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曦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这幅模样也算是彻底给足了她安全感,她闭上眼感觉这一跳就是真的把自己交给这人一样。
本以为会有落地的疼痛,没想到稳稳的落在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身边还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在这炎炎夏日蝉鸣不止的白日中,她已经听不清到底是她的心跳的快要出溢出来,还是紧紧抱着自己这人的心跳了。
然而,还没让她享受几下,又是咔擦的一声,一下又倒了下去,这会变成是她在他上面爬着,她看着地上躺着的齐向礼不解道:“你刚刚不是已经接住本公主了么?”
她虽然自己全程是闭着眼睛的,也正因为没了视觉,触觉和听觉在自己脑海中就会被无限放大,她也清楚的感觉到她自己明明就在这人的怀中,可以娶确定的是这人是真的接住了她,可也就过来几秒,两人就这样一起倒下了,这还真是让她很懵。
难道是她自己太重了?这样想着她又上下略微打量了一下齐向礼的身材,自己这样与他紧紧相拥虽然看起来有点单薄,但没感觉到他会是这种弱不禁风的男人啊?
齐向礼却是淡淡的噢了声,感觉到自己的耳朵也异常的发烫,赶快随意找了一个理由,“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楚凝曦啊了一声,又想起自己现在还躺在人家身上呢!虽然她不在乎男女有别,但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还是要装一下的,是以,她立马起身,想要把齐向礼拉起来,可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重?
齐向礼忍俊不禁,轻轻拉着她的手,没使多少力就自己站起来,略微拍了下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就听到身旁的女子小声惊呼,他诧异地看过去。
楚凝曦也没想到一棵好好的小树苗就这样被压垮了,她又瞥了眼齐向礼有些歉意地小声询问,“这棵小树苗是你种的吗?”
齐向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一棵刚刚栽培下去的小树苗,连根筋都还不稳,就这样彻底的被压弯了,他点点头道:“这是昨日父亲给我栽培的树苗,没想到……”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可楚凝曦却是愈发的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今日此举实在是太过于鲁莽了,赶紧道歉道:“对不起,今日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你放心,这棵小树苗本公主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棵小树苗给救活的。”
她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认真,齐向礼内心都不免有点存了些罪恶感,其实事实上,这棵小树苗本来就是活不长久了,虽然是父亲亲自栽培给他的是不错,可这小树苗到底是因为这些地理位置和阳光采照不足,到底还是长得有些残,然后又经过刚刚的那样一折腾,两人的重量一压在它脆弱小树苗上不就是彻底地倒下去了么?
看着这被压得不成样子的小树苗,连齐向礼自己内心都觉得这样下去它肯定算是活不成了,但好奇心好似促使着她,想要看看眼前这女子究竟会有何能耐呢?
这样想着,可是过了好几日都没见这位公主殿下再来,这不免让他心中纳闷,难道那时公主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他百思不得其解,偶然一日从小丫鬟中口中得知,自己好像在外一直宣称自己一概不见女客,他这才焕然大悟,应该问题是出现在自己这里,他已经为公主殿下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肯定是自己这个冷酷的要求,导致公主殿下也被拒之门外了,想起那日她居然为了见自己一面而翻墙的举动,他摇头失笑,更加确定了就是这一阻碍,不然怎么可能让堂堂的公主殿下还要翻墙来看他呢?
他这下好生思索了翻,特意给公主殿下开了一个后门,对着下面的人吩咐只要看到二公主就可以带来见自己,其他一律统一理由,不敢误见人,概不见客。
齐向礼觉得他自己现在已经把这一阻碍给铲除了,公主殿下这下肯定能见得到他了吧?可没想到自己左等右等,别说看见她个人了,就是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他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虽然忙瞒得过别人,在别人眼中他还是整天都还在抱着一本古书在那读,但终究还是瞒不过自己的父亲。
父亲特意和自己下棋,看了眼那古书就调侃,“礼儿,最近几日可是为学业所困?为父都瞧见你这几日魂不守舍,连糕点都不曾吃几口。”
齐向礼只是尬笑,“儿才学愚钝,故而学习上还得多下一些功夫。”他随意找了一个撇脚的理由,本来想就此瞒过父亲。
可到底父亲为官几十年,吃过的亏肯定比他吃过的饭还多,只见他用那种看破不说破的神情笑眯眯道:“为父知道,礼儿能够如此用功苦读是好事,但也不至于每日都拿着一本倒书读吧?”父亲始终是和蔼笑着看着他,又道:“罢了,为父猜想这也许就是你们这状元郎独特的一种读书方式,这种对于旁人来说还真是不懂,也难怪我儿能够一举成材。”
齐向礼讪笑,点头道是,自己这些日子都没注意到原来自己的古书拿着都是倒的啊!难怪这几日他自己感觉明明天天抱着一本书在那啃读,可一个字都没有进到自己脑子里,反而是公主殿下那副笑容浅浅的模样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得疯,当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公主殿下这么的无情,那么就让他去寻她便好了。
翌日一早,齐向礼正准备出门,没想到听到自己的小厮却抱,公主殿下居然来了,他心中大喜可脸上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淡淡摆手道:“那就请公主殿下先让她在凉亭那等会,本世子速速就去。”
小厮难得看着自家世子如此的别扭,还真是稀奇,就更加对楚凝曦好奇,这公主殿下究竟是何方人物,居然能让自家世子这不世俗桃花的人动心。
等悄悄瞥了一眼真容后,这才暗骂自己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恭恭敬敬的领着楚凝曦晚凉亭走。
