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饶命啊!”
徐老太眼见李唐竟然来真的,顿时吓得屎尿齐流,一股浓烈的骚臭味弥漫开来,周围众人纷纷掩鼻。
“给我打!”
李唐却一点都不惯着,直接命衙役开始打板子,两个衙役将徐老太直接按在地上,另一个衙役开始用水火棍重重打下去。
“一!二!三!......七!”
刚打到第七下,徐老太便没了声响,衙役查看之后便向李唐禀报:“太爷,徐老太吃不住,死了!”
李唐冷哼一声,说道:“便宜这个老贼了!来人,将徐老太的家人带来!”
“是。”
趁着衙役前去带徐老太家人的空隙,李唐又朝着围观百姓看去,刚才那几个帮腔徐老太的老人此时都还在,只是脸色都非常的难看,已经没有了之前仗着年老而盛气凌人的架势。
李唐指着那边说道:“将刚才替徐老太作伪证的,全都带上来!”
马川当即带着一队衙役上前,在人群中开始抓人。
“小老只是看热闹啊,太爷这是干什么?”
“说几句胡话而已,如何当真啊!”
“哎呦!我这身子骨可不结实,我头昏发晕站不住了!”
几个老者有男有女,都叫喊着自己只不过是胡说了几句,见衙役依然拖拽着自己上堂,便开始装病撒赖。
李唐冷声说道:“你们自认为只是胡说几句,却不知道要坏了别人的清白,要败坏我昌化县的人心教化!本县今日如果不严加惩处你等,便是对全县百姓的失职!”
一旁的左益朗见状便凑过来提醒:“太爷,这几个也都是县内的老无赖,平日里与徐老太多有往来,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之事都干过不少,在县内的口碑都很差。”
李唐说道:“那正好,今日本县就为民做主,收拾一下这些害群之马!”
马川抱拳说道:“启禀太爷,都已经带到了。”
李唐点了点头,先让彭路站到一边等候,然后对几个老人说道:“按照大明律:妖言惑众、伪证公堂者,杖责十五,关押旬日!本县念及你们的确上了年纪,就从轻发落,每人杖责十下,关押十天!”
“饶命啊!我等承受不住啊。”
“我都七十三了,如何受得了,太爷万万不可啊!”
“苍天开眼吧,我等老者如何遭受如此劫难啊,我们要去琼州府上告!”
李唐根本不予理会,直接让衙役开始行刑。
几个老者随即被一字并排着按倒在地,然后衙役便开始重重打了起来。
“一、二、三!”
门口围观的百姓此时纷纷拍手叫好,显然平日里被这些为老不尊者“祸害”的不轻。
的确,面对这些七老八十的“老无赖”,普通百姓打又不敢打,生怕惹上官司,不但赔钱还要进监牢,骂又骂不过,这些老者一个个全都是刀子嘴,什么腌臜龌龊的话语都能轻松骂出来,甚至连续骂一个时辰都不带重样的。
所以平日里谁家遇到这样的老无赖,基本上都是自认倒霉,甚至是避而远之,生怕触了霉头,这也就更加助长了这些老者的嚣张气焰。
“......十!”
当第十下打完,几个老人已经全都没了气息,其实当打到第四下的时候,年纪最大的老人就已经不动弹了,但是衙役手中的水火棍依然没有停歇,而是继续重重的打下去,直到将十下全部打完。
此时围观百姓见到又是几条人命,也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大堂上。
李唐起身说道:“本县既然主政昌化县,就不允许有这等败坏风气之人存在!在我昌化县,决不能出现老实正直之人吃亏,奸诈无赖之人猖獗的情况!”
话音刚落,徐老太的儿子便被带到大堂上,见到自家母亲被打死,顿时嚎哭起来,指着李唐破口大骂。
李唐见状冷声说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不讲道理的浑人!”
随后李唐直接宣布:“此人咆哮公堂,本县判处关押十天,十天后命其领回徐老太尸骨。退堂!”
说完,李唐便看向马川,马川当即会意,冷笑着带着几个衙役,将徐老太的儿子带了下去。
左益朗见状微微叹息,在他看来,虽然徐老太一家做人非常过分,但是也不至于落下两条人命。
左益朗跟着李唐回到后面三堂,李唐对左右吩咐道:“将那个彭路带来,本县要问话。”
“是。”
而后李唐对左益朗说道:“县丞是不是认为本县今日所谓太暴虐了?”
