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秋”
当常秋从周春的饭桌离开以后来到宋子卿工作的“依静”健美城的门口,就被一个人叫住了。回头一看是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但又没有想起这个人在什么地方见过的:“你是?”
“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我却记得你。”那人苦笑了一声。
“真的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您有点面熟,但却真的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您的。”常秋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
“在石佛我和金锦、宋子卿一起来过。”
“哦,是你。叫罗……”
“罗秉鑫”
“对对对,有好几个月没见了。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和金锦见面的,你们联系多吗?”
“也没什么联系,他也只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哦,那你现在是……”
“我原来是这里的健身教练,但现在不是了,前几天刚被老板辞退了。” 罗秉鑫又是一个苦笑。
常秋这才明白为什么宋子卿和罗秉鑫认识,那天晚上又一起来了。想到这儿,常秋有一点愧疚,看那天的状况,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他至少应该是宋子卿的第一选择,而现在却是自己在宋子卿的生活里。
“上次有点失礼了。”
“没事,很多东西强求不来的。我看你来接过子卿很多次了,你们现在还好吧!” 罗秉鑫看起来并没为这个介意。
“还好,谢谢你。对了,怎么今天想起给我打招呼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其实今天叫住你,是有点事想告诉你。但我希望我说的也许只是一种误会。” 罗秉鑫非常诚恳的说。
“请说。”常秋觉得这事肯定不是很简单的事情,要不罗秉鑫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牵连的,却还这样认真的给自己说。
“是这样的,你知道‘依静’健美城的老板是谁吗?”
“这个我还不知道,也没有问过子卿。”
“那你应该知道石佛的老板是谁吧!”还没有等常秋回答,罗秉鑫又接着说:“两个地方的老板都是同一个人。
尽管常秋知道石佛在这个城市里有很多的产业,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一点吃惊,一种下意识的吃惊,就像忽然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的。
罗秉鑫接着又说:“其实这件事情也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或许我还不会发现,正因为你的出现我那段时间被子卿冷淡的时候心里非常的郁闷,直到前段时间我才发现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
“子卿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子,但我发现石佛和她的关系并不一般,虽然我们都在一个健美城里做健身教练,但我比子卿要先来,子卿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所以我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罗秉鑫把自己的看法完全的说了出来,宋子卿的收入就算是再高,这个行业还是有自己的收入范围的,但她一个外地人来到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却一个人住在豪华的公寓,而且看样子是购买的,如果说是要来这个城市定居也没有关系,但他无意中知道宋子卿的户口并没有转入这个城市,一直都是办的暂住证。而且好几次他发现宋子卿和石佛在一起,尽管没有刻意隐藏,但也没有希望让人看见的意思。其实这些本来也没有什么,但他联系起第一次在遇到常秋那晚,他本来是没有打算走的,但他看到了石佛的眼睛里那种眼神,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尽管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却让他感觉始终有点不对。
尽管罗秉鑫并没有完全的把自己的想法很直白的说出来,但从他的话里常秋感觉到他在怀疑石佛对宋子卿做了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从这一点来说罗秉鑫非常爱宋子卿。常秋很感激罗秉鑫,如果不是他告诉自己这些,自己也许一直还不能真正的去走进子卿的生活去了解她的一切。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只是属于猜测,自己应该多去了解一些子卿的内心思想,从他的内心来说,他同样也是和罗秉鑫抱着同样的想法,或许子卿有什么难言之隐。本来打算直接去健身房找子卿的打算这一刻发生着变化。谢过罗秉鑫之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里去了另一个地方。
“秋啊,什么事?”宋子卿很意外接到常秋的电话,按照他的习惯,如果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通常他是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晚上有时间吗?”
宋子卿楞了一下,她明白这句话的背后有什么意思。不过很快她就给了自己答案:“有啊。”
“那好,我在家等你过来吃饭。”
“行,那一会我去买菜,想吃什么?”
