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照你说,本王该如何自救?”
李如仙上前一步,想要靠近了说话,他刚走不到两步,六个冰冷的刀锋就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把他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堂瘫软在地上。
朱由松起身放声大笑,说道:“杨鹤就算要劝降本王,难道就不能找一个像样的来么,难道本王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
他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封信,让侍卫塞到李如仙手里,说道:“滚吧,回去记得把这封信交给杨鹤。”
打扮得整整齐齐的李如仙,一脸狼狈地被人扔下城来,好在还给他拴着一根麻绳,不至于断胳膊断腿。他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地奔回己方大本营。
杨鹤早就点好兵马,并没有对他抱一丁点希望,只等他回来,绝了监军不切实际的念想,就大举攻城。
身边的亲兵,将李如仙高举的信封,交到他手上,展开一看:
此等劣货非说客之才,杨督帅宜亲来洛阳,或可劝得本王幡然悔悟矣。
杨鹤冷哼一声,将手里的信撕碎了扔在地上。花秋已经从李如仙那里,知道了结果,满面羞惭,不好意思出来见人,躲在自己帐中。
杨鹤一挥手,旁边的亲兵挥舞帅旗,大军瞬间开始移动。
王朝更迭发展到明朝,攻城器具已经五花八门,可以说种类丰富到让人咋舌的程度了。
朱由松登上瞭望台,在碉楼的空隙中,看到城下各色各样的巨型攻城车,和黑压压的官兵,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场守城之战的主帅,是西城楼上的赵宏,他自己只是起到一个鼓舞军心的作用。
赵宏当年成名的地方,是辽东。正是在一次次的据城而守,抵御建奴的战斗中,成长了起来。城下的攻城器具,和手段,自然是比建奴高明不少,不过士兵的战斗力,可就大大不如了。
看着城下明军松散的阵型,赵宏冷笑一声,知道他们是畏惧自己的红衣炮。但是赵宏自己知道,小王爷虽然强取豪夺了许多的大炮,但是没有自己的兵工厂,炮弹打一发少一发。
他站在城楼上,按捺不动,直到城下一个个怪物一样的木牛车、轒辒车,将士兵护送到城下。
这些巨大的攻城车是在长方形的车座上建有长方形或山脊形木屋,外蒙牛皮,下安四轮,形同活动掩体。
强健的士兵将其推到洛阳城下,多车相连成地面通道,掩护士兵抵近城墙,开始攻城。
除此之外,还有厚竹圈篷、半截船、木立牌、竹立牌、木幔、皮帘等,它们轻巧灵便,可掩护四五名士兵或单兵抵近城墙,进行攻城作战。
洛阳城头只是简单的用抛石机,砸出几块大石头,象征性地抵抗一下。
远处的杨鹤暗暗戒备,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如果说小福王是将死之前的抵抗,那他为什么留着大炮,一发炮弹也不打,难道他还有后手?
终于,明军越过了护城河,还有洛阳守军挖的壕沟,来到城下。
赵宏轻轻一摆手,城楼上赫然冒出一个游火铁箱,藏在城墙内的铁火床将烧至融化的铁水灌到游火铁箱内,投掷到城下靠近的巨型木牛车、轒辒车上。高温的铁水不但让明军丧失攻击能力,还让这些骇人的攻城器械上防火的生牛皮等物也燃烧起来。
明军纷纷从车下逃了出来,身上多半着了火。就连城上的洛阳兵,问到空气中烧焦的味道,也有人呕吐起来。
赵宏脸色稍变,这些人毕竟有一部分是新军,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他举起手中的长枪,朗声喊道:“投石!”
传令兵立刻奔走于城楼之上,洛阳守军搬起脚下的檑木,巨石,朝城下砸去。城下已经成了一片人间炼狱,断肢残臂,嚎哭声不绝于耳。
赵宏扫视一圈,发现己方的士兵已经有不少人面露不忍之色,他高声喊道:“让他们攻进城来,嚎哭受难的,就是我们了!洛阳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人此刻都在城里,他们的生死就看你们的了!”
他这一嗓子,果然有点作用,洛阳兵继续抬起檑木,朝源源不断地压过来的明军砸去。
杨鹤站在远处高地上,暗暗心惊,他回头跟副将说道:“没想到洛阳早就准备好了守城的工具器械,这些东西仓促之间难以完成,看来陛下的眼光还是准,小福王早有反意!”
“督帅,咱们的人就这样冲过去,无异于送死啊。”说话的是怀庆府的刘廷和,他和小福王说起来还有一起收复开封的交情在。不过如今杨鹤是三省总督,在前面拼命的。都是河南的子弟兵,刘廷和看着士兵割麦子一样倒下,心急如焚,不禁嚷出了声。
杨鹤面色一沉,厉声斥道:“慈不掌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洛阳毕竟不是大城,我就不信城中能有多少檑木铁水,供他使用。”
在场的将官脸上都露出怒色,读书人心狠起来,还有武夫什么事。他这是要拿命换洛阳的守城物资,准备耗死福王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后面的明军看到前面修罗场一样的景象,早就吓得面无人色。
这些大头兵,本来就无饷可拿,自己的军田大部分都被豪门贵族侵占了。至于行军打仗的那点可怜的军饷,还不够层层盘剥的,饿着肚子来到洛阳,实指望马上叩开城门,填饱肚子。
谁都知道,洛阳有个天下第一富的福王,没成想这个福王府也不是个软柿子,反倒是他们,成了别人屠戮的对象。
这些大头兵犹疑不肯前进,任长官鞭笞,也不敢再去城下。
杨鹤看到兵马竟然出现了断层,勃然大怒,问道:“后军停滞不前,贻误战机,督军队何在?”
中军之中,一行身穿玄甲,提着大刀的兵马,在一个煞面将军带领下,走了出来。
“有迟疑不前,不尊将领者,就地斩首,格杀勿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