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话一说完就要向他们冲来,齐泽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冷声道:“你要是在这样疯闹,别怪我不顾及你我多年的夫妻情分。”
刘夫人被重重的踹倒在地,听到这句话渐渐连想要再次爬起来的念头都没有了,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伴随着天空的电闪雷鸣,显得格外的慑人。
“哈哈哈,齐泽臣终究是我看错了眼,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哈哈哈哈,我刘娇聪明一世,既然还会有如此被人取闹的一日,哈哈哈!”
平儿刚要把她扶起来,却被她一把甩来,“夫人,夫人!”
齐泽臣看到这幅场景愈发的心烦的不行,直接抱着柳夫人向里屋走去,小春也立马跟了上去,现在外面就只剩下刘夫人和平儿还在哭闹。
外面的大雨越下越大,平儿见紧闭着的房门,安慰地上跪着的刘夫人道:“夫人,要不我现在先走吧……”
刘夫人缓缓站起身,用手一点一点把脸上的泪水给抹掉,看着那扇门,高傲的抬起下巴,“走。”
“是。”平儿立马扶着她,往马车内走去,一到马车虽然二人都淋了些雨水,但是和身上的伤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平儿在马车的小箱子内找到一瓶金疮药轻轻的给刘夫人上药。
刘夫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回到府上也是沉默不语,平儿显然是担心但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干着急。
而这边,柳夫人是被疼醒过来的,缓缓睁开已经就是满屋子的血腥味,身旁坐着一个有着长长花白胡子的老者,她猜这就是大夫。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紧张地问道:“大夫,大夫,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在吗?”
大夫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时,齐泽臣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对着大夫使了一个眼色先让他出去,大夫也是麻溜地提着自己小药箱就出去。
柳夫人双眼发酸,看到齐泽臣向自己走来,她委屈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齐泽臣端着药碗,忙安慰道:“柳儿,柳儿,你别担心,我们……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你说什么!你给我走,你给我走!”柳夫人拿起床边的枕头套就向齐泽臣砸去,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要他还自己的孩子。
齐泽臣放下药碗,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她的情绪,“柳儿,柳儿,孩子我们还会有的,你先把你的伤养好我们再养孩子好不好!到时候你想要生几个我们就生几个好不好!”
柳夫人用力的推搡着他,奈何还是推不动只能无奈地哭了起来,用力的捶打着齐泽臣的胸口,“骗子,你这个骗子,我要我的孩子呜呜呜。”
“为什么我的孩子这么命苦,本来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没想到我最终还是没有留住他,也是我没有用,我不能护住他呜呜呜我的孩子啊!”
齐泽臣看了也是心疼不已,他也没想到好好的事情一下就变成这样,明明昨夜他的柳儿还高高信心和她说有了孩子了,可没得这孩子今早就没了。
他的心情又何尝不难受呢!尤其是看到柳儿那副没有任何血色的脸色,他都觉得好像柳儿下一秒就能够离开自己一样,他一样是害怕不已,比起孩子他更希望柳儿能够活下来。
所以当听到那大夫说只能保一个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大人,他也知道孩子同样重要可抵不过柳儿在他心中的万分之一。
“柳儿,柳儿,我在我永远在,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柳夫人听到这句话立马止住了哭声,声音嘶哑道:“你是说真的吗?”
齐泽臣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当然了,只要你说,我就能够办到!”
柳夫人冷笑一声,“好啊!那你现在就去把那个害我孩子的贱人给杀了!给我把她杀了给我孩子报仇啊!你去啊!”
齐泽臣顿时不说话了,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柳夫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伪装,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不敢是不是!齐泽臣你始终是在骗我,一次又一次的骗我,骗我的心……”
“不是的,柳儿这个事情还……”齐泽臣渐渐说不下去了,他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他一开始觉得这个孩子没了只要给那刘娇一点惩罚就行了。
毕竟他也和她几十年的夫妻了,就算再怎么闹得难堪也不好,先不说会不会丢尽他们齐府的名声,就连他以后的仕途可能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所以他也很是纠结。
虽然他现在是真的厌恶刘娇,但还真的没有到达要把她杀了的地步,他也知道现在柳儿也是太过伤心了,他只能不断地安慰着她,一些小要求他还是能够无条件地满足的。
柳夫人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咬了下去,齐泽臣这才放开了她,柳夫人也随之放口,但就这么一下,齐泽臣的肩膀上就已经流出血,血明明渗透到衣服里衣服也变成血色。
齐泽臣皱着眉头,可一看到柳夫人伤心的模样他到底还是软了心,“柳儿,你现在还气吗?要是还气那你就咬我的胳膊吧,我不怕疼,但我怕你难受,我怕你哭。”
柳夫人摇摇头,声音沙哑,双眼渐渐无神“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我的眼泪也快要哭干了,即便这样你还是不能答应我,反正我的孩子也没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还不如下去陪着我的孩子呢!”
说完,就拿起床边还有一把剪纱布的剪头往自己的手腕上扎去,齐泽臣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眼疾手快的把剪刀抢过来,直接丟在地上,“柳儿,柳儿,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三日后就接你进府好不好,但要杀刘娇也不能这么快,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柳夫人不说话了,静静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齐泽臣还以为她是苦累了,忙把她带到窗边坐好,开始给她好好分析一通。
柳夫人木讷地听着,等齐泽臣说得口干舌燥以为人就这样被他哄好了,没想到柳夫人直接来了一句,“那你三日后就接我进府,而且还是要以正妻之礼!”