“不用去买,你直接来就好了。”
“哦,那好。”宋子卿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常秋不让她买菜了,或许他想在外吃饭吧,从他的声音来听,也许今天是他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吧。她现在必须得考虑清楚的是她是不是应该今天告诉他一些事情。
好好的天气却有压抑的空气在宋子卿的心里,让她有点透不过气的感觉,这都是怎么回事啊!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就是这样的对待人的吗?秋啊,你为什么要出现呢?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关于几拉的事情呢!要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一样的好好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或许几年之后我们还有缘真正的开始,但现在这所有的一切还没有完全真正的开始我们就必须要结束。
一滴闪亮的水滴从宋子卿的眼角不知不觉的滚了下来,在这明媚的天空下闪过一串晶晶的亮光摔落到地上,粉碎得没有一点的份量。
估计这应该是常秋成年以后第一次这样浓重的自己下厨,也许味道并不是太好,但他用心去做,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照顾过子卿,今天他决定要好好的给子卿做一顿饭,不为别的,因为这些实际上早就应该做的,只是今天罗秉鑫的话瞧醒了他,让他早一点明白过来。
尽管今天罗秉鑫的话多少有一点让他心情有些沉,但这一刻他还是在心里描绘着未来的生活,这是他几年来第一次这样的没有边际的给自己一个不知道结果的梦想。他要给子卿一个幸福的未来,这就是他现在一直在考虑的问题,甚至包括今天中午和那个从前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的周春一起吃午饭。从来没有打过工的他必须得尽快的学会如何在一家公司上班,如何为自己的事业取得更快的稳定,他知道自己要学的不少,也许和周春的这一顿饭是他开始学习的第一步吧!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手忙脚乱的常秋赶紧把菜弄好,盖上碗,然后用保鲜膜封好,把米淘净之后放进锅里他坐回到客厅。坐下来又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又去卫生间洗了洗脸,看看镜子中的自己,竟然像幸福的小男生一样的挂着满足的微笑。
打开音响,放进了一盘钢琴曲的碟子,《秋日私语》慢慢的回荡在整个客厅里,悠扬的飘浮着温馨的气氛。
常秋关上了大灯,只让墙上的壁灯亮着,有一点暗,也有一点简单,更显得烛光下的一切美丽。而餐桌旁的墙壁上那副为宋子卿画的油画更显得有古老的韵味。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常秋的沉浸,但也给他带来了兴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打开了门。
宋子卿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发出了不能自控的惊呼:“天!”
一支蜡烛在餐着上被点燃,微微的晃动的火苗似乎在预示着一种真诚的祝福,几个盖得严严实实的盘子上的保鲜膜在火光的辉映下反射出银色的光芒,如果星星在眨眼,一闪一闪,忽明忽暗。
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一顿饭了,宋子卿真的是忍不住了,她甚至没有管门还是开着的,整个人倒进了常秋的怀里,泪水从眼里流了出来……
常秋轻轻的吻了宋子卿的长发一下,把她几乎是抱着进屋,关上了门。一手拥着她一手去揭开盖着的保鲜膜和碗。对于宋子卿来说不管这菜的口味怎么样,这样的场景就已经足够了。堆积在心里的话根本无法再说出口。
“子卿,从来都是你做菜给我吃,今天也希望我可以回报一点点,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你了。”
常秋越是体贴和温情,宋子卿的心里就越揪心。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这个时候她甚至有点羡慕已经死去的几拉,至少对于爱情她是满足而去的,而自己呢,现在完全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这晚,宋子卿终究没有说出口。晚上看着常秋熟睡的脸孔还带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她决定要好好的和石佛谈谈,或许还能有什么转变,希望石佛可以理解。
“宋子卿,你听清楚。你可以选择你要走的路,但你别忘记了,我的生命也只有两年的时间,女人对我来说想要就会有一大把。我给了你那么多的自由,只是希望你可以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不再有一点遗憾。”石佛的话是冰冷的,但却依然没有用生硬的口气,或许这就是他这些年来商场拼搏所带来的独有的气度。
“石佛,我非常清楚,或许应该说我是‘幸运’的。但我真的不能舍弃常秋,如果只是对我的伤害,我一定承受,也应该去承受。但那会伤害常秋,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一次他再受到伤害,会带给他今后的人生一个什么样的影响。”宋子卿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在和石佛说着,这的确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提议,是谁都不会接受的,但她还是希望可以和石佛好好的谈谈,希望能改变他的想法,或者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办法来解决。
