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的军队和百姓们并不在一起,刘夏带领着新兵营、亲卫团在前面领头,百姓们在中间,最后的是雄狮营和狼啸营。
那干瘦的汉子之前所在的位置离刘夏并不远,他从那百姓堆里面走了出来后,拖着早已累得疲惫不堪的双腿一步一步的向新兵营的驻地走去。
新兵营里面刘夏在和那三千多名降军上思想教育课,而张梁此时不管那些新兵的哭喊,不停的训练着那些新兵。本来作为给降兵洗脑的陈浏此时反而没有事情干了。
之前刘夏让陈浏上军队里面去找一些认识字读过书的人来,但是陈浏找了一圈,就发现了五个只认识一些字的人回来,也只能帮助陈浏写个字,若是让他们出个谋略,写一篇好的文章什么的,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写出来。
这让陈浏大失所望,不过随即也释然了,毕竟这些士兵本来就是最下层的百姓们组成的,还有一些是杆子的出身,他们哪里会写字?毕竟他们那个地位根本就没有读书的资本。
随着刘夏的军队人数越来越多,各方面的要求也越来越大,而那缺少人才的问题也逐渐的暴露了出来。
就说现在新兵营就没有副手,他们参军司也没有副手,甚至那后勤司都没有副手。
因此这些天陈浏一直为找写文人而烦恼,那些良民里面读过书的不少,甚至秀才都不少,但是如今他们可不愿意跟着刘夏干,而刘夏也不想从那里面招收,毕竟那些人对于朝廷的忠心度可比对自己的忠诚度高,若是以后他们力量大了,而又忠心于南明朝廷,那……
所以刘夏如今招收一些重要的人才都是招收那些落魄之人,因为这些人知道悲苦,懂得朝廷的荒淫混乱,对朝廷没有好感。
此时陈浏无聊的坐在一边儿,手里面还是拿着那把羽毛扇子摆动着。
他开始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初自己从一个仆从,如今变成了一直近万人军队的军师祭酒。从一个低贱的人变成了一个大人物,如同梦幻一般。
陈浏是崇祯年间的秀才,这个秀才是他考了多次才考到的,由于名额有限,所以第一次的时候县里的大户贿赂了考官,考官直接将他陈浏的名字划去,让一个字都不识得几个人当了秀才。
第二次因为他没有送礼,名字仍旧被审考官给划了。
但是他陈浏就是不愿意放弃,一直到第四次的时候来了一个新的主考官,这个主考官虽然不算是个正直的人,也受贿赂,但是他看到陈浏的文章当真写得好,就没有划掉,虽然没有中榜首,不过也算是当上了个相公。
本以为自己可以好好的生活了,但是没有想到妻子孩子都被赵家的人害了。最后无奈当了赵家的奴才,当初多亏了将军给自己报了仇,如今还如此的重用自己,陈浏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忠心于刘夏。
这时一个身影从陈浏身边经过,陈浏眼前一暗,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破落的年轻人,颇有当年自己的‘风范’。
陈浏于是对那年轻人喊道:“喂,这里是军营,不准再往前去,你是何人?不知道这里不准随便进入吗?”
实际上再往前去就有士兵把守着,就算陈浏此时不提醒,再走几步也有人阻拦他。
那年轻人就是那个干瘦的汉子,那汉子一见陈浏这打扮,又一看人的样子,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是刘夏的军师,作为同样是文人的这个汉子,对于陈浏自然是有好感,于是连忙拜道:“晚生毕术,崇祯十六年秀才,原本是凤阳府人士,家道中落沦落至此,见将军仁德,于是便起了参军的念头。”
陈浏一听,竟然是个秀才,心里顿时高兴了起来,陈浏他自己也是一个秀才,如今又来了一个秀才,自己寻找了那么久的帮手不就来了吗?
“你去参军?你不知道参军是要上战场的,你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能够拿起刀枪?”陈浏问道。
那毕术听罢有些激愤,刚才对于陈浏的好感也降低了些,于是有些激动的说道:“大人岂可如此小看人?虽说晚生是一介文弱书生,身体素质不行,但是在下会努力,晚生有信心能够和那些将士们一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叭叭叭”陈浏拍起手来,道:“说得好,果然不愧是我等文人。”
那毕术见陈浏夸奖自己,心里有些高兴,于是谦虚的说道:“大人过奖,在下胡口说说,让大人见笑。”
“哈哈哈”陈浏笑道:“有如此的志气,以后定然成就大事,本官不会看错。”
陈浏是刘夏封的军师祭酒,相当于明朝的参军官职,所以可以称呼自己为本官。
“不过,本官不建议你前去参军。”
那毕术疑问道:“不知大人如何这么说?”
