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辛博站在魏蠡身后,默不作声,他总感觉大哥好像变了……
魏蠡转身过来,对着笑道:“三弟,今日就是中元节了,听说这京城里的人都喜欢在晚上过,到时候我们哥几个也好好出去逛逛。”
魏辛博点点头,附和道:“大哥,还真是难得啊,您也会喜欢这样的热闹。”
魏蠡点点头,看向窗外的景色,语气意味不明,“热闹才好,才有事干,不是吗?”
魏辛博愣了愣,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大哥说的逛逛不是字面上的逛逛啊!他也走到魏蠡身旁,居高临下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心里不由的开始担忧起来,看来今晚的确是有一场硬战要打啊!
国公候府内,翠儿端着手上的茶杯已经在这里端了一个中午了,在这个院子内正值太阳高照,翠儿小小的身影却是跪的笔直,即便额头上早就汗如雨下,她还是这样跪着。
王安平坐在屋内,手上拿着一本四书在那看,是不是瞥一眼外面的动静,见人还是没有走,他大步迈出,对着翠儿呵斥道:“我知道这是我母亲的意思,你要是想通了就不用跪要是还是这样缠着我,那你就接着跪下去吧。”
翠儿神色微动,对上王安平那嫌弃自己如过街老鼠的眼神,她咬牙更加的不卑不亢,“世子,奴婢是听老夫人的话,请饶恕奴婢不能从命。”
王安平气得浑身发抖,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对着翠儿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这才作罢,直接甩袖大步离去。
临走时,还对院子里的管事吩咐道:“找人看着她,既然她这样喜欢跪那就一直跪下去,不许有人给她吃喝,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坚持多久。”
管事弯腰道是,等见王安平彻底彻底走远后,这才一副像是看好戏的模样走到翠儿面前,蹲下抬起翠儿的下巴,唏嘘道:“啧,看起来也算是一个标准的小美人,啧啧啧,不过真的可惜啊!”
翠儿别过脸去,强忍着恶心不再去看这个大腹便便都能够当她爹的老男人,她从前一直都是在大夫人身边做事,别的院子里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位老朽的事迹她还是听闻一二。
听其他丫鬟说,这位管事可是出了名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惯会讨好世子欢喜,更可恶的是这老东西还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喊她哥,这一称呼换做是翠儿实在是受不了。
更何况,这管事的长的也是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翠儿当然也不必怕他,说到底她还是大夫人的人,这人要是还想在这府上活的自在,必定不敢随意惹毛大夫人的。
管事的没想到这个妞还是个犟的,舔舔嘴角,更加来了兴趣,“记住,丫头,老夫我呢就在这里看着你,要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世子还是对你厌恶,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翠儿瞪大眼睛,怒视着他,“你敢?你不想活了吗?我可是大夫人身边的人!”
管事满脸不屑,笑得更加不怀好意,“哟,那又怎么样,到时候我只要倒打一耙,说是你这个小蹄子故意勾引我的,你说我要是这样说还有谁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真是卑鄙无耻!”翠儿眼睛顿时红了眼眶,这个小人说的没错,要是真的出事了到底还是她最吃亏,只怕到时候连夫人都不想保下她了。
管事看着她这副样子,更加的得意,期待的搓了搓手,想要触摸翠儿的脸蛋被她一把甩开,他也不恼只是对着一旁吐了一口口水,亮出他的黄牙笑道:“呵,就让你在闹腾一会,到时候可就有你受罪的时候了。”
说完,哼着吊儿郎当的小调走到不远处悠闲地喝着茶,翠儿气的不能自已,她现在心中有好多委屈但又不知道和谁能诉说,只能一直憋在自己的心里,她看向那王安平刚刚离开的方向,在心中不断祈祷,希望他能够快一点回来。
而此时的王安平却是早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伪装成一个小厮的模样偷偷溜进了齐府,他上次叫自己的人去查那姑娘。
最终也只查到了那姑娘最后来到了齐府,王安平实在是等不及了,所以只能伪装成一个更为便捷的身份混了进来。
刚一进来,他就假装自己在做事,在这后院里偷偷打量,哪成想,这要是不看还好,这一看王安平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赶紧藏在假山后,看着湖对面还在那纠缠不清的两人,那不就是上次说要嫁于他的齐小姐还能是谁?
而且看那样子,还是和一个下人在那里拉拉扯扯,王安平不由地捶了一下假山,最终差点又疼得叫出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继续观望。
齐柔没想到,自己正想要去找母亲,却是被他给拦住了,齐柔插着手,高傲抬眼,冷冰冰道:“走开。”
严壮仍然拦着她的去路,刚一开始还欣喜的脸上听到她这句话后立马低下头,妥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齐柔捏紧手帕,别开脸依旧冷冰冰地威胁道:“呵,你要是再不走信不信本小姐立马就给你赶出去!”
严壮猛然抬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声音嘶哑又哽咽,抓着齐柔的肩膀,道:“柔儿……你知道我这几天真的好想你……”
齐柔心底一片柔软,可是一想起自己母亲的叮嘱,她一把推开严壮的手,眼神中满是嫌弃,“呵,想本小姐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严壮僵住了,他看着地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他的柔儿为何这样躲着他,明明之前还说只喜欢他一个人的,可他开心还没几天这事情怎么就变了呢?
