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这边有两个头骨。”
众人分开搜寻,然后江春福他们在距离尸骨一里地外,发现了两个仅剩下少许头发的头盖骨。
那头盖骨上面,明显有大型猛兽撕咬过的齿痕。
“绍扬,我怎么看着,像是狼咬的呢。”刘东山看了看那头盖骨,说道。
“嗯,我看着也像,闹不好,这俩人是遭遇狼群了。”
前几天连着下了两场大暴雪,小动物都不出来,狼群没了食物,肯定会攻击人类。
两具尸骨已经被啃的面目全非,但是从衣服等方面,还是能看得出来,这应该就是进山打猎的那俩人。
于是,众人将尸骨收殓起来,带了回去。
横死的人不能进屯子,所以曲绍扬只能把那两家人叫到屯子外围,让她们辨认尸骨。
死的这俩人岁数都不算太大,一个二十七八,另一个三十出头。
家里都有媳妇、孩子,孩子最大的八岁,小的才两三岁。
见到丈夫尸骨,那两个妇人哭的痛不欲生,几次昏厥过去。
众人一看这等情形,没办法只能帮着前前后后的忙活,终于将死者入土安葬了。
临近年关,因为这一场祸事,让整个儿猫耳山周围,都笼罩起一股厚重、不祥的阴影。
而接下来的日子,屯子里也开始不消停起来。
贴近林子边缘的地带,开始陆续出现野兽出没的踪迹。
紧接着,有的人家丢了头小猪,有的人家丢了羊。
最可怕的是,一天下午,一群孩子在外头放爬犁坡儿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惨叫,回头发现,少了个孩子。
孩子们赶紧大喊求救,临近的人家听见了赶忙出来,顺着踪迹追过去,在路上捡到了孩子的帽子、手套、棉鞋。
等众人追进林子很远一段距离后,找到了孩子的踪迹。
只可惜,那孩子已经被什么野兽给掏开了肚子,内脏全都被吃了,身上也啃的几乎没了肉。
孩子的尸体运回去,爹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其他人见到孩子的惨状,无不落泪难过。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想想办法,不能让这些野兽继续猖狂祸害人。”
人群中,不知道谁忽然冒出来一句。
“对,对,咱不能再坐以待毙,得想想办法,把这些祸害给除了。
要不然,咱还怎么安心过这个年?”有人提头,其他人纷纷附和。
猫耳山归属于通化管辖,这边只有个分防巡检,而且只是夏天驻扎在猫耳山,冬季就去八道江了。
也就是说,现在指望衙门帮忙那是不可能的,一切全凭他们自己。
大家伙儿商议了之后决定,每家派出一个主事的人,就在分防巡检的衙门大院里,聚集起来开个会。
猫耳山周边,大概有二三百户人家,大家伙儿凑到一块儿,七嘴八舌的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最后,众人提议,先选出一两个有能耐有本事的人领头,大家伙儿听他安排就行。
正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七口当家八口主事的,啥事儿也办不成。
众人选来选去,最后推举了老周和刘东山俩人。
老周来猫耳山早,人缘在那儿。
刘东山虽然来的晚,但是家大业大,徒弟能干,家里养了那么多伙计,而且刘东山还有一身的好功夫。
由这两人领着,其他人配合,先把这一场危机过去。
老周这人性格挺好,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大本事,于是就提出来让刘东山主导,他从旁协助。
刘东山一看这个情形,也没推却,就这么顺水推舟应承了下来。
之后,刘东山在曲绍扬的建议下,提出来几点。
一个是各家各户加固自家的园杖子。
东北本地人以前是不夹园杖子的,闯关东的人到此后,才兴起了用木棍夹园杖子。
大多数人家的园杖子就一人来高,身手利落的年轻人直接就能跳过去,更别提野兽了。
所以这第一件事就是加高加固园杖子,避免野兽跳进去霍霍人和牲畜。
第二个就是在屯子前后,几条主要进屯子的路上,挖陷阱、下套子,周围做好标记。
屯子里的人轻易不要出去走动,避免误伤。
第三个就是告诫各家的孩子,不许出自家大门。
学堂里念书的也都暂时别去了,老实在家呆着。
最后一点,各家都派出壮劳力,组织人手在周围巡逻。
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就敲锣示警。其他人只要听见锣声,要及时响应帮助。
这四点,得到了大家伙儿的一致赞同。
于是众人纷纷行动起来,各家出青壮劳力,在曲绍扬的带领下,白天想办法去挖陷阱、下夹子、下套子,晚上两班倒巡逻守夜。
其他人,则是想办法把园杖子加高加固。
这数九寒天的,下夹子、下套子容易,挖陷阱却是极难。
大家伙儿拿着尖镐费劲巴拉的刨一天,也只是挖出来几个陷阱。
那陷阱里头插满了竹签,再放进去只活鸡,陷阱四周埋上夹子。
然后用树枝等物,将上面铺平,弄的和其他地方一样。
还别说,这些东西确实有用,没过几天,陷阱里就掉进去两头狼,夹子夹住了三头,套子还套中了一头老狼。
众人一见,都松了口气,只要把罪魁祸首弄死,他们就能过个安稳年了。
果然,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屯子再没发生丢牲口的事情。
此时已经过了小年,离着大年也没几天,各家各户开始忙活着准备过年。
曲绍扬成亲的时候,家里杀了两头猪,家里还剩下一些猪肉。
秋天的时候,不少人家借了肉去,这几天各家陆续杀猪,都给还了回来。
再加上家里还有前些天打猎的野猪,过年足够吃了。
所以曲绍扬就说,今年过年不杀猪了,猪圈里那两头猪留着,养到明年过年再说。
“师父,咱自家做点儿豆腐吧。
今年家里黄豆不少,过年了多做点儿,再冻上两盘冻豆腐。”
曲绍扬找到刘东山,跟他商议。
“行啊,你想吃咱就做呗,这还有啥。”刘东山一听就乐了。
今年地里的出产一点儿都没卖,黄豆除了送去油坊榨了些油之外,还剩下不少。
家里有磨,人手也充足,做个豆腐还费多大劲啊,想吃就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