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杜砂没有想到第二天的一大早,沙老爷子的门口就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梅杜砂才见过,见到他的那一刻,梅杜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怎么这么快就又出现了呢!
“你怎么又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沙老爷子的工作室,门敞开了想要一下子关上并不容易,梅杜砂眼前的人,他的脸上露出的微笑很自然。
这让梅杜砂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她不由得又朝着那人喊了一句。
“您到这里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老爹去了哪里!”
“我来找你!”
“找我?您没开玩笑吧?要是您还以昨晚的方式对我,我一定会报警的!”
梅杜砂好不容易今天能平静一点,这一大早就又看见了奇怪的人,她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不过她面前站着的人不是让她最害怕的人,这位是她害怕的人身边的那位阿伯。
梅杜砂看着那一句话之后再没说话的阿伯,思躇着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却听见阿伯突然又说出了一句话。
“小丫头,我已经在这站了有一会儿了,你是不是该请我进去了?”
站在沙老爷子工作室门口的阿伯脸上带着笑地看着梅杜砂,梅杜砂在没有确定他来此的目的前,她是绝对不可能让他进到沙老爷子的工作室的,所以梅杜砂看着阿伯道了一句让他必须道出目的的话。
“您先告诉我您来这里找我到底做什么?如果是问我老爹的消息,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
阿伯看着冷冷样子的梅杜砂,他也收敛了刚才他说话时脸上的笑容。
“小丫头,我不是来问你老爹去哪了,我是来给你解惑的!”
“解惑?解什么惑?”
这句话刚说出口,梅杜砂就想起了昨天晚上让她辗转难眠的那个问题,那个亡命徒老大清野留给她的问题。
这下梅杜砂的脸上现出了意外之色。
“您没有骗我?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梅杜砂看着阿伯的脸沉默了片刻,最后她侧了下身子,让门口的阿伯进到了沙老爷子的工作室。
进到沙老爷子工作室后,梅杜砂看到阿伯径直走到了还被丢在地上的监控摄像头的附近。
他弯腰将那些小东西捡起来放在了梅杜砂可以看到的桌子上,之后他便朝着沙发走去。
等阿伯坐进沙发后,梅杜砂也走到了他的身边,梅杜砂没有直接开口问阿伯他要如何解答她的疑惑,而是直接就盯着阿伯看着他,阿伯坐好后也盯着梅杜砂看去。
不过阿伯看着梅杜砂没多久,他就指了指梅杜砂附近的一张椅子让梅杜砂也坐,梅杜砂想着这青天白日,她眼前的这位老人就算再无所谓,他也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所以梅杜砂很快便把她附近的椅子拉到了身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阿伯的对面。
阿伯看着梅杜砂的样子,觉得她应该已经准备好听他解惑了,他也坐的正了些。
梅杜砂看见阿伯坐正了之后,她又看到他微微抬了抬他的手臂。
不一会儿,阿伯手腕处的标识就又露在了梅杜砂的眼前了。
“小丫头,我看你昨晚看到这个标识很惊讶,你是不是见过这个?又是在哪见到的?可以告诉我吗?”
阿伯说话很有礼貌,和梅杜砂以为的亡命徒不一样,也和他伺候的那位亡命徒老大清野不一样!
若不是因为梅杜砂知道阿伯的身份,她一定会认为阿伯是个很有绅士气质的老人家。
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面对的人是何身份,对于他的问话,梅杜砂需要思躇一会儿,她需要想一想如何回答才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
阿伯看梅杜砂一直不回应他,他换了一种问法继续问梅杜砂。
“这种标识渊源很老了,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了,至少我知道的还有这种标识的人不超过两个了!小丫头,我是来给你解惑的,如果没有诚意,我也不会这么和你说话,你觉得呢?”
梅杜砂听到这样的话总该放下些心防吧,但是她还是没有立刻回答阿伯,又是沉默了很久后,梅杜砂又问了阿伯一个她刚才已经问过阿伯的问题。
“您为什么要为我解惑,你们家老大知道您来这里找我吗?”
“我老了,和清野看的世界不一样了,有些事情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想找个人说说!小丫头,我觉得你就是个不错的可以倾听我说话的人!”
这话让梅杜砂受宠若惊,她可不是一个有好脾气的人,居然有人说她会是个好的倾听者?
不知道是不是被阿伯的这句话打动,梅杜砂不再那么抵触阿伯,她看向阿伯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
“阿伯,我确实在见到你们之前见过和你手腕上一样的标识,不过为什么你手腕处的标识会和清野的不一样,也和撞死我妈妈的那个人手腕处的也不一样?您是来告诉我背后的情况的,对吧?”
