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教中弟子送来一张照身帖。
“卧牛村民户李方,村头李蛋之子,身份不错。”
卧牛村已被圣教渗透了七七八八,光是采药弟子就招了七个,村头李蛋更是卧病在床,时日无多,很适合用来做身份。
“出门逛逛。”
东方白将照身贴揣入怀中,带秋月出了密室,绕过街道,闲逛在巷子中。
傍晚。
他堂而皇之走进县衙,在衙役的带领下,进入县尉公房当中,谨小慎微的拱手道:“县尉大人。”
“嗯。”
任琼飞一身官袍,坐在椅子上,鼻哼一声。
三日后。
东方白动作很快,在河坊街租了一个铺面,包下两间大院,立起招牌,成立“大丰商行”,当天上午,县尉大人即亲自前来拜访。
县中上下,人尽皆知。
“这大丰商行什么来头?竟然一开业就敢插足药材生意,姚大掌柜也没给他一个教训。”
酒楼内。
一名穿着布衣的收货郎,举着土陶杯,饮着粗茶道:“县里一十七间药坊,历来是把药材生意看作禁地,绝不容别人染指半分。”
“老黄。”
“送一批货到郡里,消息就落伍了吧?”一个大肚便便,穿金戴银的商人坐在邻桌,举起一壶茶走过来道:“这大丰商行可是吴县尉的生意。”
“吴县尉?”
老黄满脸诧异:“县尉大人不是姓......”
“嘘!”
“慎言。”
商人竖起手指,轻轻摇头,低声道:“那都是多久前的老黄历,同海县早就变了天,如今的县尉大人乃药王宗弟子。”
“来到同海县自要为宗门收药。”
老黄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商人坐下道:“何况,郡里药材价格一直上涨,想必你也是收到风声了。”
“对啊。”
“我就是想下乡多收点药。”
老黄承认。
“可惜喽,我们收到风声的时候,怕是连残羹剩饭都没得吃。”商人自嘲的摇摇头:“大头是当官的,小头是姚掌柜的。”
老黄面露苦涩:“能赚几分辛苦钱就好。”
“老老实实给他们打下手吧,自古以来,抱上当官的大腿才能青云直上,没有靠山怎么赚钱?”商人颇为羡慕的道:“大丰商行的掌柜,年仅不到二十,就因为在乡下收药材,得了县尉大人青眼,一跃成为城中大户,假以时日,怕是又出一豪绅。”
“这么年轻?”
老黄瞪大眼睛。
“少年出英雄啊。”
这时一身穿白色布袍,束起长发,绑着黑色头巾的男子走入酒楼,商人连忙闭嘴不言,露出笑容,拱手说道:“李掌柜好。”
“张掌柜。”东方白朝面前的粮商老板抱拳道。
张掌柜当即合不拢嘴,上前道:“李老弟,哎呀,我虚长几岁,叫你一声老弟不过分吧?诸位商铺老板都在楼上等着呢。”
“特意派我在楼下迎接。”
“欢迎呐,欢迎!”
东方白笑容谦逊有礼,点头说道:“那我可就叫一声张老哥了。”
“当然。”
“当然!”
张掌柜十分豪爽,牵起他的手,殷勤的在前方带路。
楼下,客人们见到二人相谈甚欢,心中都不敢小觑那个年轻人......
东方白来到二楼一间厢房内,就见十二人坐在一张黑木大圆桌旁,一个个身穿锦衣,脸色红润,一看就是小有家资。
当中七名后天武者,清一色后天上品,五名先天武者,算上旁边的张掌柜共十三人。
只见,在张掌柜乐呵呵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十二人都侧目投来目光,其中十一人站起身迎接。
“各位,各位。”
“你们看,这是谁来了?”张掌柜像个好事者,牵着他的手介绍道:“李老板!大丰商行的李老板,同海县最年轻人的富商。”
东方白流露出一抹拘谨,见到众人略带审视,一起扫来的眼神,像是个刚进城的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一般。
迟疑片刻才拱手:“诸位老板,后生李方,在大丰商行做事。”
“什么后生啊。”
张掌柜却打断他的话:“我们是商户,又不是书生,不与那些文人一样论资排辈,谁有能力,谁就是大哥。”
“李老板起码比我有能力!”
他不给机会,拉开上首第二张空着的椅子,就将东方白拉到面前:“李掌柜来坐。”
“这这这。”
东方白装出窘色,但还是被摁在座位上,被在场五名先天高手围在中间,张掌柜倒是脚底抹油,一溜烟坐到靠门的位置,期间还顺手关了一个门......
“各位掌柜摆这么好的酒席,费心了。”东方白憋出一句话,在场众人忍着没笑,脸上却难免浮现轻视之意。
这些人专门请他到酒楼一聚,无非是想探探底。
冲的并非他。
而是县尉大人。
张掌柜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主动起身道:“各位,为同海县中又多一少年英雄举杯相庆。”
“好啊。”
“为李老板庆。”
气氛一下烘托起来。
商人们很讲面子,绝不会故意伤人颜面,表面都是喜笑颜开。
东方白饮了一杯之后,手旁有人笑眯眯道:“李掌柜,醉风楼的浊酒如何?”
“好喝。”
“好喝。”东方白答道。
“这位就是醉风楼的东家,蔡五味,蔡掌柜。”张掌柜趁机介绍起众人:“蔡掌柜可是知名大厨,年轻人时在郡中广泰楼掌勺,后来回归故土,开办醉风楼。”
“醉风酿更是闻名全郡的好酒,今天这坛十五年的陈酿,还是托了李掌柜的福才能喝到。”
蔡掌柜笑着道:“那是自然,好酒只为英雄酿,怎么轮得到张胖子你喝?”
“哈哈哈。”
张掌柜也不恼怒,大笑着道:“那我可要多喝两杯。”
“这位是老刀铺的东家,何广星,何老板,大家都叫他何铁匠,这位是安民武馆的陈馆主,这位是丰收鱼市的掌柜赵老板......”
张掌柜一一介绍过去,全都是县中把握各个行当,掌握民生的大东家。
这些东家与县中官员都有紧密关联,乃至丹火堂原先都有给县丞上贡,不过已经被默许切割给新县尉,无形间省了笔保护费。
当地位最高的就是陈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