“这件事情不用再给我商量了,我说过我给你足够的自由,你有足够的自由来选择你的生活方式,但你也必须承担你所做出的选择带来的结果,一切完全在你。”石佛把口气放缓和了一点,他明白这种事情强硬是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对自己有利的,这些年所有的经历带给了他超乎寻常的冷静和调整心情的速度。
在医院检查出自己的疾病之后,他很安静,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命运的安排也是无法去改变的,他在云南遇到了宋子卿,如果不是因为年龄的关系他一定会以为她就是自己那个初恋的情人,那个几乎完美的初恋,最后的结果还是因为家庭的关系被无情的打散了,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小的工人,没有一点的家庭背景。也正因为这件事情促使了他在改革开放以后的奋斗,才有了今天的他。这些年除了生活上的改观之外他几乎还是维持着以前的自己,因为他知道那才是他自己所需要的生活方式,所以不张扬的他并不是人们眼中一看就很有财势的那种人,甚至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也试过在感觉到自己的成功之后去寻找自己的初恋情人,可什么消息也没有了,最后的消息就是来自那片已经成为新兴商业区的一幢幢漂亮的楼房,所有的记忆里的东西都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包括他心中的那个她。而正好这个时候宋子卿出现在他眼里,似乎是上天安排给他的一种补偿,不管是长像还是性格,都像极了。他用了自己所有坦诚终于说动了宋子卿,不过现在看来当初自己为了维系一种单纯的没有利益的思想是错误的,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利益驱动的世界。只是,利益的收益不一定是金钱而已。就像现在,他们之间的利益就是感情与寄托,自私在这个时候都在膨胀,他不会去接受这种失败的,不会!他相信自己最终会是胜利者,因为他是石佛,一个没有血的石佛。因为他的生命即将结束,所有的情感都将消失飘向天外,他永远不能接受在情感开始和结尾都是一样的悲剧,而受伤的总是自己。他在心里给自己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直到他生命结束以前,宋子卿绝对不可以离开他。
如果人没有心,没有感情,或许这世界上很多悲剧就不会发生,很多幸福就不会产出。但人就是这样的一个高级动物,具备了情感与思维,却又造就了不同的种种;一种一种的纠缠;一种一种的牵扯;一种一种的无奈;一种一种的感叹……
常秋这几天都在关注着各种媒介的招聘启事,他还不想去那些他帮助设计的公司上班,如果那样对他来说无异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他还希望能保留住自己的构思。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消息很快的就被这些公司知道,或许行业之间本身就有很多内部的交流渠道,这个对于他来说是还不能完全掌握的事情。接到一个又一个电话的时候,他都婉言谢绝了,他自信自己还可以有一些主动权的。至于“石佛”唱歌的事情有机会就去,没机会他也不想去了,尽管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的确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受欢迎了,这中间他大概能知道一点点是因为子卿的关系,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拥有子卿对他来说比这些都重要,他感谢上天给了他这样的机会,感谢几拉!有好几次他甚至一个人在心里为几拉祝福,尽管这种祝福基本上已经毫无意义,但如果有来世,希望几拉能拥有和他现在一样的幸福。
这个周末,常秋还是去了“石佛”,不为别的,他只是希望自己在“石佛”中给自己下一个决定,这样的周末以后是应该在石佛还是和子卿在一起,或许在还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前,不管怎么样,他还会来,毕竟这份收入所带来的是一种经济上的相对稳定。在闪烁的灯光下,他坐在酒吧凳上,一如以往的唱着。以前和现在对他来说在心情上是一样的,他不会去关注别人送来的掌声是多还是少,甚至是没有。因为他并不是为这些掌声而唱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今后就更不会了。
唱完第一场之后常秋去了化妆间把自己稍微的清理了一下,喝了点水,准备还像以前一样的找个人少的角落休息,尽管他知道伍华莜和几个朋友一起坐在酒吧里,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过去打招呼。这几个月以来她是经常来,但只有一次正好子卿也来的时候,他们才过去说了会话,因为有宋子卿,他觉得自己应该和伍华莜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大家都有好处。感觉还好的是伍华莜并没有给他制造什么麻烦,而且好像是理解了,或许也看出来他和子卿之间的关系了。不过常秋却发现每一次伍华莜来的时候,金锦总不在身边,这样看来金锦那小子又失败了。那件伍华莜穿走的衬衣还一直留在她身边,常秋并没有打算要回来,而她也似乎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来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