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尔斗垂头丧气,乌黑的眼眶,说明了他一夜未睡。
但有些事情,不是一夜不睡就能想出来的,现在的朱由松确实没有什么起兵的理由。难道告诉天下人,我不打皇帝,他马上就要害我了。
别说皇帝还没害你,现在的社会,讲究的是君要臣死,臣最多骂上几句,还是不得不死。朱由松虽然笃定皇帝马上要对付自己,自认为先下手为强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别人不会这么以为。
在别的王朝还好,在大明,名正言顺比什么都重要。因为,这是大明朝的骄傲。
大明朝历来都有得国最正的说法,这既是明人的骄傲,也是明朝士子的底气。为什么说,得国正者,唯有大明。
明朝的特殊性在于,它的江山是从异族手中夺来的。宋朝灭亡,是中国人第一次完全被异族统治。
在明朝士大夫的眼里,崖山海战失败,陆秀夫背幼帝投海之后,中国已经不再属于“中华”了。那么明朝推翻元朝统治的意义就很清楚了,就是推翻蒙古人的民族压迫,“谋汉家之恢复”。
元末农民起义的时候,打的旗号就是: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所谓“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
明朝推翻元朝,是华夏推翻蛮夷,是推翻民族压迫。这样的理由,在政治上是完全正当的,是没有丝毫不合法性的。
朱由松看着推门而入的徐尔斗,一副斗败的公鸡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怎么样?阿斗,想出办法了么?”
徐尔斗徒然生出一股豪气,昂首道:“没有!”
朱由松怔了一下,随即缓过神来,怒道:“没有?没有你神气什么?”
徐尔斗悲愤至极,自己就是个公子哥,凭啥有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推啊。他脖子一梗,倔劲上来,说道:“要什么理由,打得过了就打呗。”
朱由松站起身来,围着他转了几圈,说道:“阿斗,难得你这么有血性,可惜说得是歪理啊。要是打得过就打,那就算咱们成功了,以后有人要是比我们厉害,岂不是说造反就造反了么。”
“反正我想不出来,王爷看了我的头,祭旗吧。”
朱由松没好气地说道:“那不过是一句气话,你以后少在王府聚赌。我的王府下人们本来都是些勤劳勇敢的好人,都被你带坏了。”
徐尔斗一听,不用祭旗了,连忙换了副嘴脸,说道:“王爷英明,我再也不敢在王府赌博了。”
“你非但自己不能赌,还要负责整个洛阳。现在是非常时期,战事一起,咱们本来就是以小博大。更要团结起来,不能再声色犬马了。”
徐尔斗趁机大倒苦水,说道:“王爷,你不知道,洛阳哪还有什么声色犬马。那个醉仙楼的李妈妈,拿着您的鸡毛当令箭,耍足了官威。不但把自己楼里漂亮的姑娘,带着到处流窜,去给军汉演曲。就连其他的青楼‘曲园都被她指使的乱转。兄弟们都淡出鸟来了,醉仙楼就留了几个庸脂俗粉,反倒都成了香饽饽了。”
朱由松不怒反喜,说道:“不错,这个李妈妈倒是挺能干的,我怎么听着你还这么多怨言。
人家这是为了洛阳精神文明建设,添砖加瓦。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游手好闲,就不能干点正事?
从今天起,我任命你做洛阳风化整治专项大队的队长。明天带着王府侍卫,去纠察风纪。战争期间,不许吃喝嫖赌,违者重罚。反正青楼现在都有正事干了,也饿不着。”
徐尔斗莫名其妙得了个官职,一听就知道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还被强行下达了指标,罚款不够,自己来凑。
虽然如此,但是比脑袋搬家去祭旗可好太多了。徐大队长马上就风风火火地投入到战争后方风化纠察的事业中。
朱由松头疼无比,师出无名四个字像是个紧箍咒一般,圈在自己头上。一身的本领,都不能完全的施展,这种感觉真的不舒服。
满怀愁绪的朱由松回到内院,几个小丫鬟殷勤地上来服侍他换了一身家居衣服。心思通透的小丫鬟们发现,王爷闷闷不乐,不知道有什么烦心事。
岳盈盈正在院里给小丫鬟们表演剑法,端的是飘若惊鸿,潇洒漂亮。把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妮子们,迷得眼冒金星,双手托着下巴,叽叽喳喳的叫好。
看到朱由松过来,岳盈盈卖了个手段,显露下本事。将手里的宝剑往天一抛,剑鞘聚力一扔在朱由松脚下插在土里。朱由松抬头一看,一柄明晃晃的宝剑从天而降,擦着他的身子,插在剑鞘里。
本以为能博个满堂彩的岳盈盈,自得地闭着眼,嘴角翘起,等着接受赞美。却听着静悄悄的一片,抬眼一看,丫鬟们都眼神惊恐地望着自己。
“糟糕,难道失手把福八插死了?”
岳盈盈芳心一颤,急忙打眼去看,只见朱由松怔怔的立在原地。只是下体光溜溜的,不着寸缕。
原来岳盈盈这一剑,太过锋利,虽然她艺高人胆大,但是没有考虑到,衣服的事。这一剑不偏不倚,把朱由松腰带划断了。
朱由松心有余悸,也顾不上提裤子,呢喃道:“你要谋杀亲夫啊...”
岳盈盈脸色一红,吐了吐舌头,丫鬟们这才捂着脸逃开。只有一个方依敏留在原地,笑的花枝乱颤,脸眼泪都笑了出来。
朱由松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舍得呵斥岳盈盈,拿她出气道:“你笑什么?哼...你可是我的王妃,小心我奸了你。”
方依敏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是个嘴硬心软的老好人,浑然不惧,讥讽道:“我的夫君大人,您还是提起裤子再说话吧,这儿风大,别闪了您的腰。”
岳盈盈自知惹祸,忙巴结朱由松,说道:“敏敏,你胡说什么,你快走吧。”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