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沉,转眼间天就要黑了,她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看着断断续续上下车的人,为了所谓的形象气质,一双高跟鞋将脚后跟磨得鲜红一片,真幼稚,大家都很忙,谁有那个功夫天天注视自己的脚,易母太把易家当一回事。
“姐姐,你也等公交车啊?”旁边一女孩问道,她拿着手机,圆圆的脸蛋,丸子头。
“是你啊?”于悠一眼认了出来,是之前让自己劝孟云的女孩。
“恩,上次太匆忙了,都不知道姐姐名字?我叫王诗函,我读大一了。”
“哦,我叫于悠。”
“咦,好像层风集团易风的老婆也叫于悠,就不久结婚的那个。”
于悠尴尬的笑了笑,怎么哪里都有易风。
“好像婚礼上还出了意外,听说新娘在婚礼上劈腿了呢!”
“胡说!”于悠连忙辩解,什么乱七八糟的,一顿瞎传。
她再次仔细审视于悠,便拿起手机翻阅。“啊,我知道了,原来姐姐就是那个劈腿的新娘?”
无语,都说了不是,诗函将照片拿给于悠,还好,流传在网上的只是一张集体合照,万一是孟云死抱着自己的那张,估计以后门都没脸出了。
“姐姐婚礼上蛮漂亮的!新郎那么高那么帅气,为何你要劈腿呢?”
“打住!!能别动不动就把劈腿放在嘴上,你现在还是学生呢?而且我没有劈腿,全是瞎传的。”
诗函一副似懂非懂。“哦,难怪都说网上的信息可真可假,不过我相信姐姐的话,姐姐那么善良肯定不会背叛自己丈夫。”
于悠被逗笑。“你几时见我那么善良了?”
“就上次你帮我劝孟云哥哥,他不吃不喝要不是姐姐,可能就被自己虐死了。”
一提到孟云,于悠心里始终过不去。“那个,你孟云哥哥现在怎么样?”
“他把层风集团工作辞掉了,现在帮着阿姨开超市呢!”
“什么?把工作辞了?”于悠激动。“他傻啊!那么好的企业他不干,他要干嘛?”
“是啊,阿姨都说了他呢,他说他不想给自己敌人打工,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敢问,也不知道谁是他敌人?”
于悠紧锁眉头,那倒也是,自己本来是她女朋友,如今却成了上司的妻子,这个坎有点难,说到底还是他固执,干嘛非得喜欢自己?也不至于放弃那般好的工作。
“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诗函一脸娇羞。
“你是想说,你喜欢孟云?”
诗函吃惊。“吖,姐姐怎么知道的?”
于悠尬笑。“我随便说的,倒还猜准了!”
“我一直都喜欢孟云哥哥,但是我现在还小不够成熟,等毕业后我就跟他表白。”诗函一脸憧憬幻想。
“恩,你和他挺般配,但是你没有必要等到毕业,现在就可以表白了,不然以后就被别人抢走了?”
“不会吧?不要,谁跟我抢我跟她急。”这个小丫头竟然相信。
于悠低着头暗暗偷笑,单纯真好。
“我车来了,那我先回去了姐姐。”诗函站起来。
“恩,好。”
“姐姐再见!”诗函跳上车,一直对着于悠招手,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其实这样挺好,孟云比诗函大不了多少,有这么一个年轻懂事的女孩子爱他,自己倒是安心许多,易风有那么多人惦记,作为他妻子什么都不能说,这才是折磨。
易风电话响过来,难得诗函给了片刻安心,不安心的又来了。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语气冰凉凉。
“我在公交站。”
“你忘了你要准备晚饭么?妈现在催你回家呢?”
就知道会是这句话。“你告诉你那好妈妈,我马上回来,顺便去买点菜。”
“知道自己任务就好,对了,买点海参,我想吃。”易风说完便挂了,就这么两句话,宛如雇主和佣人间的对话。
于悠叹气,真想多了,还以为他会来接自己,又自作多情。
看着自己破损的脚后跟,于悠咬牙站起,很疼,也得忍着,总好过心疼,还有一个大难题要面对?就是海参?
于悠一瘸一拐的回到易宅,她丝丝的忍着疼,在门前脱下鞋子,瞬间感觉轻松好多,这高跟鞋真不是人穿的玩意。
客厅内,董事长靠在沙发看着报纸,易母哈哈的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或许,于悠此刻是隐形的,谁都没有注意到,也或许打着光脚比较轻声,所以没有惊动他们。
再不情愿也还是要打招呼,抓到了又要被数落一顿。
“爸,妈,我回来了。”于悠笑着将菜提进来。
“恩,怎么是你买菜?”董事长放下报纸。“张嫂呢?”