楚凝曦这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本以为自己还要翻墙,没想到这门口的人一看着自己就一个劲的把她往里面请,她这才进来的轻轻松松,不过看众人的态度一下变得这么快,她心中也是猜到个一二,应该是某人特意叮嘱过的,不然她还是要翻墙了。
想到此,又摸出这些天来一直忙活的东西,她把一个绿色小药瓶放在凉亭石凳子上,又瞅了眼那棵被自己摧残的小树苗,觉得他现在心里可是很有底了,这些天来都一直在问种植专家,这种情况该要怎么处理。
这不,好些天了终于折腾出来一个靠谱的玩意么?到时候只要等着那齐向礼一来,她就可以在他面前露上一手,这样不但能够将功补过,还能再次在他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说到这她还真是有些无语,怎么每次和这人第一次见面都这么糟糕,完全与自己的形象不符,其实就是自己这么出丑的模样都能够被那人抓个正着,现在不得好好挽回一下形象么。
还没等多久,终于见到齐向礼了,楚凝曦欣喜地跑过去,刚想要打个招呼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齐向礼见她就这样看着自己不动,心道难道是自己的这身打扮实属不好看?他微微皱眉,向楚凝曦躬身行礼,“公主殿下安,好久不见。”
楚凝曦这才回过神来,个向他打招呼,可视线却还是不自主地被他今日这身打扮所吸引了,她怎么感觉今日的这状元郎属实有些怪,怎么这一副和自己身上这件水蓝色流仙裙这么搭?而且看他还是这么一副傲娇高兴的模样,让她不由得想起这个样子就像是开屏的孔雀求偶一样,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没忍住笑出声。
齐向礼微微挑眉,不解道:“公主殿下可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能否也与齐某来说说,齐某也想乐呵乐呵。”
这幅样子还真是与传闻中的冷冰山一点不近人情味的形象一点也不符啊,还叫她也说出来,她总不能说人家就像开屏的孔雀吧?
楚凝曦清咳几声,摇头道:“其实也无事,不过今日世子这身打扮还真是好看。”
齐向礼终于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不似之前那种表面上的微笑,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摸了摸这衣裳的料子,看来还真是没有白穿。
“多谢公主殿下美赞,公主殿下今日的衣裙也甚是好看,当然,是因为公主殿下穿在身上才会显得这件衣裳的美丽。”齐向礼笑着看她,说起这话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样一搞,倒成了楚凝曦先是不好意思了,内心暗暗碎碎念念着,啧啧啧,不愧是状元郎啊!这夸人夸的就像是背古诗一样,张口就来。
她忍俊不禁地看着他,自己也愈发的发现一个问题,越是和这人相处得越久,越觉得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比如现在的假正经,她到底还是在皇宫里待得久,这点识别能力还是有的。
当然,既然人家也这样夸她了,她也不客气,声音甜甜道:“谢谢,噢,对了今日我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个的。”
楚凝曦把凳子上的那个小药瓶塞到齐向礼手中,示意让他先打开。
齐向礼起初听到公主殿下居然不是为了自己来的,心里难免有些小伤心,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这女子的心细怎么比书上的那些算术还难琢磨揣测,明明前些日子为了看他还是特意翻墙来的,怎么今日来确实为了给他这一个绿得发光的小药瓶,虽然有点难受,但还是认真地拿了起来,凑到自己的鼻尖闻了闻。
“这东西好香,公主殿下给齐某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齐向礼也大概猜到了,现在他俩也就是和那棵小树苗的缘分来见面了,所以这东西应该就是给那小树苗的,但越是这样想,自己居然还没有一根苗重要?他就越难受,可脸上还是要装作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真的难啊!
楚凝曦就是等他这一句话,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把自己背了好几天的种植方法和注意事项全都给说出来,其中还不忘好好的夸赞一下自己为此付出的辛苦,越说到后面像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一样,停不下来了。
最后还是她自己说的实在是太口干了,才拿起一杯茶抿了几口,又道:“齐世子现在知道了么?”
现在两人也已经在凉亭内坐了下来,齐向礼看着她这一副好似做了好事,一个劲地求着他来夸赞的模样,心头突然的一软,点点头。
楚凝曦欢呼起来,拿起那药瓶就去试了一下,可没想到刚给那小树苗浇上去,它立马就焉了,焉了就算了更离谱的是这小树苗居然还变黑了,她被吓得小声惊呼。
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小树苗,手足无措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在宫里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齐向礼也走到她旁边,蹲下身去扒开一点小树苗的土壤,二人这才看清里面的土壤居然也是黑的,楚凝曦这下还真的解释不清楚了,“不会吧,本公主不会就这样把它给毒死了吧?”
就这样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还真是觉得口无遮拦,本以为齐向礼会怪罪她,可没想到这人也只是淡淡道:“公主殿下不必自责,世间万物自有缘法,也许这小树苗的也就只能活到现在了。”
回忆结束,楚凝曦和齐向礼再次来到这合欢树面前,但到底终究还是变了模样,曾经以为两人会在一起天长地久的人儿,现在却是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曾经以为这小树苗真的会就此死亡,但没想到它居然靠着顽强的生命力一下就变成了参天大树。
齐向礼站在她身后,又想起了一段往事,开口道:“那日后,你走了,这小树苗却是死了,我本以为它也没救了就想着找人拔了,但终究还是算了,毕竟它是我和你第一次互通心意的见证,我到底还是有些不舍,但没想到,自从你失踪流落民间后,这棵小树苗居然奇迹般地长了起来,不知不觉也变成这么大了。”
楚凝曦看着合欢树的一个树枝还有一道明显的折痕个,她推测应该是那时候给它压的,感慨道:“是啊,真的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