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但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她头疼。
比在老头那泡药浴时还要疼几分,她甚至都没法坐起来。
“王妃,您醒了?且喝了这盏茶吧。”有侍女过来将她温柔扶起,又喂她喝了点水。
那不是一般的水,带着一股草腥味。
但她想,萧北棠还要靠她解蛊,想来也不会害她,就落落大方地喝了。
不久之后,她的头疼竟奇迹般好了。
见她眼神清明起来,侍女便道:“还请王妃梳洗打扮,随王爷入宫请安。”
凤冠金镶银,明珠翡翠上头缀;朝服层层叠,金丝银绣压衣沉。
沈南意没来得及照镜子,但为她打扮的仆妇们都发出惊艳的赞叹声,说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她却只有一个感觉:重!
盛装的沈南意被人半架着,好不容易挪到马车边,忽然斜刺里冲出来个也穿着王妃朝服,戴着凤冠的女人。
那女人冲上来就推了沈南意一把,并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本小姐既已嫁入王府,那王妃之位自然是我的,我才是该穿朝服戴凤冠入宫请安的人,你一个陪嫁的侍妾,还不快退下!”
沈南意措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被扶稳了才看清推她的竟是沈云斓。
她的心顿时沉了沉。昨夜他应了给她王妃之位,没想到转头却还是把沈云斓弄进了府。
沈南意这就搞不懂了,沈云斓来了,萧北棠还要她这个“南楚细作”入宫请安做什么?
但她本就是为着与萧北棠做夫妻来的,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相让。
她扶了扶巨沉的帽子,仪态万方地睥睨着沈云斓道:“夫君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过府的人是我,牵着过宗庙,祭先祖,拜花堂的人也是我。你现在说王妃之位是你的?真是笑话!”
沈云斓道:“皇上赐婚赐的是我与宸王殿下。你不过是个代我行礼的冒牌货罢了,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宸王妃!”
沈南意正欲再说两句,就听马车里响起了一个冷漠又不耐烦的低沉男音。
“与一个侍妾都要啰嗦这么久,这王妃你到底会不会当?不会就换会的来。”
沈南意闻言一个激灵,顿时头也不重了 ,衣服也不沉了,什么仪态万方、王者气场,通通丢一旁。
“哎,会会会,就来就来。”她拎着裙摆往车辕上跳,还不忘吩咐仆妇们,“把侍妾沈云斓拖回去关起来,待本王妃请安回来后再发落。”
撩车帘的时候,她似不放心,又回头朝沈云斓眨眨眼:“斓妹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然这是王爷的意思,你可得守好侍妾的本分。”
待人钻进马车后,沈云斓才反应过来,萧北棠根本没承认沈南意是王妃,他只是需要一个会“做”王妃的人。
她挣开仆妇追着车跑:“殿下,宸王殿下,我愿意的,我都会的呀……”
可她已失了先机,哪里还追的上,才跑出几步,就被仆妇们按倒在地,毫无体面地拖回了府中。
沈南意放下车窗上的帘子,抚着胸口心有余悸:“死道友不死贫道,还好还好。”
说完,她就对上了萧北棠那一双波澜不惊的深邃眼睛。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收起自己的小得意来,一本正经道:“王爷,您想要我做什么呢?是揭露沈翊青抗旨欺君以庶代嫡换女替嫁,还是咬定沈翊青是南楚细作通敌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