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曦也是一脸紧张,怎么这会有人来呢?不应该啊,她们今天早上都走得这么早,而且还是在这深山野林的,就算是经常外出打猎的野人,也不应该还没吃完早饭就来在这里蹲着啊?
陈婆子刚刚那会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现在却立马兴奋起来,听这动静不小,是不是小姐派人来寻她了?
白九在前面看着,她这个位置视野更好,虽然早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但她躲在高处,除了她面前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够她遮掩不让对面发现,而她却能将对方的人数看得一清二楚。
来人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当看到最前头的领头人时,麦黄色的肌肤,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装了视线一样,对着这山周围来回扫射,每一处都不放过,突然,那双眸子就这么向她们躲藏的地方看过来。
白九立马压住楚凝曦的肩膀,让她和自己好生藏起来,现在她心里还是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甚至还出现了些许薄汗,楚凝曦也心下了然。
她小声附在白九耳边轻声问起,“白九姐姐,是不是那婆子那边的人派人来抓咋们了?”
她故意没说是那个老是看她不惯的大小姐,毕竟她也知道白九还是照顾了那大小姐好几年的,她也不好当面说人家坏话,不然到时候白九对那大小姐的情谊看得比她还重,那么她此举就是故惹人嫌。
白九看了那陈婆子一眼,又对着楚凝曦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回答。
楚凝曦心下不由地紧张起来,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沉得住气,所以她故作往常一样平静,不能让那婆子看出一丝端倪来,不然到时候必然坏事。
楚凝曦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白九直接拉起她的手,一脸严肃又紧张道:“我们现在得赶快走,这里不安全,现在还好我们起来的早,早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但我们还是得趁着这会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就下山,不然到时候这伙人只要一进山,我们人少对方人多,别说借助那薄雾来躲藏,到时候只怕走一步都容易被人发现了去。”
楚凝曦点点头,非常认可她这个说法,又看了眼陈婆子一眼,她现在有些究竟,到底要不要把这个人给带上。
仿佛自己身边有两个小人一直围着她的身旁打转,其中一个人胸有成竹道:“肯定不行啊!要是把这个婆子给放跑了,到时候只要这婆子和那伙人一回合,那不就是暴露了咱们的踪迹了吗?”
另一个小人也有理有据道:“但眼下带着她反而是一个累赘不说,要是趁着咋们不注意,在背后偷偷耍什么小手段,那到时候和外面的那一伙人来一个里应外合,不也是一锅端么?而且这婆子要是老实还行,可从昨日那表现来看,一路上叽叽喳喳,骂骂咧咧,这举动很是烦人不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谁知道哪个时候突然给炸了。”
两个都是这样有理有据,先讲事实有陈述道理,这倒是让楚凝曦很是为难,无奈之下她把求助的目光望向白九。
白九好像一下就知道她在苦恼着什么,看了眼陈婆子,走过去说了句抱歉,又重新拿出那个布条给她的嘴死死封住,顺便还把她背后的绳子弄得更紧一些。
这下,陈婆子是真的欲哭无泪,也更加相信了那伙人人肯定就是大小姐派来救她的人!
呜呜呜,果然她这老婆子在大小姐心中的地位还是不可撼动无人能及的!想到此,她干脆也不哭不闹了一路上跟着她们也乖乖地,只是不是借着手中还有一点可以伸展的空间,就趁着前面认真找路的两人不备时,把脚底下的石子看似杂乱但却很有规则地摆放。
楚凝曦边听白九说她们等下要从哪里下山,对于这一点她是真的是个外行,更何况现在还是失忆了,那就更是一个路痴了,当然她还是有一些其他作用的,那就是时不时看一下在后面磨磨蹭蹭的陈婆子,没办法,对她实在不放心啊。
早晨的雾已褪去大半,此时也已经接近卯时,楚凝曦和白九带着陈婆子来到一个小河边,看这样子是准备要过河。
楚凝曦走到小溪边,往水中丢下一块石头,石头落地一下就成了剧不大不小的浪花,楚凝曦满意点头,看样子这小溪倒也不是很深,估摸着那石头落地时间,大概也就到她膝盖这里,而且还好这条小河不是很大,只要走上四百步左右就能到达对面河对岸。
白九挽起裤脚,把鞋子脱下,对楚凝曦道:“现在只要我们一过这条河,这样的话那伙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们,肯定还是会沿着这山头找,我们早点借助这条河走到山那头那去,暂时就先安全了。”
楚凝曦给她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她,“白九姐姐真聪明,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动作就快一点吧。”
二人一说完,立马就行动起来,不一会鞋子裤脚都已经为过河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看了一眼那陈婆子,这会陈婆子眼里的恐惧是真的没有半点掩藏。
天啊,当她知道这两个丫头打算带着她这一把年纪的过河,她想想就觉得可怕,她们不知道她自个的身子,她自个还不知道吗?
昨天被她俩这丫头给绑过来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这一大把年纪还真是老遭罪了,现在居然还要陪着她们一起过河,她这多年都治不好的老寒腿,她怕到时候一碰这凉水,到时候又犯起老毛病来,要是那样的话又没有人会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伺候她,一疼起来还真是要她的命啊!
所以现在就算她们再怎么强迫自己,现在这一点上她是绝对不会退让一步的!
哦,不对,就算是半步也不行!
