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线战事吃紧,洛阳城内的大小势力惊慌不已。
他们无论取得多大的战果,一旦朱由松死了,都将化为泡影。
赵宏虽在陕西,但是相隔并不远,竟然在第二天日落时分,亲自带兵赶了过来。留下周舒夜镇守陕西,好在陕西如今一个能打都没有了。
赵宏还没下马,就急吼吼地问道:“王爷何在?”
前来迎接的将官恭敬答道:“王爷正在帐中。”
赵宏长舒了一口气,继而问道:“可还安好?”
小将官明显脸上就有点不高兴,怎么着,你赵宏能打,我们也不是一群饭桶。
他一挺腰板,傲然道:“王爷安然无恙,昨夜还带我们痛击敌军。”
赵宏只听到王爷无恙,神色一缓,至于后面的痛击敌军,在他看来都是小事。朱由松的安全,在他们眼里,比任何战果都要重要。
他跳下马来,脚下生风带着亲兵直奔中军大营。到了朱由松帐前,侍卫们谁不认识他,纷纷弯腰行礼。赵宏径直走进帐内,果然看到朱由松正在优哉游哉,将一双腿放到案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如果他在靠近点,就会看到书名《金瓶梅》三个大字。
朱由松看到兴处,咧着嘴呵呵傻笑,听到声响忙放下书,正坐好打眼一看是赵宏。朱由松忙问道:“你怎么来了,陕西怎么办?”
赵宏躬身道:“陕西交给周舒夜了,也没有什么大事,除了西安府,大半个陕西尽在我们掌控。倒是王爷,此地凶险万分,王爷怎么可以亲自来。”
朱由松想起那天溃兵的狼狈模样,心有余悸,道:“确实啊,没想到白杆兵这么能打,幸亏我们有大炮燧发枪。真的正面交锋,我们这些新兵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赵宏皱着眉头道:“真有这么厉害?”他出兵以来,未尝一败,难免有些傲气。在他看来,洛阳的府兵和朝廷的兵马一样,不堪一击。自己练的兵,虽说都是新兵,战斗力也比他们强上一个档次。赵弘认为这次南线的溃败,应该是将帅无能,士兵无力造成的。但是听朱由松的话,赵宏又犹豫起来。他相信朱由松的判断,小王爷虽然统兵的才能没有显露,但是眼光一向精准无比。
朱由松还没说话,旁边败退的洛阳府兵何参将忙说道:“赵将军有所不知,这些白杆兵打起仗来悍不畏死,人人向前。仅用了一个回合,就冲散了我们的阵型。王总兵本来想身先士卒,以报王爷。谁知道,一上来就被敌酋削去了脑袋。”他本是总兵的心腹,说到这里不免动情,声音都有些哭腔。
赵宏沉声道:“身为主帅,不坐镇中军,调度全军,偏要逞能。那是匹夫之勇,不足取之。要我说,王大人只要坐镇中军,你们即使败了,也断不会这么溃散。”
王总兵若是活着,赵宏这样说,他的身份在洛阳奇高无比。估计何参将不敢说什么,只会虚心受教。但是汉人讲究死者为大,何参将见他言语之间,对王总兵甚为不满,不禁怒道:“赵将军,我们虽然败了,但是不代表可以轻易被侮辱,请你说话客气点。”
朱由松忙出来打圆场,说道:“这是做什么?强敌就在对岸,你们自己倒是吵起来了,都给我闭嘴。”赵宏冷哼一声,不再回应。何参将虽然一时血气上涌,为了故友和老上级对赵宏冷言相向。但是赵宏毕竟是洛阳武将之首,又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心底也有些发虚,不再言语。
朱由松岔开话题,道:“我们什么时候打过河去,给王总兵报仇雪恨,顺路夺取南阳。我听说南阳府的唐王,听说朝廷兵马要来征讨我,兴奋地拿出了许多钱粮劳军。我和这厮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竟然明目张胆的为朝廷张目。”
赵宏听了,说道:“唐王和咱们比邻而居,早就吓坏了。再加上周王的例子,这些藩王都拿王爷当成洪水猛兽了,他能这样做们也不足为奇。”
朱由松还是很生气地说道:“哼,无论如何,这次是他先挑事。咱们这次就要趁势占了南阳府,我倒要看看他唐王多么有钱,到处劳军这么烧包。”
赵宏自然知道朱由松的脾气,他这个生气多半是装的。根据以往的经验,赵宏断定,朱由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怕是高兴多过生气。唐王这是送上门来的理由,不兼并他的南阳府,都对不起他的这份苦心。
说起这个唐王,也是明末历史一个奇葩。唐王朱硕熿惑于嬖妾,心里一直爱惜小妾生的儿子,憎嫌自己的正妃生的儿子(当时的唐王世子朱器墭)。于是,他暗中把儿子和孙子囚禁在承奉司内,想活活饿死他们。幸亏暗中有个小官张书堂帮忙送些糙米饭,在囚房中,这对可怜的父子苟活了十六年。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这个王爷,显然连禽兽都有的那一点灵性都没有。现在的唐王,已经垂垂暮年,行将就木。但是如果历史没有出现意外,明年唐王的小妾省的庶子,就会下毒,毒死他被囚禁了十六年的可怜哥哥。就在唐王准备立小妾生的小儿子为世子的时候,地方官员陈奇瑜前去吊唁唐世子,警告老唐王说,世子死因不明,贸然改变世袭人选,说不定朝廷日后会怪罪。老唐王害怕日法追究,赶忙立世子的儿子朱聿键为“世孙”。
这个世孙,后来不但继承了唐王,还在历史上的朱由崧死后,成了南明的第二任皇帝。
朱由松当然不知道,此时南阳唐王府还有这样的事。但是老唐王资助朝廷攻打自己,这个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唐王府是开过时候分封的藩王,传到如今早就十代了。这么多年的积攒,财富不让周王府,就算没有这个梁子,朱由松也早就垂涎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