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抱着沈明珠哭的格外心寒。
“我可怜的女儿啊~”
沈明璋不知道母亲和妹妹在那哭什么,不用上学不是好事情吗?
可他从来没想过,这般不好的事,为什么他爹偏要让沈芊芊姐弟去学?
哭归哭,哭过之后,白氏还准备连夜去库房找玉观音。
沈明珠看着始终装傻的白氏,头大。
“娘,您这库房怎么空了这么多?那尊人高的玉珊瑚、金丝屏风、碗口大的夜明珠都不见了。”
“玉珊瑚在柳姨娘的院中,金丝屏风在老夫人房中,夜明珠,元宝将它当球踢呢。”
从未有过这般,沈明珠看便宜兄长顺眼。
被一双儿女血淋淋的撕开遮羞布,白氏软塌在地,还在尽力为自己辩解。
“这钱财乃身外之物,既然他们喜欢,送于他们便是……”
沈明珠白眼翻都快抽搐了。
“可若是爹想要娘的正室之位,想要哥哥的世子之位,您也送吗?”
白氏愣住了,很明显,她从未想过这点。
不会的,侯爷不会这般无情,终究是有夫妻情分的。
唉,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这可怎么办呀,打又不能打,真愁人。
白氏临睡前备好了玉观音和一笔银票,打算好明日去为学院名额和教养嬷嬷的事四处游走。
可不知怎的,忽然听到府外一阵呼救,是她的娇娇。
小小的人儿拼命哭着,喊着,求饶着,直至最后面色潮红,软瘫在地。
而那个身为父亲的男人却恶语相对:
哭啊,喊呐,大声点,让别人都听着你是怎么和一群男人身下欢愉的……
你不是天之骄女吗,现在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撕心裂肺,什么叫跌落泥潭,永无翻身……
白氏这才后知后觉,侯爷一刻钟前让她给娇娇送了一碗汤。
那碗汤……
白氏一想到她自己是帮凶,是她将娇娇害成这样的。
拼命的想去阻止却不想被下人捆绑着,眼睁睁看着她深爱的男人将她的娇娇和一群醉醺醺的乞丐关在一起。
任凭她喉咙喊破都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光彩照人的女儿被磋磨,一点点失去生机。
恨啊。
为什么?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白氏还未从这般痛心棘手中缓过神来就听到府外报丧。
是她那寄予厚望的儿子,忠勇侯府的世子,在远行途中被流寇杀害,暴死荒野。
终于不堪打击,白氏昏睡过去,耳边是有人在嬉笑。
儿女相继被她连累,她怎么还不死啊?占着本侯正妻的位置,真是令人讨厌。
死多简单啊,生不如死才好呢,一边用着她的嫁妆,一边让她伺候着我,不是更有趣吗?
这声音白氏再熟悉不过了,是她深爱着的夫君,和她真心相待的柳氏。
狼狈为奸!
白氏想问问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为何当年要花费大心思,山高路远下江南求娶她?
不然她也不会远嫁。
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那样的寒心:
当然是因为你那丰厚的嫁妆。
低贱的商户,日子过得居然比京都高门府邸还要奢华。
你知道你儿子为什么会死吗?
因为他霸占着属于我儿的世子之位。
还有你那女儿,当真没用,一个太监都嫌弃她脏,只能扔进乱葬岗了。
……
事已至此,白氏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娇娇一早就看出了他们的狼子野心。
甚至还提醒过她的,是她被蒙蔽了眼,一直不成相信。
是她该死啊,她要去九泉之下给一双儿女作伴。
一个‘咕咚’,心灰意冷的白氏掉下了床。
发现全身湿透了,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惊魂未定。
“娘,女儿不学了,替您省点钱……”
“您就替元宝弟弟和芊芊妹妹花钱打点吧,要不然爹爹又不高兴了……”
“等以后芊芊妹妹和元宝弟弟发达了,咱们也跟着~跟着~沾点光……”
活生生的女儿重新站在面前,白氏别提有多激动了。
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没保护好他们。
她这大半辈子都在乞求一个男人的怜爱,忽略了一双儿女,真是可笑至极。
好在老天爷看她可怜,提醒了她,让她醒悟过来。
什么爱情,什么夫妻,统统都见鬼去吧。
看到白氏这坚定的眼神,沈明珠放心了。
昨日虽然入梦成功,终究是力量不够,损耗极大,精疲力尽的累昏过去。
沈明珠这一觉睡得时间颇长了些,白氏担忧不已。
偏生忠勇侯府全都不是人,昏迷不醒的嫡女无人问津,还一个劲的催白氏好好安顿庶出的子女。
白氏对忠勇侯彻底死了心,索性称病不出。
好在大夫看过沈明珠,说只是劳累又受了惊吓,小孩子睡一觉就好。
等沈明珠醒过来时,发现府中变天了。
这一帮子的府衙从柳风馆仓皇而逃是怎么回事?
白氏带回来的不就是那丢失的嫁妆之一吗,难道白氏去柳风馆抢回来的?
醒悟后的白氏已经强的这么可怕了吗?
不过小魔王喜欢。
只是觉得很可惜,她错过了一场好戏,拉着白氏要听她讲这些英勇事迹。
白氏拗不过,又心疼她的双手,能让她开心一点,讲个故事又有何难。
沈明珠听得一愣一愣的,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的追问:
“柳氏有没有被那些府衙吓得尿裤子?”
“这倒没有,不过娘看到她双腿打颤,差点站不住。”
“那渣爹就眼睁睁看着你把东西带回来了,不阻止?”
“他要是阻止,明日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都会流传他沈浪偷拿正妻的嫁妆养妾身,他丢不起这个人。”
母女两人一问一答,别提多欢乐。
“娘,你还打算去给沈元宝买名额吗?”沈明珠问的小心翼翼。
白氏笑了,她以前到底是有多蠢啊,让娇娇这般不信任她。她的钱,别人一丝一毫都别想染指。
没了恋爱脑的白氏,看清楚了男人的真面目,恢复了以往的雷厉风行,沈明珠为她开心,也为自己开心。
以后她就是有人疼的小孩了,还不用写作业。
高兴过后就是担忧,若是渣爹故意为难,该如何收场?
就算现下渣爹没意识到问题,可她们孤儿寡母的,生活在侯府屋檐下,渣爹肯定不会给她们好果子吃的。
沈明珠心想,在这京都,能让渣爹俯首称臣、忌惮的莫过于至高无上的皇权。
她开始一个一个排除,哪些皇权可以做她们母女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