“是的,这些事情说起来时间有点久远了,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在哪看到的和我手腕处一样的标识的吗?是你认识的人吗?还是你不认识的人?”
阿伯的这些话明显是个陷阱,这分明就是非要让梅杜砂说出她老爹的名字才行,可是梅杜砂还没有弄清楚阿伯的真实意图,她当然也要考虑一下目前的状况。
“不认识的人,昨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在我家附近的小广场那突然有个人抓住了我,我看到那个人的手腕处有和您一样的标识!阿伯,您老既然要为我解惑,不如就别卖关子了,全都告诉我吧!”
“小丫头也是个人精,你肯定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了,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就是你老爹吧!”
阿伯看来并不是平白无故来找梅杜砂的,他已经知晓的事情应该也不少!
梅杜砂稳住自己的情绪,仍旧不愿意轻易承认,她看着阿伯不露一丝的诧异。
“阿伯,您爱信不信,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手腕处的标识到底是什么了吗?”
“这个……也行,告诉你也行!”
之后梅杜砂便听到坐在她对面的老人家跟她说起了何为亡命徒,或者说他活跃的那个时代所谓的亡命徒!
当然还有他手腕处的标识是怎么回事,清野手腕处的标识又是怎么回事!
梅杜砂听完这些,阿伯就直接站了起来,他走到沙老爷子工作室的门口朝外看了一眼,已经临近了中午,他必须得走了。
梅杜砂自然不会挽留,她也没再对阿伯说出的话提出疑惑。
梅杜砂就那么看着阿伯离开了沙老爷子的工作室。
梅杜砂听到的内容其实也不算什么,阿伯从一开始就只是告诉梅杜砂,他手腕处的标识是从亡命徒一族初创时就已经定下的标识。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发展,因为一些变故,亡命徒一族由鼎盛转向衰微,这标识也随着之后的两代亡命徒老大的消失而逐渐消失。
而清野手腕上的标识却是新生一代亡命徒的标识,凡是有清野涉手的事件,参与的人员手腕处显现的就是这种新型的标识。
梅杜砂听到这些时,她问了阿伯一个她很疑惑的点,那就是为何会有亡命徒一族?
阿伯告诉梅杜砂那和他们初创代的老大有关,他其实也并不了解。
只知道初创代的老大曾经遭遇了可怕的事情,是出于报复才有了亡命徒一族,之后清野的上上代是个被突然带来的人,后来的上代老大也是个半路出现的人。
只有清野是被初创代老大全权看着长大的,不过初创代老大在清野七岁的时候离世了,他被丢给了上一代,上一代根本没有好好带他,导致他养成了怪异的脾性。
阿伯告诉梅杜砂,他其实也没有见过上上代老大和上代老大。
他一直都是一个隐没在背后的角色,是初创代老大离开后,他从上代老大那里领了照顾清野的任务。
现在他也想知道上上代老大和上代老大的下落!
听来听去,梅杜砂只听出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阿伯虽说是亡命徒一族,但他其实根本就是门外人。
他现在之所以会陪着清野,一半是出于责任,而另一半却是因为他自己的好奇。
这无可厚非,梅杜砂也不在意,但是阿伯的某些话却让梅杜砂有些在意。
比如亡命徒一族的初创代老大,比如他们的上上代老大和上代老大究竟是谁?
听阿伯的意思,在清野之前的那些老大,他们的手腕处的标识都是和他一样的!
可是梅杜砂活着的这些年里,她没有看到有谁手腕处有那样的标识,当然除了不久前她看到的她老爹外!
梅杜砂想起她老爹后,她本能地愣了一下,如果从年龄来看,她老爹若是按照阿伯的话,那他就很可能是上代的亡命徒老大,那上上代亡命徒老大又是谁?
梅杜砂的想法其实很危险,她的推论一下子又让她意识到乔叔曾经跟她透漏过的话,那横死街头的殷离的死亡方式和很多年前的案件一样!
如果那些残忍的案件是亡命徒一族所为,那么殷离的死就可能和梅杜砂的老爹有关,至少和亡命徒一族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种推断真的是出乎了梅杜砂的预料,但是这好像是解释目前所有事情的一个巨大的突破口。
那么多年前发生在梅川的那些事件是不是就是上上代老大的手笔,那他究竟是谁呢?他又为何要那么做呢?
梅杜砂不了解当年的案情,但她也曾简单地听乔叔说了一些。
当时是有一群人护卫着一个东西来到梅川出事的,而这一点很自然地让梅杜砂联想到了她埋在自家院子里的紫色砂壶。
在那一刹那,梅杜砂发觉一切的关键又回到了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