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寨子出来后,祁然星还想去郎夜树林看一看。
他要确定这树里的白色汁液到底是什么。
走过一段铺在泥泞湿滑的泥土上的石板路,祁然星便来到了郎夜树树林。
他抬头望去整片林子,心下粗略的数了数,大概有二十棵左右。
“这树的样子实在是太像橡胶树。”
“而且还能割出与橡胶树一样的白色汁液?”祁然星疑惑的自语道。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蹲了下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开始铲。
此刻是午后,天气应该是格外酷热才对。
即便是密林之中,也应是有潮热之气升腾而起才对。
但是祁然星蹲在这树下却丝毫不感到一丝的热。
只觉得脊背发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感。
他用石块铲了一会,终于看到了郎夜树的最上面的根部。
那根部虽是比较健壮,却是越往下越软绵,祁然星又铲了几下。
终于看到了已经有些紫黑色的细根,他自语道:“太好了,已经开始腐烂了。”
这时,他发现这腐烂树根的附近,有很多蚯蚓和蚂蚁的尸体。
他也未管这许多,刚要伸手去触碰那这虫子的尸体。
却被另一只从身后伸过来的手啪的打了回去,祁然星刚要回身怒吼道。
却不想,那句:我去,这谁的臭手!竟是被眼前人给憋了回去。
“秦,凌云!”
“你怎么在这里!”祁然星惊讶蹲在那里,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喊道。
就见秦凌云穿着一身玄色速行衣,发髻上插着祁然星亲手为他打制的簪子。
他背着手,笑容灿烂的躬身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祁然星。
那树枝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衬着他,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哥哥,你确定要一直这样蹲着与凌云说话吗?”秦凌云笑着问道。
祁然星才想起来自己还蹲在地上,难怪腿脚这么麻。
他腾地站了起来,搓了搓手上的泥土。
“那日哥哥虽是对凌云说了好些伤心的话。”
“但是凌云就是止不住对哥哥的思念。”
“所以定要千方百计与哥哥相见才可以。”秦凌云娇嗔的说道。
祁然星轻轻向后退了一步,笑了笑说道:“我那日醉酒胡说,你莫要放在心上。”
“若是我说了什么伤了你的话,我在这里给你赔罪。”
秦凌云抿着嘴娇羞的笑着说道:“哥哥,你平日里对别人好是一张伶牙俐齿呢。”
“怎的见到凌云,竟是如此紧张呢?”
“还是你就是这也格外对待凌云如此这般温柔?”
祁然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他心想道:我也想知道是为何!
“却说,你是如何进来的?听段斯续说,这三里外海皆是精密机关!”
“你可否有受伤?”祁然星忽然想到那海外的机关。
他赶紧握住秦凌云的双肩转了一圈,急切的问道。
然后把眼前这个柔美的男子,前后左右检查了一遍才肯罢休。
秦凌云霎时绯红了脸,他柔声道:“哥哥这是在关心我吗?”
祁然星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腾的松开来,说道:“我,我,我那个,那个,是,”
“正是。”
最后这两个无比确定的字,从祁然星的嘴里说了出来,虽是极小极低的声音。
但是,秦凌云依旧听得清清楚楚,那两个字像是铁钉一般钉在了他的心里。
“哥哥!”秦凌云握住祁然星的手,轻声喊道。
“你无事便好,说来你到这沧海岛上到底是作何?”
“你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来找我。”祁然星虽是没有挣脱秦凌云握着自己的手。
但是,他仍感到一丝不适应和不好意思。
秦凌云听到此话,却是松开了手,他略微有些为难道:“我不能告诉哥哥。”
祁然星垂眼说道:“你果然,有别的身份和任务。”
秦凌云在祁然星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失望。
他咬着下嘴唇猛地抬起头来说道:“哥哥总之你要明白,我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助你,绝无它想。”
“来,助我?”祁然星疑惑道。
“嗯,是啊,助你把你的心愿达成。”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秦凌云忽然没来由的两句话,让祁然星很是诧异。
不知为何,他在此刻的秦凌云眼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是一个看上去阴狠毒辣的自己。
祁然星晃了晃脑袋,他说道:“你知道我的计划?”
秦凌云点点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说道:“嗯,自是知道的,你要把沧海岛上的毒瘤铲除。”
祁然星忽然警惕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他告诉我的!”秦凌云指着不远处一棵树后,说道。
只见,那树后走出来一个男人,祁然星一看喊道:“阿来!”
“公子,正是小奴。”阿来疾步跑过来,跪在祁然星的面前,伏地恭敬道。
祁然星一时不知所措,赶紧扶起阿来说道:“你不要这样行此大礼,我不喜欢。”
阿来立刻躬身道:“谨遵公子的教诲。”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秦凌云你搞的什么把戏!”祁然星有些微微愠怒的说道。
秦凌云见祁然星真的有些生气,便说道:“他是我安插在黄悲身边的细作。”
“黄悲对他甚是信任,时常带在身边出入左右。”
“你为何要监视黄悲?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就不能告诉我吗?”祁然星近乎于质问的口气说道。
他走到秦凌云的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又一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告诉我!”
“我们是朋友,我不想我对你一无所知,这让我很难受和不安。”
秦凌云慌乱的想要躲避祁然星那真挚又热烈的目光。
可是祁然星却不肯让他看向别处,他掰过秦凌云的肩膀。
双手捧着秦凌云的脸摆正了,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说!”
秦凌云还从未见到过这样攻气十足的祁然星。
平日里他那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那因为他挑逗他而不知所措的样子,他那温柔和煦如春风般的样子。
霎时全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而此刻的祁然星更像是那个让秦凌云害怕的人。
那个人他总是站在最高处,他时刻俯视着这蝼蚁一般的人们。
他手中提着一根线,线的另一头分出无数根。
牢牢的拴在芸芸众生中,他牵扯和摆弄着他们的生与死。
秦凌云觉得祁然星的眼中都是那人的神情。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说道:“我不止是百花厅的主人。”
“我还是皇室大庙的主祭祀。”
祁然星听到这话,愣在了原地。
那眼中的可怕神情瞬间消失不见,换而之的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是皇室的人!”祁然星向后退着,他要与他保持距离。
秦凌云也吃惊于自己为何全盘托出了自己的身份,他恍惚着。
“哥哥!”秦凌云低声唤了一声。
祁然星的心里很乱,他想道:原来他是皇室的人!那我与我就是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