“张嫂已经被我开除了。”易母不紧不慢的说道,完全无视于悠。
“你又在搞什么?那么多事于悠一个人行吗?”
“怎么不行,以前我一个人不也一样伺候你们一家人?打扫洗衣做饭,我哪样落下了?”
“那是以前,能跟现在比?”
“怎么不能比,家还是那个家,你别没事找事?”
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于悠头都要炸,仿佛见到了小时候父母在乡下那般,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闹,然后自己和弟弟抱着头哭。
“你管好公司就行,家里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别插手!”易母毫不嘴软。
“那你也要合理才行啊?家里活那么多,你开了张嫂,人家一小姑娘,受得了?”
“爸,妈!”于悠喊道,这一声喊,终于使客厅安静下来。“别吵了,以前张嫂能做的,我也能做,所以,别怪妈。”
“于悠,你……”董事长心疼。
易母一脸轻蔑。“自己看,她都说了她可以做,哪是我得理不饶人?”
董事长气愤的甩了甩报纸,不在搭理易母。
易母瞪向于悠。“还不快去做饭?想我们饿肚子嘛?”
“是,都是我的错,您消消气,我马上做饭,消消气啊!”于悠连忙逃离客厅,真不是怕她,要不是看在父亲需要钱的份上。
易家的厨房很大,装修低调,看起来单一,电器全是高档产品,需要的也一一俱全,于悠翻阅橱柜,终于找到半袋泰国香米,电压锅苏泊尔的牌子,她熟练的将饭煮好,便悄悄上了楼。
房间的灯开着,她知道易风在,既然是夫妻,又是在家里,也没什么好躲避的。
易风躺在灰色沙发上,脚没教养的搁在茶几,手里拿着手机,聚精会神玩着。
于悠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便开始翻阅衣柜,她记得她把医药箱带过来了的。
“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于悠没回头,找了许久,还是没看到。
“你脚怎么了?”
“没事”。以为没人会注意,没想到第一个注意到自己的人还是他,最无情的他。
易风放下手机,向于悠走过来,直接将于悠抱起。
“你干嘛?”于悠吃惊。
易风轻轻扬起嘴角。“看看我老婆的伤。”
还是那完美的侧脸,还是那熟悉的味道,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他把于悠放在床上,抬起脚。“你既然穿不了高跟鞋为何要虐待自己?傻不傻?”
“这又不是我想穿的,你妈可随时都盯着我!”
“好吧,妈那个人特别注重形象,她把你当媳妇才会这样约束你,其实人挺好的。”
于悠默不作声,好不好,自己感觉不到?
“你带来的医药箱我叫张嫂扔了,太难看了,我去书房拿,等着。”
看着他离开,忽然感到一丝甜蜜和感动,又回到了那个为自己煮红糖的时候,还是那么温柔,那么贴心。
“我说,你就那么怕我妈?”易风拿着箱子走过来。
“还好。”
箱子里面塞满了医药,碘酒,纱布,创口贴,一一俱全,取出碘酒,拿几根棉签,便把于悠脚放在了自己腿上。
“还是我自己来吧。”于悠不适应,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层风集团的boss。
“没事,以前娜娜受伤也是我处理。”
说到底他还是忘不了娜娜,此时此刻,他将自己置于何处?
忍着难受,于悠真想一脚踢过去,和自己在一起,不提那个女人会死?
“你的娜娜要是看到你抓着我的脚不放,她会很生气。”于悠直接。
“没事,她看不到。”易风眼里闪过一阵失落,他低着头专心的给伤口消毒,然后贴上创口贴。
于悠轻轻将脚从他身上拿下来。“谢谢了。”
“没事,下去做饭吧,我都没尝过你做的饭,但我母亲很讲究。”
“你这给我又是消毒又是上药,是怕我不给你们做饭么?”于悠觉得有些好笑。
易风恹恹的躺了下来。“你想多了。”
“我倒希望是我想多了,但你对我好除了愧疚还剩下什么?同情?爱?”
“我说是爱,你相信?”
于悠瞪着他,没有一句话是真心的,就连爱,也是随口说说。
“易风,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对我,怎么伤害我,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停止爱你,或许,我就是喜欢犯贱找虐吧。”
易风愣愣的看着房顶,于悠的表白对他来说并没感觉。
“好,既然你那么喜欢玩,我便陪你一直玩下去,直到你把我虐死为止。”于悠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房间,这是她的真心话,她爱着他,从他来达州找自己开始,她便已经确定,这个男人是要一生爱着的人,即使,这个男人这般伤害自己,自己爱他就行,爱本来就是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