时之前才发生过的事情,他坐在没有窗户的书房中,摇曳着火光的水晶球映照着拉克西丝波澜不惊的翡翠色双瞳,水晶球里火属性的本源魔力呼唤出镜子中的魔女,她像小女孩一样,有着稚嫩的脸与清脆的声音。
拉克西丝把镜子偷偷地交给他,难道……是要让他找那个魔女?
那个魔女说不定很强,拉丝特一直想夺回这面镜子,也许魔女Zhīdào艾夏在哪里,至少……她应该Zhīdào那个抓走艾夏并打伤她的魔族是谁,应该Zhīdào为什么魔族会在这种时候袭击帕兰大陆。伊凡的手指颤抖得很厉害,他用力将镜子握住,不规则的花瓣形状边缘嵌入了他的手掌,他的指节全都攥得发白。
他腾地站起,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往外瞄了一眼。秀琳的卧室房门紧闭。虽说这镜子是魔族的东西,时刻散发着本源魔力气息,但它的魔力很弱,隔着墙壁……秀琳应该发觉不了吧,何况秀琳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门锁上,呼吸声变得更加急促。他拿起镜子。
“出来。”伊凡轻声念道。
镜子完全没有反应,好像还是未开启的状态,可如果镜子根本就没有开启,他要怎么跟魔女联系,这面镜子又有什么用呢?伊凡心里忽地就有些火大,几乎想把镜子摔在地上,看看它到底能不能变成有用的东西。
“你是谁?你说过的‘罗莎莱娜’是谁?你到底Zhīdào什么?”
不管他怎样对着镜子发问,镜子还是平静得就像没有风扰动的湖面。上面什么影像都没有,连影子都没有。他用力地长出一口气,拿起装镜子的炼化金属盒,把镜子丢了进去。
等等!
镜子……也不是不能开启,只要用火属性的本源魔力就可以了吧?伊凡瞪大了眼睛,被自己突然间冒出来的念头惊呆了。他慢慢地转过头去。
背包。
里面有艾夏留下的火属性魔导秘器手枪,金色荆棘。
……
红光微弱,好似寒冬里的烛火,忽明忽暗。
伊凡不安地瞥了一眼门口。以秀琳的魔力感知能力,恐怕她可以注意到房间内的本源魔力气息。假如她没有睡着的话。伊凡一手握着手枪的枪柄。一手紧紧抓住炼化金属盒子的盒盖,随时准备盖上去。
镜子安静地躺在盒子里,还是没有反应。记得上次他们等了很久。然而这次,安静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伊凡倒抽一口凉气。对面的回应比他想象的来的要快。仿佛对方也在等待着他一样。手指剧烈地哆嗦了一下。险些丢掉艾夏的手枪。
“罗莎?”
感觉阴嗖嗖的。
“啊,不是罗莎啊,是人类!”
和上次。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人类,为什么要找莫琳诗呢?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原本空无一物的红色镜面里,雪白色稚嫩的脸上浮起一丝甜美的笑容。魔女端正地站在一片五颜六色的光点里,长长的白色发丝,渲染得五彩斑斓。伊凡只觉得心头猛地一跳,想起那个打伤艾夏的魔族身上诡异至极的魔力光辉。
不过,仔细一看,这些光点其实都是来自于魔女身边一些奇奇怪怪的发光物,魔女两手抱着那顶令他记忆犹新的黑色宽檐尖顶帽,兔子的长耳朵竖了起来。她没有用手拿着镜子一类的东西,不Zhīdào她那边是如何跟这边联络的。
局面很快就僵死了。
伊凡目瞪口呆地盯着魔女的影像,半天挤不出一句话,魔女慢慢眨动着明亮如红宝石般的大眼睛,又让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与艾夏的宛若噩梦一般的分离。而那边魔女似乎也极有耐心。她在用通用语说话,她的通用语没有第七魔将斯洛斯那般流利,但也说得很好了。
“……你是谁?”
仿佛时间都已经停止流动了,终于,伊凡用很小的声音发问。他把手枪移开。
“原来你不Zhīdào莫琳诗是谁啊,人类?不Zhīdào莫琳诗是谁就随便使用罗莎的镜子,这是人类特有的好奇心吗?不过,我喜欢这种好奇心。”魔女十分镇定,好像刚才流逝的时间完全不存在,“你Zhīdào罗莎是谁吧?第三魔将拉丝特,我是她的朋友。”
不Zhīdào为什么伊凡觉得魔女说起“朋友”这个词时,笑得格外诡异。
“你想Zhīdào的就这些吗?”这一次,魔女没有继续等待,她收起了笑容,“会使用我们的魔力,你一定是人类当中的魔导士吧?罗莎被你们抓起来了?”
“没……”
还是不Zhīdào为什么,伊凡下意识地跟这个镜子里的魔女说了实话。这个魔女看起来怪怪的。
“没有抓到她?”魔女的眼睛睁大了,“那火魔镜怎么会在人类手里呢?糟糕,要是罗莎回来了……”
魔女闭上了眼睛,很意外地,她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手里的帽子抓得很紧。
“你……”伊凡踌躇了几秒。这是十分难得的机会,和拉丝特的朋友直接对话,以后恐怕很难有这种机会了。
“我Yǒushì情要问你。”
“说吧。”魔女闭着眼睛,垂下手臂,脸上换上了认命般的表情。这魔女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
“你不是Yǒushì情要问我吗?”没等伊凡发话,魔女赫然张开双眼,“他们到你们那里去了吧?然后呢?”
魔女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敌意。
“你是指,袭击我们的那些魔族?”伊凡一边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镜子的变化,一边更加小心地询问魔女,“你Zhīdào他们是谁?他们当中有一个”伊凡努力回想着那个打伤艾夏的魔族的模样,“很强,使用的魔力看起来是黑色,还带着彩色的光点。”
“是埃维尔啊,梦魇一族的王子当然很强,他是我正服务的那位女主人的儿子。”魔女微微翘起嘴角,“他怎么样了?没有被你们的圣魔导师杀死吧?”
“……”伊凡不Zhīdào该怎么回答这个Wèntí。
时间拖下去毫无意义,要Zhīdào秀琳随时都会醒来。伊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觉得,他必须直接问出最重要的Wèntí。拉克西丝费尽周折把镜子秘密地交给他,一定是希望他能从镜子里的魔女那里得到答案。
“我问你,魔女,你Zhīdào……艾夏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