楚凝曦去给陈婆子收拾,没想到这婆子看着年纪大,现在却还是有一股使不完的牛劲,腿像是钉在地上了一样,不管她怎么抬,硬是挪不动半点。
她看了看装作无辜的陈婆子,面带笑容道:“陈婆子,你现在又是在闹哪一样了?我也答应了你,只要下山之后,立马就给你去买好吃的,绝对不会让您老人家饿着半分。”
陈婆子不听这段话还好,一听到这几句话,气得嘴里一直支支吾吾说个啥,但奈何被那布条死死封住口,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看她那情绪激动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送给楚凝曦。
楚凝曦也不恼,反而好脾气一般把封住她的布条给拿开,倒要听听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一拿开,陈婆子像是终于能够释放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一样,大口喘了一口气,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逮着楚凝曦破口大骂。
“好你个小蹄子,我呸,你就知道说这些鬼话来糊弄我,还说什么等下山就会给我吃东西,我现在才不会相信你这鬼话,那你之前还不是一样的说过,只要你们安全,到时候就会把我给放了,可现在呢?又是跟着你们老家这个深山鬼地方,还不给我吃的喝的,这些我当做是你对我的报复,我也知道我这老婆子作恶也做多了,对于你这些小手段我也姑且认下了。”
“但是你现在居然还想让我一个有老寒腿的老人去过这冷冰冰的河水,你还真当我这老婆子的身子是铁打的啊!”
陈婆子越骂越畅快,像是终于把这几日所遭受到的所以委屈都一股脑的给发泄出来,可面前这小蹄子的神色好像一点也不受自己这些重话给影响,反而还是接着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不解,正要再骂上几句,楚凝曦直接又把那布条给塞了回去,这次塞得更加严实,完成后满意的拍了拍手,“知道你不会说出几句好话,我也懒得在听了,还是这样更加方便,顿时感觉这世界一下就安静了不少。”
陈婆子眼睛里还带着昨夜的红血丝,就这样死死地瞪着楚凝曦。
白九走了过来,面色更加复杂,道:“把这陈婆子带上也是一个麻烦,不如先把她放在这里吧,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来发现她的,也算是最后她能够平安回家,唯一让她生气的就是昨天吃了那点苦。”
楚凝曦也点头,要是刚才自己脑海中还有两个小人为这个问题来争去,既然刚刚她选择把人带上,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一个局面,那么现在她也可以把人抛弃放在这里就是,但,还是要发挥一下她最后的价值。
白九和楚凝曦成功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早点下山,这会她们漫无目的地往一个小村落里赶,越往里走,越感觉到不对劲。
白九立马停下脚步,皱眉道:“小曦,你觉不觉得这个村子好像少了些什么?”
楚凝曦也渐渐反应过来,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完全失忆了,可基本的一些常识还是有的,就比如现在太阳正高高挂起,但为什么这个镇子上就是没有一个人呢?
“白九姐姐,那我们接下来还往下走吗?”楚凝曦很是疑惑,后面现在也是无路可退,前方的路又是生死未卜,感觉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诡异的肃静。
白九猜她这模样肯定是真的害怕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不管发什么什么还有我呢!你身为我的医者,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样回答,这倒是让楚凝曦有些忍俊不禁,这会都啥时候了,白九姐姐还在和她开玩笑逗她,但心底也渐渐升起一股暖意,能被人这样关心是真的好啊。
见她神色渐渐放松了些,白九又道:“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嗯。”
而这边,陈婆子被人绑在一棵大树下,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这会艳阳高照,山中又是极其安静,她这会在心底已经把楚凝曦这个小蹄子痛骂了七八百遍。
她还是真的没有想到,那小蹄子还真是大胆,敢把她捆在这深林中,用来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但不得不说这个点聪明是聪明,很好的为她们拖延住了时间,到时候在追捕她们起来看似就更加麻烦了许多,但不管怎么样对她还是很不友好啊!
所幸她们还算是有一点良心,没有用那布条把她的嘴给封住,不然她就算这样被绑在这树上十七八天也不会有人发现她啊!
到时候别指望有人能发现她了,她能不被那些野兽发现活活生吞下去就不错了,想到此,她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虽然没有什么异样,可这安静的太诡异了,还是让她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最后眼睛一闭,大不了一死,反正早死往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这会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对着这周围就大喊,“来人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只要把我救下,到时候必定会以重金答谢!”
“来人啊!救命啊!”
就这样,陈婆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喊了多少遍救命,只知道昨天一天都没有喝过水,吃过食物,现在嗓子还是这么用力的喊叫,喊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而这会正是太阳强度照射最浓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会口干舌燥,头也是晕乎乎的,好似自己这会早就已经晕了过去,只不过嘴里还是无意识的在这小声呐喊。
突然,草丛边响起了巨大的动静,那脚步越来越近,又急又快。
“大哥,我刚刚明显就听到这有人在喊,就在不远处。”
“对啊,大哥我好像也听到了,那声音听着也熟悉,好像是那……”
两个在前面开路的随从,边说边道,可随着越往里走,这声音好像渐渐也没了动静,这让他们顿时觉得心里没底了,但是现在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不管最后有没有人,都得要硬着头皮往里走了。
严壮就跟在他俩的身后,直到来到一棵大树下,那脸色苍白,汗如雨下被绑在树上的死的不就是平日嚣张不已的陈婆子吗?
严壮虽然对着婆子没什么好印象,但一想到这人好歹也是跟在大小姐身边服侍多年,对于大小姐来说多少几分情谊的,立马下令,让人拿个架子给人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