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洇朝着【无类】深处走去的时候,他不知不觉间竟然走进了放置着遗失器物的地下空间。
当墨洇走进去的那一瞬间,他立马就看到了被安放在正中央的紫色砂壶,他不由地往前靠近了美杜莎之约。
歪嘴的砂壶在那一刻闪动着异样的光泽,墨洇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美人,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神志,他知道自己看到的这奇异的砂壶就是传闻中的美杜莎之约了。
“这就是梅杜砂一直隐藏的秘密吗?最后它还是回到了这里……不知道沙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那廖老太太已死,沙羽他们看来是白跑了一趟啊!”
墨洇的眼神里透漏出对于过去所有事情突然间了结的释然,然而远去廖老太太老巢的沙羽和谷牧并没有如墨洇所想的那样白跑了一趟,因为和谷牧一起去廖老太太那里,这是沙羽的刻意为之。
沙羽早就预判到杜家当家的肯定是带着梅杜砂去了幽灵村,所以到了廖老太太的老巢,沙羽并没有着急和谷牧前往廖老太太位于深林深处的建筑,而是和谷牧说话间将车开到了石头房子所在的山脚下。
这自然引起了谷牧的疑惑。
谷牧在看到沙羽直接停车并且将要下车时,他问了沙羽为何他们会来这里,沙羽并没有停止下车,谷牧也不得不跟着沙羽下了车。
但是下了车后,沙羽也并没有直接回答谷牧的问题。
他只是笑着看向谷牧说他们来的时间正好是凌晨,特别适合一起去爬山看个日出,说完这话沙羽就朝着山头走去,谷牧看着沙羽闲然自若的样子,他虽然有点着急,但是想到谷离去往的幽灵村更有见到梅杜砂的可能后,他也快步追上了沙羽。
“沙羽,你这不着急的态度是在告诉我廖老太太她根本不在她这里的老巢,而梅杜砂他们也更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都在谷离去往的幽灵村,对不对?”
“谷叔叔说的没错,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我们何必要来这里,直接在原地等着谷离的消息不是更好吗?沙羽,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还是瞒不过谷叔叔,沙羽确实有些好奇的事情想要和谷叔叔了解一下,就是不知道谷叔叔愿不愿意告诉我……”
沙羽他们已经不紧不慢地往山头上面走了一段路了,谷牧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又仰头看了一眼他们前面。
这里距离山顶还有不短的路程,既然也没什么事,他倒是想知道沙羽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奇的。
“你说吧,我看看你说的话题我能不能和你聊……”
“好的,谢谢谷叔叔的理解……我现在是留离析的新任答主了,对于过去能知晓的基本上都已经知晓了,其中关于谷家我也知道了不少,但是我对于您和谷阿姨还是有个疑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先说说看!”
“好的,谷叔叔,您知道的谷离已经和梅杜砂确认过关系了,梅杜砂以后就是谷家的人了……而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曾经我和梅杜砂被留离析答主要求单独去海边见亡命徒一族的老大清野时,在梅杜砂离开时,您看向她的眼神很特别,我可以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其实我也了解了一些您和殷家人的某些过去,那是因为梅杜砂的妈妈因姐,是吗?”
谷牧怎么也没有想到沙羽好奇的事情竟然是这个,不过当时他看向梅杜砂的眼神确实是很不一样,因为他在当时其实是透过梅杜砂在看另一个人,而这另一个人正如沙羽所预料的那样,就是梅杜砂的妈妈,也就是殷家的二当家殷因。
“你这才当了几天的留离析答主,居然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了啊!你说的没错,那个时候我看向梅杜砂的眼神确实不一样,因为梅杜砂的样子和她妈妈因姐年轻的时候真的是太像了,我一时就有些情不自抑了,不过你为什么会对这个好奇?”
