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我只想要几年的自由,不用多,三年足够了。”如意太子说的话听上去令人可怜:“你自幼生长在宫外,自由这东西对你来说,丝毫也不算珍贵。你南征北战,开疆扩土,带领着铁甲军,急速行军的时候,可以日行千里。
可是我不同,我从没有记事起就被封为太子,懂事后更是无论行走坐卧都要讲规矩。我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不准这样不准那样,甚至在我以悬壶公子这个身份坐馆义诊之前,除了每年的去郊外祭祀,我都没有出宫的机会。
也许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可我自己知道,我不过是被禁锢在笼中的一个木偶。
你有多么渴盼姜姜,我也就有多么渴盼自由,以你的雄才大略,我自然远远不是对手。我所利用的,不过是你对姜姜的爱护和对我的宽容。
王兄,就当我们彼此成全。我把姜姜交还给你,你帮我搬出宫来住,行吗?”
“你的所求仅限于此吗?”申屠稳面无表情的问如意太子。
“当然,”如意太子万分真诚的点头:“我怎敢奢求太多?”
“这件事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申屠稳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办。”
“这件事当然不容易,”如意太子紧接着话锋一转:“可对王兄来说,并非办不到。如果你办不到,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帮我了。”
三日后,太子的驻日宫莫名失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这一场惊吓着实不小。
加上有钦天监上奏说,有彗星犯驾,只怕于东宫有妨害。
皇帝于是召集百官议事,就有不少大臣提议,让如意太子暂时搬出宫来,等避过一阵再搬回宫去,况且驻日宫也需要重新修缮。
“按说宫里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宫殿可供太子居住,”皇上对此还是犹豫不决:“况且就算是搬出宫去住,也未必有合适的府第。”
于是皇帝决定把太子先挪到别宫去居住,可无论太子搬到哪里去住,总是过不了三天,不是失火就是有刺客,哪一处也住的不消停。
半个皇后皇帝急得不行,最后还是昭靖王爷开口让太子搬到他的府里去住,把昭靖王府一分作二,分出一半来,作为太子的临时府邸。
反正昭靖王府占地面积极广,便是分出一半来,也不显得寒伧。
“若是住到昭靖王府去,安全自然是不用担心的,”皇后说道:“只要把宫中伺候的人都带去,他们两个兄弟在一块,彼此都有照应。”
萧丞相本想着近期皇上,皇后会把萧琉璃和昭靖王爷的亲事定下来,谁想叫如意太子的事一搅和便又搁置下来。
“好事多磨,那就再等一等吧!”萧丞相无可如何地想。
而在云阳医馆的后院,日子依旧像往常一样宁静恬淡。
天气转暖,院子里每天都晾晒了很多药材,在淡淡的药香中,每个人都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
所不同的是,以往每个月只有初一这一天格外忙碌,现在每个月中还要再加診一次。
令人欣喜的是,饱饱这几个月都没有再长高,反倒是长胖了不少。走路的时候,好似一座黑铁塔在移动,脚步震得地皮都颤。
悬壶公子说,饱饱最好经常跟葛根伯伯习武。一来强身健体,二来也有技艺傍身,就凭他这个身量,若是有了功夫,那无疑是个绝好的保镖,足可以以一当十。
饱饱听了非常高兴,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跟着葛根伯伯习武。他虽然不是自幼练的童子功,但胜在身高体长,一拳抵别人三拳,即便只是简单的身法由他发挥出来,威力也比常人大很多。
姜姜早起坐在床边看了几页书,又百无聊赖的放下了。住在云阳医馆里,就好比住在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中一样。没有人来打扰,当然和外界也几乎是不通消息的。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上元节刚认识的那个人,他带着和悬壶公子一样的面具,自称姓印,那么悬壶公子是不是姓印呢?
如果从姓氏上判断,这个人多半是皇亲国戚。悬壶公子暗示自己,这个人能帮到自己。那么他是皇亲国戚就不奇怪了。
姜姜一向在赚钱上花费十分的心思,至于权贵之间的关系,她都不怎么上心。
又没有宇文征己这样熟知大秦权贵网的人在身边指点,姜姜一时也摸不上门道去。
“姜姑娘,今天的天气不错,别在屋子里闷着,到院子里转转,”麦冬热情的窗外招呼她:“何况树上有两只画眉,叫得真好听。”
姜姜放下书本,走了出去。虽然现在只是二月份,但凌天城成气候温暖,此时已显示出淡淡的春意了。
沿街小贩的叫卖声偶尔会传到院子里,姜姜听了有些愣神。是果儿车万易的声音,只听他叫卖道:“甜梨柿子大红枣咧——新出锅的姜大胡子卤味——”
姜姜听了这叫卖声,知道苦力街一切都如常。,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但又微微泛着些酸楚。
她当然不会知道,由于她下落不明,宇文征己急得上窜下跳。苏沉沦坐镇苦力街不敢擅离,但丐帮的人却在四处寻找她。孙小贱每天站在苦力街的卤味锅前,眼巴巴的盼着她出现。
还有穆大婶年大婶等等苦力街的街坊们,每天都要念叨好几遍。
当然她也不可能知道,悬壶公子就是如意太子,此时正在昭靖王府拿做做交换条件,谋取自身的自由。
她更不可能知道,自己避如蛇蝎,畏若猛虎的昭靖王爷,居然一心一意的想要把她迎进府去做王妃。
但反过来想,昭靖王爷也一定不知道姜姜并不稀罕做什么王妃,她更愿意做的事是回到苦力街去完成她没有完成的事业。
“姜姑娘,你听这画眉的叫声,是不是像唱歌一样?”麦冬见姜姜出神以为她是听到了画眉鸟的叫声入了迷。
姜姜知道她误会了,却不便点破,笑了笑说:“的确,这鸟儿叫的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