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绍扬买回来猪蹄,陈郎中给配了些药炖汤,当天晚间,就有少量的奶水了。
新生儿饭量小,多少有点儿就够用。
慢慢的,孩子饭量大了,奶水也越来越多,喂饱一个娃,绝对没问题。
正是秋收的大忙季节,曲家那么多地呢,还有不少庄稼没收回来,曲绍扬哪有时间成天在家陪着媳妇?
好在有李氏和林若兰两人照顾陈秀芸母子,加上那小娃着实省心,天天除了吃就是睡,不咋闹腾。
曲绍扬这才能腾出手来,领着家里的长工伙计们,抓紧时间往回划拉庄稼。
今年闰了个七月的缘故,这节气就有点儿乱套,八月下旬,气温就挺低了。
不光是地里庄稼得抓紧时间往回收,菜园里的秋菜也得抓紧。
大东北的冬天,冰天雪地,啥菜也不长。
所以每到秋天,家家户户都得囤大量的秋菜。
园子里的白菜、萝卜、土豆,全都收到地窖里去。
没有地窖的,就在园子里挖个大坑,把白菜、萝卜都埋里头,上头盖上苞米秸子,再盖上厚厚一层土。
等到冬月,外头实在温度太低了,再扒出来拿到屋里去,用麻袋等盖着,慢慢吃,一直吃到年后。
除了囤秋菜,还要腌酸菜、腌芥菜疙瘩咸菜,这些都是入冬前必须准备好的。
要不然,漫长的冬季里,就只能捧空碗,没菜吃。
曲绍扬忙活地里的庄稼,菜园这头,就只能陈郎中和刘东山两个,领人忙活了。
“亲家,你家今年咋种了这么多芥菜啊?
那玩意儿一股辣气,炒着不好吃,就是腌咸菜。
你家才几口人啊,腌一小缸就够吃了,种这老些干啥用?”
刘东山见陈家种了挺大一片芥菜时,惊呆了,有点儿搞不懂陈郎中要干什么。
“哦,我那不是为了腌咸菜的,是用来制药的。”
陈郎中一听就乐了,赶紧解释道。
“亲家你有所不知,我们家有个秘方,就是用这芥菜,制作陈芥菜卤。
这东西用处可多了,可以治疗高热、咳嗽等症状。
就是工序麻烦,耗时长,得埋在地里十年呢。”
原本,陈郎中被佟家的事伤着了,心灰意冷不想再行医,只想在猫耳山颐养天年。
可猫耳山就那么一个何郎中,这人的医术寻常,有些毛病他治不了,索性就推荐人家来找陈郎中。
都是街坊邻居的,人家既然来求,陈郎中也不好说不管。
这一来二去的,就治好了不少人的病症。
大家伙儿就劝陈郎中,干脆开家医馆算了,这么好的医术埋没了可惜。
陈郎中一寻思,他这个岁数就说养老,确实太早了。
再说,他的医术是丈人传授,李家传了多少代的医术,总不能在他这里断了。
自家俩儿子无心学医,哪怕收几个徒弟传承衣钵也好啊。
陈郎中既然有这方面的打算,有些东西自然就得提前准备。
这陈芥菜卤,据说是明朝的时候,天宁寺僧人所创,药效奇特。
有下痰、清热、定嗽的功效,专治肺痈吐脓血、高热等症状。
这陈芥菜卤功效奇特,制作工艺复杂,虽然在一些文献资料中有所记载,却并不全面。
经过数百年时光,已接近失传。恰好,李家传下来的医术秘方之中,就有陈芥菜卤的详细制作方法。
陈郎中在大青沟时,每年都会制作一些,埋在地底,到年头了再取出来使用。
陈郎中不想良药失传,于是今年夏天就多种了些芥菜,打算制作一些陈芥菜卤。
听陈郎中这么一说,刘东山就明白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行,你要是有啥要帮忙的,就跟我说啊。”
刘东山早就劝过,让陈郎中就在猫耳山开一家医馆,别管挣钱多少,好歹有个营生。
最重要的是,医术别撂下,再者,治病救人也是功德。
家里伙计那么多,光吃菜也是个问题,所以曲刘两家都种了大片的秋菜。
刘东山和陈郎中领着人,忙活了好几天,总算把菜都拔出来,窖藏一部分,剩下的留着腌咸菜、腌酸菜。
这些活,就不是大男人能干的了,林若兰领着几个雇来的小媳妇,在新房子那边,腌了十几缸的酸菜和咸菜。
转眼间,八月就这么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早起外头都是白霜。
地里的庄稼全都收完,暂时堆在那里晾干,江春福领着人,又去开荒地了。
曲绍扬在自家荒地旁边,专门开了一小片荒地。
这块地,他照料的可精心了,深耕翻地,将土粉碎的极细,还往里兑了一部分黄土。
之后起大垄,把夏天他埋在土台里那些已经发开口的参籽,均匀的撒在了地里。
参籽实在太少,只有一捧,最终也不过就撒了六尺多宽,两丈长的面积。
这是曲绍扬人工种植人参的开始。
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明年这些参籽能顺利萌发,往后就自己慢慢摸索着发展园参种植。
如果明年春天啥都没有,他就去甸子街那边的参园,想办法跟人买一些参籽和参栽子,再去学学技术。
新宅子那边已经收拾好了,里外粉刷一新,炕和炉子天天烧火,又每天通风换气,随时可以搬过去住。
跟木匠定的家具,也陆陆续续送过来安装好,就等着选个良辰吉日,搬进新宅即可。
只是陈秀芸还在月子中,孩子也小,不宜挪动。
“媳妇,我寻思着,等你出了月子,咱挑一天,连搬家带满月酒的,一起办了,你看行么?”
吃过晚饭没啥事儿了,曲绍扬就跟陈秀芸商议。
“新宅子那头正房盘了地龙,还有火墙和炉子。
冬天都烧上火,比这屋暖和,你和孩子住那边,也不遭罪。”
“行啊,那还有啥不行的。你看着安排呗,咋地都行。”
陈秀芸对这些都不在乎,只要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住这两间小房,还是住那边的大宅子,对于她来说,都一样。
小夫妻俩正聊着呢,旁边小被子里的奶娃,忽然就哭了起来。
曲绍扬没有啥育儿的经验,孩子一哭,他就麻爪儿了。
倒是陈秀芸,经过这些天,已经练的很熟悉了。
于是她很麻利的解开包被,伸手一摸,果然湿了。
“孩子尿了,你赶紧把炕头的褯子拿两块给我。”
李氏有事儿,回陈家了,陈秀芸只能指使自家男人干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