“这个嘛,是因为梅杜砂最终还是选择了谷离,我多少有些难过,也因为这个我思索了一些让我疑惑的事情,其实在我见到谷离的妈妈谷阿姨的时候,我也在想的一个事情……谷叔叔,谷离的妈妈谷阿姨似乎也和梅杜砂的妈妈有几分相像,这个您知道吗?”
“哈哈~,这个也被你察觉了啊,谷离的妈妈确实有几分梅杜砂妈妈因姐的样子,当初我也确实是因为她与梅杜砂的妈妈有几分相似才最终选择了她,不过谷离的妈妈真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你又为何提起了谷离的妈妈?”
“这句话谷离也曾说过,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并且这两个人还有纠缠,除非他们之间有某种关系……”
“谷离就是我们谷家的独苗,这个我可以肯定,你怎么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要怀疑这个,难道你认为谷离的妈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谷家的事情吗?那亡命徒一族的清野看样子应该比谷离大好几岁,而我遇到谷离的妈妈的时候她也不过才二十三岁,怎么可能十多岁就成了妈妈,然后还若无其事地又嫁到我们谷家……你是不是对谷家有什么误解,我们谷家也和杜李殷廖一样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家族,我老爹能同意我娶谷离的妈妈,若她有事隐瞒,可能进得了我们谷家的大门吗?”
“谷叔叔,您太激动了!我只是很好奇而已,当然我也不可能就因为自己的好奇就拉住您询问这样的事情,您刚才提到了您老爹,也就是谷家的老爷子,对吧?”
“当然了,沙羽,你究竟要说什么?”
谷牧的神色明显已经不耐烦了,沙羽立马笑道:“其实在您和梅杜砂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我曾和谷离的妈妈谷阿姨悄悄地谈起过她怀谷离的那段时光,当然我只是引了个话头,而谷阿姨接了话头后就滔滔不绝地和我说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其中她无意地提到了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跟您说一下……”
沙羽扭头看了一眼走在他旁边的谷牧,谷牧也扭头回看了一眼沙羽,此刻他们距离山顶还是有不短的距离,但是天却已经越来越亮了。
“你说吧,我倒是想听听谷离的妈妈说出了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说着谷牧跨前一步走在了沙羽的前面,他似乎有点不想和沙羽并排着前进了。
但是这在沙羽看来谷牧显然还没有因为他前面的那些铺垫而做好听到接下来的内容的准备,所以他才刻意往前一步,大概也是为了过会儿他真的听到了不好的事情,他能不让沙羽第一时间看到他的窘迫吧!
“谷阿姨说她在刚怀谷离的时候,曾经因为身子太弱晕倒过几次,而那几次您都不在她身边,都是谷离的爷爷帮忙料理的,但是其中的某一次,谷阿姨说她看到了一个比谷离的爷爷年岁更长的老人家,两人在病房外看了她好久,但是因为当时谷阿姨意识不是很清楚,所以她并没有完全在意那位出现的老人家……后来她的身体渐渐稳定,但是您还是不在她的身边,就是谷离出生的当天,您也不在,还是只有谷离的爷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时太忙了,而且谷离的妈妈从来都不是一个娇气的女人,还有我有及时打电话给她……”
谷牧突然扭回头愠色显眼地对着沙羽这样说道,沙羽赶紧回了句,“谷叔叔,我的重点不是阿姨怀孕生产时您不在现场,而是谷离的爷爷在谷阿姨怀孕生产之间见过一个年岁比他大的人,您明白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你是想说谷离的妈妈其实怀的孩子可能有问题,我老爹趁我不在,联合出现的那个人做了什么,是吗?这不可能,我虽然没有在谷离妈妈生产的那一刻在场,但是我很快就赶到了现场,所有人都告诉我生了个男孩,那么多双眼睛呢,期间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孩子凭空不存在…?”