齐泽臣在袖子中的手渐渐握紧,本来还想再劝慰几句,可看到柳夫人这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好像他要是现在不答应她,她立马就能够想法设法地离他而去一样。
齐泽臣也没想到,人生第一件让他难以抉择的事情出现了,可…………算了,他也不是不能够做到。
“好,柳儿我答应你,明日我就让人来接你,以正妻的身份。”齐泽臣渐渐妥协,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却是飞快地想着刘娇娘家现在还有几分利用价值。
他当年也算是一个寒门书生进京赶考,后来得了探花被人榜下捉婿,估计当时他在朝为官的确需要一个可靠的靠山,迫不得已才娶了刘府的刘娇,和她琴瑟和鸣这些多年,他渐渐也忍受不了她那个大小姐脾气了。
尤其是个那个女儿,简直就是她年轻模样的翻版,不过幸运的是,这个孩子生得倒还像他,他也不至于这样怨怼。
可如今他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也不用再看刘府那家人嫌弃的嘴脸,他现在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带进家门,他就还不相信了能够有人能拦得住他!
柳夫人静静的依偎在齐泽臣的怀里,见人渐渐松口她心中也是一块大石头落在地,她知道对于齐泽臣这样的人,要是直接和他硬碰硬还是真的捡不到什么便宜,可能还会被他算计套里面吃了不少亏。
今日就是如此,这个孩子的流失虽然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到底还是在自己的肚子里的,想起之前她还给小孩缝几个好看的小衣裳和虎头帽,没想到这孩子终究留不住,是她害惨了她。
她心中也自责不已,又哭哭啼啼地让齐泽臣改日带着她去庙里上香,她想要好好地给孩子祈福,齐泽臣哪可能不依着她。
二人就这样相拥而眠,直到天亮,齐泽臣说他要去准备三日后的事情,柳夫人不吵不闹乖巧地依着。
等人走远后,她这才唤小春进来准备笔墨纸砚,她现在要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曦曦。
小春静静地在一旁为她研磨看着柳夫人一开始写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可越是写到后面,柳夫人的眼泪却再也憋不住了,甚至好几滴都落在了信封上,柳夫人赶紧把眼泪擦干,写完信就让小春安排人去送信。
小春道是,可一回来看到柳夫人还是坐在案桌上一动不动,她担心道:“夫人,您要不要多去休息一会,现在您自个的身子最重要……”
柳夫人麻木的点点头,“对了,你去把那些我缝制的小孩衣裳和虎头帽给我烧了吧。”
小春愣住了,她支支吾吾好半晌,想要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在柳夫人的眼神示意下,这才麻溜地去干活。
她找到那些小衣裳,还有一些没有完工,她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夫人那样一个粗心的人也会学着像一个母亲一样,心细的为自己即将出生的小孩缝制小衣裳,好几次她都看到夫人手上全是针孔,她都心疼不已,可夫人却是一脸自豪,还把手中缝制的虎头帽举起来看着它笑,“这个小帽子给我家小孩戴起来肯定好看极了。”
想到这,小春的视线渐渐模糊,眼里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在这毛茸茸的虎头帽上。
楚凝曦今日一早就收到了信,她找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仔细的读了起来。
信中她的姨母说一切安好,三日后就准备进府了,还问她这些天过得好不好,楚凝曦感动不已,这才相处几日的亲情给足了她这几个月来缺失的温暖。
读到最后,她看着信中被打湿了部分,那圆圆圈圈的一看就知道是泪珠,她才姨母肯定是边写边哭的吧,她也好想姨母。
楚凝曦飞快的把信收好,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出床底下的小箱子把这封信放了进去,自己又去桌案旁拿起笔墨纸砚开始回信,再有早已经买通好送菜的小厮偷偷给送出去,楚凝曦这才觉得安心。
正要继续回到里屋时,就听到院子外好像有人在哭,楚凝曦疑惑不已,小心翼翼地走到一个灌木丛处,偷偷观察着眼下的情况。
原来是一个小丫鬟被四五个小丫鬟欺负,她们正挨个对着那小丫鬟扇嘴巴子,那小丫鬟连连求饶,一张清秀的小脸都被人扇肿了,即便这样那几个小丫鬟还是没有想要停手的打算,反而是越扇越起劲。
楚凝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到小丫鬟身边,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对着那几个丫鬟婆子道:“府上的规矩是不是不懂,敢教训我院子里的人你们是不是没有把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还是觉得你们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楚凝曦直接上前一步,把刚刚叫嚣最凶的丫鬟扇了一巴掌,这时众人才升起一股惧意,一下就一溜而散了。
“呵走得倒是真快。”楚凝曦看着她们逃跑时的样子,也猜到这些个丫鬟肯定不是她院子里的人,虽说她不算是这个院子里真正的主人,可是好歹也算是半个,差不多一个月相处下来,她这院子里的人什么脾性她还不清楚么?
楚凝曦这才看向身后的小丫鬟,小丫鬟唰的一下立马跪在地上,声音弱弱的但却不卑不亢,“奴婢多谢姑娘相救,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姑娘的。”
说着就对着楚凝曦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楚凝曦现在是真的一点也受不住她这种气,忙把她扶起来,轻轻擦干她额头上的沙土,柔声道:“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对了看你挺面生的,你怎么在这里?”
“奴婢叫小水,一开始是在大小姐院子里当个洗衣丫鬟的,后来犯了错,差点被大小姐赶出去,幸好世子觉得奴婢可怜才让奴婢留在姑娘的院子里,打扫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小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这段话她说的也是半真半假,但本意并不坏。
楚凝曦呢喃几句,“小水,小水……噢,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