视线渐渐模糊,严壮再次向齐柔走近,语气诚恳又哀求道:“柔儿,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说着,就死死地抓住齐柔的手。
齐柔感觉一阵吃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奈何这人却是越抓越紧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给他甩开了一样。
“严壮,你清醒一点,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配和我站在一起吗?这几日我故意冷落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齐柔边说边向严壮靠近,直到两人只剩下不到一尺的距离,齐柔冷笑一声,“你不过就是我齐柔石榴裙底下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走狗罢了,你还以为我真的会对你这种低贱之人动情?”
严壮缓缓松开齐柔的手腕,一个劲地摇头苦笑,看着面前的女子,曾几何时还曾说这一世只待他一人好,还会躲在他的怀抱中亲昵地撒娇,喊他严壮哥哥。
即便他早已经料到会是如今的场面,到底也没有想到此刻的心会痛上千倍万倍,说到底他还是太过低估自己对面前这人的情谊,也高估了自己在这人心中的地位。
严壮慢慢后退,直到与齐柔拉开了五尺远的距离,这才下跪道:“让大小姐受惊了,属下这就去自罚五十大棍,还望大小姐消气。”
说罢,对着齐柔重重地磕头,就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齐柔眼眶泛红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这一看就知道那个傻瓜肯定是磕出血了,她无助地坐到地上,轻轻地抽泣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王安平也是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局面,他还以为这两人是在这里藏着私情,好以后要是真的嫁到他的家中,两人暗自勾结,但这虽然已经闹掰了,可是对于他来说,他也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人。
在这个时代,男子的功名,地位重要,同样女子的清白,家世背景也是如此,他王安平虽然不追求什么门当户对那种,但这清白这两字他也是格外的看得重一些。
若是这是他以后的妻子,和人不清不楚的来往,这样的话那他宁愿不娶,就这一点,在他心中已觉得齐柔这位大小姐看来还真是如外界传闻中的那样,这样想着,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下意识的一颤,楚嬷嬷也是一惊,但随即却是怒视着他,“你一个处男怎么混进这内院的?怎么是不是你的头儿没教过你什么规矩?难道不知道什么地方该来什么地方不该来吗?”
王安平死死低着头,不用猜也知道这应该就是这府上的管事婆子吧,他咳嗽几声,楚嬷嬷见他这样,吓的忙捂住口鼻,后退几道:“哎,你这小子,该不会是有什么疾病吧?那还不快点走!”
王安平摇摇头,刻意把声音捏细了些,语气陈恳道:“不是的,小的是前几日刚进来的新人,这对府上的路还不熟悉,这才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还请嬷嬷不要怪罪,小的这就离开。”
说完,王安平赶紧弯腰低头走过,楚嬷嬷看着他的背影,眼珠子滴溜一转,忙喊道:“哎!你等下,刚好我这里有一份活,你来干正合适。”
王安平停下脚步,若是此刻那婆子能够看到他脸上是何表情,肯定也会嗤笑一番,心底幽幽叹口气,罢了,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就这样,王安平跟着楚嬷嬷的脚步,来到了一间柴房,王安平看着里面的人抱着一捆木柴在那进进出出,他起初还有些不知所措,也搞不清楚这婆子到底想要指挥他干啥。
虽然看着几人的动作,他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一些,但还是继续站在身后,等着这婆子发话。
楚嬷嬷见他还傻愣着,不免催促了一下他,一脸怀疑道:“你说你这小子,说是从外面来的,怎么就是没有一点眼力见呢?没看到这些人都在这里干什么吗?而且我都已经给你带到这里来了,这还是不懂吗?”
王安平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猛然地拍了一下自己脑瓜子,“哎呀,嬷嬷别生气,都是小的不是,小的这就去干活,您别气哈!”
楚嬷嬷听他这哀求的语气这才作罢,看着王安平开始忙活起来,她还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这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一个会干活的料啊!
楚嬷嬷也深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看着哥儿皮肤白嫩,这肤质好的比她这个老太婆子都好上太多,她甚至都觉得这比这十七八岁的丫鬟都要好上一些。
楚嬷嬷更加认可自己这个观点,点点头,又抬手招呼一个管事的来,那管事的见了也是眉飞色舞的走到楚嬷嬷跟前,一脸殷勤道:“嬷嬷,你有什么事可尽管使唤小的,小的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楚嬷嬷抬起下巴,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人,知道这嘴皮子也算是个极好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些人捧着她也本来就是应该的。
楚嬷嬷用手指了指王安平的那个方向,管事的也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挠挠头还是一脸不明白的神情,楚嬷嬷这才微微皱眉,小声道:“你啊,给那小子找点又苦又累的活干,记住也要随时盯紧他,知道吗?”
管事愣了愣又看向还在那埋头苦干的王安平,脸上立马露出八颗大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担保,“嬷嬷放心,这点小事就交给俺,保证叫那小子好生吃点苦头!”
楚嬷嬷赞许地点点头,又深深地看了眼王安平,这才离去。
等楚嬷嬷一走,管事刚刚脸上笑得连眼睛都快没了的笑容立马收起来,一转过身就是死死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向王安平走去。
王安平其实也悄悄注意这一切,他这会正在搬一块大木头,哪成想这管事的直接一声吆喝。
“大家先把手上的活停一下,我看大家这样搬得也太辛苦了,所以大家先早点休息吧!”管事的一脸悠闲的说道。
好几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在这管事底下干了许多年也知道这管事的到底是个什么脾性,活都没有干完,没给他们揍上一顿或者饿上几天都算是不错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们休息。
王安平站在原地,把肩上的木头一扔,拍了拍手就要离去。
管事的伸手拦住他,眼中的笑意不见底,“哎,我可没说让你走啊!你可得好好留下来给我把这些活都给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