左益朗犹豫了一下,说道:“下官只是觉得太爷判罚有些重了。”
李唐示意左益朗也坐下,说道:“那徐老太等人的确罪不至死,但是却非常败坏风气。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不是什么弥天大罪,但是却能动摇人心,如果本县不出手整治,不出几年,我昌化县的人心也就散了。”
由此李唐就想到后世的那个著名案件,就是因为法官的一句“名言”,致使世间道德倒退了几十年,多少原本善良的百姓再也不敢助人为乐,多少黑心老人因此而一夜暴富,让一个又一个好人倾家荡产?
所以这样的情况李唐决不允许出现在自己治下,哪怕只是出现一个苗头!
左益朗听了李唐的话也有些触动,微微一叹不再说什么。
这时彭路北带到这里,李唐笑着让彭路也坐下。
不过彭路刚才见到李唐三言两语之下,就弄出了好几条人命,在彭路眼里李唐就是一个酷吏的形象,哪里敢坐下,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李唐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道:“本县已经说了,你没有罪责,不必在本县面前如此拘谨。”
“是、是。”
彭路这才起身坐了下来,不过依然绷着身体,局促的只有半个屁股挨着椅子。
李唐随即说道:“你刚才说,在雷州府的时候你是灶户,具体是做什么工艺环节的?”
彭路说道:“启禀太爷,小人什么环节都做过。因为当时小人在村里的甲长(保甲),要带着同一甲的灶户干活,所以都各个环节都懂的。”
李唐顿时眼前一亮,说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小人只想先在昌化县落脚,在雷州府的时候就听说昌化县工坊兴盛,这里应该能找到活计,所以想看看哪里招工。”
此时大明南方各地工商业非常兴盛,甚至江南各地的工坊和矿场已经出现类似于工会的组织,民间的经济往来非常密集,各种新的生产技术不断翻新,后世中外史学家都认为明末的南方已经出现了资产主义萌芽。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甲申国难,也许华夏有一定的几率可以自行过渡到资本主~义,不过历史却没有假如两个字。
像彭路这样的灶户,其实按照大明律是不能随意搬迁出户籍地的,只是如今大明对地方的控制力已经极度削弱,各地的军户、灶户、匠户逃亡严重,各地府衙往往也无力干预,只能听之任之。
李唐说道:“我昌化县的确工坊兴盛、商贸繁盛,但是本县以为你这一身制盐的本事很是难得,如果不干了,实在是可惜啊。”
左益朗闻言非常吃惊,明白了李唐的心思,暗道:“太爷啊,这么多的工坊赚了这么多的钱财,难道还要涉猎私盐?”
眼下大明各地的官员许多都与商贾有勾结,暗中开盐场的也不是没有,可是制贩私盐毕竟是大罪,左益朗心中顿时不安了起来,频频向李唐使眼色,但是李唐却视而不见。
“小人也觉得可惜,只是没办法,昌化县这边似乎并没有盐场,这老本行,小人没法干啊。”
“哈哈!”
李唐笑着说道:“这样,你现在县衙内住下,本县来给你找活计。这段时间你的吃穿用度,都有本县负责,如何?”
彭路顿时受宠若惊,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灶户,如何受得了这等的福分,于是急忙说道:“小人何德何能,竟然让太爷如此厚待,实在是不敢啊!”
李唐摆了摆手,说道:“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先下去安顿,其他的等候本县的安排。你放心,从今日起,你算是时来运转了!”
彭路也不是痴人,当即跪在地上,扣头说道:“小人谢太爷提携,从今以后当牛做马报效太爷!”
彭路跟着衙役下去安顿后,左益朗急忙问道:“太爷是想开盐场?”
李唐点了点头,说道:“我昌化县临海,制作海盐非常方便,这么赚钱的行当不做,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可是朝廷法度怎么办?私盐是大罪啊!”
李唐笑着说道:“县丞所言甚是,所以要记住,日后昌化县就算出现了盐场,那也是商贾彭路的,跟本县可没有什么关系!”
左益朗顿时愣住了,看着李唐的笑容,忽然觉得非常的冰冷。
第二天一早,李唐在马川带人护送下,前往铁冶所新址。在临行之前,李唐让左益朗在县城内外张贴公告,开始面向各乡征召乡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