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学结束,周赫煊被学生们团团围住,大家似乎听得意犹未尽,继续提出各种问题。
一个学生突然说:“周先生,你的新书我看了,我觉得论述晚清改革那段特别有道理。读完你的大作后,我更加认识到在中国搞君主立宪是不可能成功的。不过我的观点跟你不一样,我不认为要一党专政,而是要模仿美国和法国搞民主宪政。”
“观点不同很正常,我们各自保留意见。”周赫煊笑道。
周赫煊在中,是通过地理和民族的角度来阐述晚清改革的。他归纳了君主立宪成功的国家,比如日本、英国都是单一民族的岛国。德国虽然成功了,却是以日耳曼人为主体进行的军事统一,最后也因战争而宣告终结。
而像法国、俄国和中国这些民族成分复杂的内陆国家,皇帝只有一个,主要代表一个民族,改革时利益分配严重不均,因此君主立宪和改革的阻力更大。
当然,其中也有文化、风俗、传统等因素影响,这些都是需要具体讨论的。
等这些学生离开后,张伯苓握着周赫煊的手笑道:“周先生,你讲的太好了,让我茅塞顿开!”
“哪里哪里,一点个人浅见而已。”周赫煊谦虚道。
张伯苓说:“我带你去文学系和物理系挑学生吧,顺便再谈谈电台合作的事情。”
南开大学是男女共校的,周赫煊非常轻松地招聘到三男三女六位播音员。由于他们平时要上课,因此每天轮换着做兼职主播,每人月薪只有15元。
另外还招聘到几个无线电人才,这些学生主动要求不拿工资,反正就是借电台的设备来练手,一个比一个踊跃积极。
紧接着,周赫煊又租赁录音设备,去相声园子里录制相声,去戏院里录制京剧,还弄了不少中国和外国的唱片。
就在周赫煊忙着筹备广播电台时,一书也在继续发酵。
人们喷归喷,但时下的诸多文人学者,还是对此书报以极大的重视。
就连骂周赫煊最狠的鲁迅,也翻着前面30万字反复这本书让他眼界大开,许多以前想都没想过的问题,突然如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在他面前。
感受到最大震撼的,还是那些研究人类学和社会学的民国学者。
燕京大学教授李汉景,刚刚从定县做完农村社会调查回来。他看完后,连自己的社会调查论文都顾不上写,就冲到校长司徒雷登那里:“司徒雷登先生,你看过这本书了吗?”
司徒雷登一愣,随即笑道:“正准备读。”
“此乃人类社会学的旷世绝作,一旦在欧美出版,必将轰动全世界。书中所展示的观点,发前人之未想,足以开创一个人类学的学科分支。”李汉景激动地说。
“真的那么厉害?”司徒雷登惊讶道。
“何止厉害,”李汉景对周赫煊推崇备至,“我在哥伦比亚和加利福利亚大学留学多年,还从未见到过这么杰出的人类社会学著作,它足以傲视全世界所有的同类作品。”
“噢,买噶,”司徒雷登忍不住说起英语,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拜读了。”
李汉景道:“校长先生,我听说周赫煊就住在天津,不如聘请他来燕京大学做社会学系主任吧。有他主持燕大社会学系,比如让社会学系的学术水平大大提高。”
司徒雷登笑着摇头说:“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什么身份?”李汉景整天忙着做社会调查,对周赫煊的情况并不了解。
司徒雷登道:“他是北大校长,怎么可能来燕大做系主任?”
“啊?”李汉景惊诧说,“北大的校长不是蔡元培,代理校长不是蒋梦麟吗?”
司徒雷登瞬间无语,好笑道:“李教授,你应该多看看报纸了。”
李汉景挠挠头,又说道:“校长,我建议燕大专门为设置一门科目,至少也要是辅修科目。但凡研究人类学、社会学的老师和学生,这本书都是必看的。”
司徒雷登沉思片刻,最终表态道:“等我先把这本书看完再说。”
“那好,我先走了。”李汉景还得忙着写社会调查论文。
司徒雷登把书翻开,这本书的专业术语不多,普通人也能看得明白。司徒雷登只看了前面十万字,就已经对周赫煊惊为天人,他当即把燕大社会系主任喊来:“从下个学期开始,我决定把做为社会学系的必修课。你去安排一下!”
周赫煊是坑苦了民国的大学生,不仅燕大将列为必修课,清华大学、东北大学、南京大学、中山大学、岭南大学……等等南北方公立和私立学校,纷纷在未来几年内,将此书列为人类学和社会学系的必修科目。
北大此时虽然没有专门的人类学、社会学系,但却设有相关学科,同样把他们校长的新作给选进去。
被民主人士喷得狗血淋头,可接下来的几年,逐渐成为中国人类学、社会学的经典著作。甚至后来在欧美出版后,牛津、剑桥、巴黎、哈佛等国际知名大学,也将此书列为选修或必修课。
30年代的时候,牛津大学人类社会学专业的学生有句戏言:“可以不知道英国首相,但必须知道周赫煊先生。”
欧美学界将此书奉为经典的同时,也引起了很多争论。比如书中给出的各种数据资料,就被学者们批评没有专业依据,但经过多次国际学术交流,却渐渐发现许多都有考古实证。
当然,还是有那么十多处,如今的人们无法辨别真伪,从而对此展开长达数十年的研究。多位学者毕生致力于对的研究,欧美的相关专业学生们,也经常截取部分书中观点做为毕业研究论文。
经过无数学者的共同努力,居然真的衍生出一门全新的学科分支,名叫“历史人类学”。
后世学者对人类历史学的发展看法,普遍认为开山之作是马克・布洛克在1924年发表的,而真正的奠基之作则是周赫煊在1928年创作的。
从30年代到70年代,都是人类历史学的探索期。法国年鉴史学派为开拓这一学科,进行了多方面的深入研究,逐渐完善了学科理论基础。直到1967年布罗代尔出版,这本书成为历史人类学的又一代表作,宣告着历史人类学的最终成型。
70年代以后,历史人类学在欧美和苏联多个国家迅速发展,周赫煊也算一代开派宗师了。
二十一世纪周赫煊的百科资料,也多出一个耀眼的前缀头衔――历史人类学奠基者。chapter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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