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松打发走了吕维祺等人,才想起尽起洛阳财物,再回京城。
一番折腾下来,回到京城皇宫的时候,已经又是半个月了。这次的行人里妇人多,素月还有身孕,比来时游山玩水还要慢。
归根结底,是大明朝的路不好走啊。遥想后世,洛阳到北京四个小时就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科技,不过朱由松心想,自己的到来,多少会让铁路提前铺设在中原大地吧。
洛阳教堂的神父,知道朱由松已经从亲王,变成了皇帝。不但连夜派人通知了吕宋佛朗机总督,而且马上请求,一起前往北京。对此朱由松不置可否,他自己什么教都不信,但是却并不想限制别人信教的权利。
看着眼前的洋人,朱由松不禁想起远在欧陆的一行人。他们都是自己送出的,已经出去大半年的时间,根据当时的约定,距离回来还有一段时间。两地隔海相望,倒是提醒了朱由松,是时候发展航海了。毕竟自己人在彼岸,要是大明的船根本去不了那里,出了什么事都不好及时解决,自己也不放心。
掀开车帘,朱由松正好瞧见优哉游哉,满脸喜色的方英范。如今他以国丈自居,很是有点志得意满。此时正跟在后面,四处张望,满脸喜色。
“朕要见方英范。”
不一会,方英范就受宠若惊地进了马车,问道:“陛下相召,有何吩咐?”
朱由松笑嘻嘻地问道:“你们方俞两家,掌控运河船只,一向都是自己造船的吧?”
方英范面有得色,恭敬地说道:“不错,我们祖传的这单微末技艺,都有自家的船匠。”
“如此甚好,朕当年去江南,拿下了东番岛。曾在海上见红毛番人的战船,蔓延整个海上,咱们大明的海域,可不是别人随意来往的坦途。”
方英范面带难色,说道:“不瞒陛下,我们所造的船只,大部分都是为了运河运送货物。海船建起来,多有不同,不是我们擅长的。”
朱由松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安慰道:“无妨,你们的船匠既然能造河船,只要有人指导,造海船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明朝拥有这个时代最多的子民,最强有力的王权,所能调动的能量,不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能比拟的。甚至可以说,比他们全部加起来,也不遑多让。荷兰那种松散的城邦,为了赚钱,都能崛起,何况大明。
就在三十年前,荷兰人为了赚钱,没有任何一个大商人,愿意担任国家的主人。生怕耽误他们赚钱的精力,于是精明的荷兰人想到一个主意,他们将国家托付给英国女王,甘愿认她为君主,受她统治。但是后来,又嫌弃英国女王收的税太多了,舍不得自己的血汗钱。于是悍然造反,组成政府。
短短三十年,他们已经从欧洲的商品集散地,成为了全球的海上霸主。
大明的家底,比他们丰厚何止百倍,朱由松完全有信心,在这个最好的航海时代,分一杯羹,而且,还要最大的那一杯。
朱由松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藩属国,接收万国朝贡。
佛朗机的吕宋总督得知自己的盟友,已经成为这个庞大帝国的主人,兴奋地亲自带人,从天津登陆。这个相隔甚远的,反倒是第一个到的。
出乎朱由松意料的是,自己的老对手,荷兰人也来了。如今荷兰已经成立了具有国家职能、向东方进行殖民掠夺和垄断东方贸易的商业公司-荷兰东印度公司。
这个国家的眼里,什么都是次要的,只有金钱才是最实际的东西。如今大明朝的海上实力,已经今非昔比,朱由松登基以来,台湾岛上的实力,已经顺利地和福建府融合。有了这个强大的后盾,再也不是漂浮在茫茫海洋的一支孤军了。
朱由松也尽释前嫌,热情地接见了荷兰的使节。并且破例免除了这些前来朝贡国家的三跪九叩大礼,允许他们按照各自国家,觐见君主的礼仪朝拜。
毕竟,想要得到真的尊重,不是按着别人脑袋,给你磕头。而是拥有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实力。
佛朗机人见到朱由松竟然和荷兰人想谈甚欢,不禁大惊失色。他们已经丧失了和荷兰人一较高低的实力,若是失去朱由松这个徒然变得强大无比的盟友,那么他们在亚洲,将举步维艰。
但是朱由松显然并不想和他们划清界限,他清楚明白地告诉吕宋总督,大明朝不会掺和到他们在欧陆的较量。但是如今亚洲这个大蛋糕,必须以大明为主,大家一起来分享。我们不会独吞,但是必须切蛋糕的刀,必须握在大明手里。
吕宋总督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一直以来对海上霸权不甚重视的国家,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是他们的大本营相隔万里,想要在这里跟大明朝相争,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好在他们本来就争不过荷兰人,这下出来个规则制定者,大家一起在框架内发财,他们倒也乐见其成。
不管是礼法的更改,还是大开海运,都已经超过了文官们的底线。朱由松甚至在一些事上,避过了礼部,直接用自己的人马,横插一杠。他们纷纷上书,言辞激烈,因为有些事真的触动到他们利益了。
朱由松望着雪花一样的奏章,冷笑着读了起来。
“这群贼人,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就敢数典忘祖。江南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却一点商税都收不上来,竟然还想着依靠朝中势力,与国争利。
太祖毕竟淮右布衣起家,有些想当然了,如今是时候改一改税收制度了。”
养心殿里,只有周舒夜、温体仁两人,闻言各不相同。周舒夜是光棍一条跟着朱由松干革命,让他革谁的命他都无所谓。温体仁却不同,他自有自己背后的势力,这次竟然动作这么大,肯定要有所波及,他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