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萧北棠沉声喝道,“去定远侯府报信,宸王妃被南楚细作掉包,让他们寻人。”
有侍卫领命出去,剩下两个则架着沈南意请示如何处理。
萧北棠淡漠道:“押下去严加审问。”
“是!”
路过萧北棠身边的时候,沈南意勉强缓过那阵令人失声的剧痛。
她边抽气边道:“凌云步确实是南楚皇室所创,却并非绝学,当初将军麾下的精锐狼卫,会此功的也很多。你……你不过想用这理由,逼定远侯府交出沈云斓罢了。”
“若他们不交,那明日就是全程搜新娘,强娶沈云斓,少不得定远侯府还要被扣上与南楚细作有来往的帽子;若他们交,那这个‘南楚细作’就从未存在过。”
萧北棠眼底划过一抹欣赏:“你倒是通透。”
沈南意缓缓抬起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将军,强扭的瓜不甜,你强娶她又有何意义?”
萧北棠不是个废话的性子,但被她以那样的眼神看着,不知怎地就来了兴致:“本王就图个赏心悦目,甜不甜与本王何干?”
沈南意咬了咬唇,目光炯炯道:“我也好看。”
她确实好看,即便她此时小脸苍白,冷汗打湿的鬓发凌乱贴在她额头或脸颊上,狼狈不堪。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将所有的狼狈都汪成了楚楚可怜的风情。
萧北棠见过各种美人,娇憨活泼的将门贵女,温柔婉转的江南闺秀,沉稳大方的宫中女官,俱不及眼前风姿。
真论起来,只怕那号称上阳第一美的沈云斓也不如她。
他不屑地笑笑:“可惜你只是个赝品,本王并无收藏赝品的喜好。”
“别说的这么难听嘛,万一我能治你病呢?”她瞥了眼自己受伤的肩头,左半身嫁衣几乎成了暗红色,空气中带着药香的血腥味也逐渐浓郁。
萧北棠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摆摆手:“押下去!”
她的话,他根本不信。多少名医高手都束手无策的事,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又能干什么?
然而,沈南意才被拖出房门,轮椅上的萧北棠忽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泛起熟悉的痛感。
他体内的蛊毒,竟然提前发作了!
他浑身似有万蚁噬咬般难受,冷汗也层层叠叠地往外沁。
忽然,他指尖一疼,竟然真有蛊虫从他指尖冒了头。
亲卫大惊失色:“王爷,您怎么样?”
萧北棠迅速以衣袖遮掩了指尖,苍白着脸道:“无碍。备药汤,本王要沐浴。”
亲卫有点担心道:“王爷,徐奉御说,那些都是虎狼药,多泡伤身,必须得每月月圆夜才能……”
“闭嘴!办。”萧北棠低斥。他声音低哑,似在极力忍耐痛苦。
这次蛊毒发作,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疼地几乎难以发声了。
正当亲卫迟疑时,一道清亮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再拖上一时半刻,也不用给他备药汤了,直接备后事既可。”
之前被拖走的沈南意又回来了,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侍卫们不知为何都已经失去了意识。
亲卫摁住腰刀护在萧北棠身前。
沈南意却看都不看他,直接递出一张药方:“浴汤照这个煮,差一味就准备收尸。”
亲卫似乎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沈南意搞的鬼,顿时怒不可遏:“妖女,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我本是来救他的。可他一出手就伤我,现在遭了报应,关我什么事?”
她一说,萧北棠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蛊毒提前发作,似乎是因为闻到了血腥味。
亲卫恶狠狠盯着沈南意,“刷拉”抽出佩剑。
然而,萧北棠却出声阻止了他:“卫鞅,照她说的办。”
“王爷……”卫鞅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北棠。
“去!”他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
亲卫警告般地瞪了沈南意一眼,拿着药方就冲进了夜色中。
沈南意看着轮椅上被蛊毒折磨得几乎捏碎扶手的人,半晌,才叹了口气,然后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就在这时候,萧北棠眼底划过一丝锐光,同时藏在梁上的暗卫翩然而下,无声地将剑架在她脖子上。
沈南意倒是没想到还有侍卫在,顿时停下动作:“簪子中空,内有药粉,可暂时压制蛊毒,撒在身上就有效。”
暗卫得了萧北棠点头后,便拔簪取粉,撒用后果如所言。
“以血控虫,你是南楚巫族余孽?”缓过一口气的萧北棠看向沈南意,微眯的凤眼中不无戒备。
沈南意却说:“我是沈家唯一愿意嫁给你的女儿,您对我说话客气点,我也也对您客气点,好吗? ”
萧北棠冷笑:“难道本王还应该对此感恩戴德么?”
“这倒也不必,我喜欢你愿意嫁给你,说明你本身足够好。你可以骄傲自豪。”沈南意眨眨眼,心道:且说点好话,坐稳了这宸王妃之位,唯有稳住了这位置,她才好救想救之人,查欲查之事,行可行之策。
萧北棠闻言却只想冷笑。
一个替嫁的女人,用尽手段威胁他,嘲弄他,最后说这是因为喜欢他?
萧北棠简直都快不认识“喜欢”这个词了。
可当她说,只要他答应她三个条件,就为他祛蛊接骨后,他同意了。
这女人可疑,甚至可恨,但他愿意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