谷牧越来越激动,他已经蓦然地停在了沙羽前面不远处,沙羽见状也快步地走上前。
沙羽看着激动的谷牧神色也有点恍然了。
“谷叔叔,我相信您说的话,不过我在想谷离的爷爷在谷阿姨刚怀孕的那段时间里见到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因为谷阿姨不太记得那老人的样子,但是我想是有这样一种可能的,就是那位老人家可能就是亡命徒一族的初创代老大,也就是梅杜砂的太爷爷……但是我曾在谷离的妈妈不久前和清野见面后和谷离确认过,他说清野自己可以肯定他与谷叔叔你,还有谷阿姨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不知道亡命族一族的老大清野是否对谷离他们说了实话,若不是实话,那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而清野是不是就和谷离来自同一胚体,这就值得我们注意了……若是实话,那谷离爷爷见到的那位老人家究竟是谁,他到底找谷离的爷爷做什么,这将是又一个谜团……不过谷离和清野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外貌却没有任何关系,这还是让人难以相信……”
谷牧这一刻明白了沙羽究竟想和他说什么了,他看着沙羽沉默了好半天后突然看向沙羽问了一句。
“梅杜砂的太爷爷为什么要找我老爹,我们和梅家并没有从一开始就紧密相连,你是不是臆想过度了?”
“这个嘛,我还真没臆想过度,从留离析现有的资料来看,我们所有遭遇的一切很可能从很早开始就是一个紧密相连的棋局,而你们谷家和其他所有家族一样也在这个棋局里,那棋局的布局人很可能就是梅杜砂的太爷爷,所以他不是没什么事闲溜达巧合之下才遇到了谷离的爷爷……”
“棋局?”
谷牧重复了一句,只是他还没有再往下说话就听到了从沙羽身上传来的手机铃声。
沙羽也瞬间不再说话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告诉谷牧说谷离打来了电话。
而此刻谷离已经和墨洇联系过了,他和杜家当家的正在往【无类】赶去,自然也要告诉一下沙羽他们目前的相关情况。
接通电话后,沙羽和谷牧得知了廖老太太的死讯,也得知了亡命徒一族的损失,当然还有梅杜砂的下落以及谷离他们此刻为何要赶往【无类】,并且谷离还交代了沙羽他们也要尽快赶去。
沙羽似乎对于廖老太太和亡命徒一族阿伯的死并不意外,而对于谷离后面提到的去往【无类】的事情倒是有些在意。
而这也不巧地打断了沙羽和谷牧的对话,因为谷离的电话,沙羽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谷牧也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谷叔叔,我们很快就到山顶了,我们还是去看看新生的太阳吧!现在可以说完全是全新的世界了,您看可以吗?”
谷牧看了一眼前面,他们确实距离山顶不远了,而且新生的太阳已经在远处渐渐地冒出了头,他看了一眼沙羽后回了句,“好啊,我们去看看新生的太阳吧!”
“那太好了,谢谢谷叔叔!刚才我们谈论的事情只是我一时好奇而已,您不用在意,毕竟现在一切都基本上完结了,很快我们去【无类】,关于那些失落的器物应该也会很快回归了,这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啊!”
“是啊,皆大欢喜的结局!”
谷牧也有些感慨地回应着沙羽,之后两人便加快脚步朝山顶上走去。
然而沙羽的好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至少谷离出生前谷离的爷爷确实见过了梅杜砂的太爷爷。
只是沙羽对于谷离和清野的关系的猜测还是过度了,这个世界上也许就是那么巧合,存在了谷离和清野这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却完全没有关系的人,而能解释其中原因的人大概也只有梅杜砂的太爷爷了。
梅杜砂的太爷爷究竟是怎样的幸运,竟然捡到了这样一个冥冥中帮助他完成所有计划的孩子!
“新生的太阳真让人震撼啊,是吧?谷叔叔?”
“是啊,这真的是一轮可畏而又可爱的新生太阳啊!”
谷牧莫名地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一旁的沙羽却笑而不语,他知道谷牧这是在感慨一切看似终结的同时却又似一切又再次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