陈浏道:“你是一个书生,还是一个秀才,若是参军那岂不是可惜?如今军中正缺少读书人,你可以前来,若是真有真才实学,本官定然向将军推荐你。”
毕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刘夏毕竟是一个大人物,他这种低级的人哪里能够碰得着?在刘夏军中担任重要的官职,他之前可是没有想过,毕竟他给刘夏不熟悉,刘夏也不会注意到他。而参军当兵也是没有办法的,若是能够有得选择,他毕术也不会去当兵,作为文人还是喜欢当官好。
如今陈浏愿意向刘夏推荐自己,这让毕术感觉到高兴。
于是毕术连忙对陈浏拜道:“多谢大人抬爱,晚生虽然不才,但是四书五经以及一些史书兵书都有些涉猎。”
陈浏点头道:“我们军中四书五经倒是没有多少用处,不过你既然度过兵书倒是还能用得上。”
陈浏跟着刘夏这么多天,也逐渐给刘夏一样,对于明朝的八股文有些厌烦,特别是那些只知道死背四书五经的书呆子,有些厌烦。
就算你四书五经背的再熟悉有什么用?至少刘夏目前用不到只会四书五经的人,比如让你当一个军师,让你想一个计策,你都没有看过兵书,满嘴的之乎者也,这如何出谋划策?
再说让你教导百姓更好的种植庄稼,但是对于什么时候农耕节气都不知道,这如何做?等等。
儒家的经典是让人学会做人,学会做人的一些道理罢了。一个人不能只知道做人的道理,而不知道做事的方法吧。
不知道做事的方法如何做事?
若是刘夏身边有一个会熟背四书五经考八股文考的状元,但是其他一概不会的人,和一个四书五经不懂多少,但是能够出军事计策而且能够打仗的人。让刘夏在其中两个人中选择,刘夏肯定选择后者而不要前者。
任你诗书礼仪四书五经再熟悉,也没有实干派有用。
那毕术听过陈浏的话反驳道:“大人,这四书五经可是正宗,如何就没有用了?”
陈浏笑道:“正宗?那你说在这两军交战的时候,你写一篇八股文能够帮将军打胜仗吗?能够将鞑子驱除吗?”
陈浏一番话顿时把毕术问的哑口无言。
…………
虎牢关下,此时已经天黑。
虎贲团在关下一里处安营扎寨,距离离的可谓是近,是非常的近。
大营里面灯火通明,从关上面都可以看道营中那些士兵大口大口的喝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美酒,有的已经晕了走路都走不稳。
营门口甚至没有一个站岗的人存在,好像整个营地的人都去喝酒一般。
而且那营地里面的人的嚷嚷声音还挺大,在关上门都能够听到。
关上,那华荣抱着双臂目光冷冷的看着虎贲团大营,让身边的那个文人不停的皱眉。
那文人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华荣想要干什么,于是道:“将军不能那么做,若是出了什么不测,那……”
这华荣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正在高兴头上面,这一听这个文人的扫兴的话,脸色顿时一冷,道:“哼,什么不测?一切都在本将军掌握之中。本将军就让你看看本将军是如何将敌军杀败!”
说罢华荣就要离开,那文人哪里肯?
于是急忙上去阻拦,死死的抱住了华荣不让华荣离开。
那华荣一怒,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绑起来,让他看看帮将军是如何杀敌的!”
华荣话音落下,从旁边跑过来两个士兵,两人把那文人从华荣身上拉了下来,然后绑在了关上门的屋子的柱子上面。
那文人此时大嚎道:“将军不可!将军不可呀!”
“将军不可!”
任凭那文人如何叫喊,华荣一点都不予理会,直径的向关下走去。
“我们关如今有多少匹战马?”
华荣对身边的亲卫问道。
那亲卫道:“禀将军,有三百匹战马。不过却是劣马。”
“劣马?没事,只要是马就行,就那种四个蹄子会跑就可以。去给本将军点齐三百人待命,本将军今夜袭营。”
华荣想到自己的计策,都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自豪,此时他脑海里面已经想到到北京去面见多尔衮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