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的战绩,着实彪悍。
她本来是山中一个部落的首领的女儿,后来嫁给了四川石柱土司马千乘。
马千乘被人陷害,死在了狱中。在四川贵州的一些地方,土司这个官职,一直以来都是世袭的。
马千乘死后,他的儿子还很年幼,秦良玉于是代领夫职。
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在历史上,这可是个了不起的将才。
她的麾下赫赫有名的白杆兵,本来是为丈夫马千乘训练的一支善于山地作战的特殊兵种。此兵种所持的白杆枪是用结实的白木(白腊树)做成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当年秦良玉就率领这支军队参与了平播、平奢、援辽、抗清、勤王、剿匪诸役,获得赫赫功勋。
可以说为了大明朝,这支土司的私军,从西南的山川,道辽东的雪原,都曾经血战过。而且战绩极为骄人,没想到一战之下,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盛名之下,果然有点强啊。”朱由松吩咐下去,收拢残兵,在旧县扎营,准备迎接乘胜而来的这支兵马。
随军的张元化忧心道:“王爷,战局不利,要不我护送王爷回洛阳吧。”
朱由松叹道:“王总兵战死,南线已经没有主将了。我要是再逃了,洛阳也见得不安全。你马上派人通知赵宏,让他从陕西调人前来支援。至于这里,咱们这次带的是神机营,几千条枪还能守不住一群耍白杆的?
洛阳四面中,东西北都是攻势,而且占尽上风。就连孙传庭也只能节节败退,现在看来唯有南边吃紧,快穿我的命令,让洛阳守军前来增援。从这里开始一步都不能退了,这里的百姓都是本王的属民。他们的父亲,丈夫,儿子正在前线为我而战。要是丢了这些地方,我怎么和他们交代。”
张元化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在劝了,只是用心记下他的命令,派人前去传令。
金乌下沉,皎月升空,随着夜色到来,前线溃兵已经整顿的差不多了。旧县处于河道上,依河建县,朱由松打算依托地形,在这里阻击打下偌大名头的石柱白杆兵。
虽然朱由松自问不懂军事,但是这一次是很有道理的,白杆兵最擅长的就是山地作战。且不说河南地势平坦,现在更是多了一条河作为屏障。就不信自己的神机营,挡不住他们。
终于,敌人的先头部队到了。
朱由松隔河而望,用迎恩寺产出的望远镜,看到对岸也在扎寨。看来他们也不打算夜战,准备明天再战了。
张元化喜道:“看来他们不知道咱们的虚实,太好了,这样一来,明天咱们的援军就到了。”
朱由松眉头一皱,说道:“传令下去,今夜全军穿衣而睡。多加几个哨兵,严防敌人夜袭。你可不要小看这些山里的蛮子,他们狡猾的就像是一群狐狸。而且,你不觉得他们扎营也太声张了么,好像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要扎营不追了,我看其中必然有诈。”
张元化是个合格的侍卫统领,但却不是一个好的将军。就连朱由松都看出来,告诉他之后,他才发觉其中的蹊跷。他擦了擦汗说道:“王爷,这些鸟人如此难以对付,我看我还是护送王爷回洛阳,咱们调赵宏回来对付他们吧。”
“胡闹,咱们如今是败军一方,我一走,这些人能守住?再说了,赵宏就一个,以后咱们的战场却遍布全国,难道每一处都等他来。哼,老子在外面名声不太好,都说我是个荒唐好色的庸王。这一仗,至少要让洛阳的人看看,本王也不是个酒囊饭袋。
你看现在,咱们根本没有几个可用之才。就是因为他们对我这个王爷不信任。只要这一次打好了,将来投靠咱们的能人,肯定会多起来。”
张元化不再言语,默默地退了出去,安排侍卫中的高手,在王爷的帐周围,随时准备护送他杀出重围。
此时河的对岸,石柱兵的营帐内,一片漆黑。
他们没有点火的习惯,猎人喜欢黑暗。只有一双双明晃晃的眼睛,宣告着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五十多岁的秦良玉,早已经习惯了四处征战。她静坐在营帐中,一言不发,旁边是她仅存的弟弟秦民屏。这么多年的征伐,虽然让她扬名天下,但是也让她失去了许多亲人。
当初万历帝的时候,萨尔浒国运之战,明朝惨败东北告急。朝廷在全国范围内征精兵援辽。秦良玉闻调,立派其兄秦邦屏与其弟秦民屏率数千精兵先行,她自己筹马集粮,保障后勤供应。
沈阳之战中,秦氏兄弟率“白杆兵“率先渡过浑河,血战八旗兵,大战中杀八旗兵数千人,终于让一直战无不胜的八旗军知晓明军中还有这样勇悍的士兵,并长久为之胆寒。由于众寡悬殊,秦邦屏力战死于阵中,秦民屏浴血突围而出,两千多白杆兵战死。但也正是由此开始,秦良玉手下的石柱“白杆兵“名闻天下。
秦民屏摩挲着手里的长枪,长叹一声打破了宁静,说道:“阿姐,最近天下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前些年还都是边关告急,没想到洛阳这样的天下中心,中原大地都起了战火。咱们石柱的精壮汉子,这些年死伤过半,这一次甚至连一些娃娃都带来了,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秦良玉心疼地看着弟弟,他的鬓角甚至都有了几丝白发。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小时候,两个幼弟围着自己打转的时光。
“打完这一次,应该就有太平了吧。”
秦民屏苦笑一声,说道:“阿姐,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你还拿我当小时候的小屁孩呢。让我说,这一次就是天下大乱的征兆,听说陕西已经成了焦土一片,腥风血雨到处都在死人。姐夫就是死在昏庸的朝廷手里,咱们为他们卖命,真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