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经再次见到二人时,见两人如胶似漆,都有些感慨他现在是不是太过多余了,哎,果然人老了看的事情就比较透彻,就比如现在。
楚凝曦乖乖地坐在床榻上,魏蠡则是双腿盘坐在她身后,双手交叉开始给她运输力道。
宋经则在一旁严肃地看着,只见楚凝曦的后背顿时有了些小气流在周围盘旋慢慢的进入体内,他则在一旁细心指点。
“静心,提神,闭眼,楚姑娘你要用心感受,你毕竟不是习武之人,突然一大股力道进入你的体内一开始会有所排斥,所以你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心无杂念的感受身体的异样。”
楚凝曦闻言闭上了双眼,体内确实有一道如沐春风的感觉,但很快却是变得异常发烫,她额头开始不断冒出冷汗,魏蠡也是,他总感觉每次给楚呆瓜运输力道的时候,都会受到一股排斥,他费劲全力才输送进去,却见楚凝曦一脸痛苦的样子。
有些心软想要收回手,谁想,宋经站在旁边厉声呵斥,“现在万不可半途而废,你要是一收手,她就必死无疑!”
魏蠡眉头紧皱,又重新运气开始输送内力,而楚凝曦只觉得身体像是要被撕裂开一样,偏偏她想要动弹也动弹不了,心中突然想起魏蠡刚刚在她面前说的话,她咬着自己的嘴角,强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对,她一定可以的,只要静下心来,静心,静心……
终于,在魏蠡输送完最后的内力时,楚凝曦再也承受不住猛然地吐出来一口黑血。
“楚呆瓜!”魏蠡扶着楚凝曦的肩膀,着急喊着,见面前人好像昏迷了过去,又忙看向宋经。
宋经赶紧把脉,脸上满是凝重的神情,又用手指掐指一算,这才舒展开来,“楚姑娘只是把一些毒素排出来了,这样更有利于我们种蛊。”
“那她现在为什么还是晕了过去?”魏蠡语气有些冲,神情也没有一开始的冷静,此刻冷漠得好像能拒人千里之外。
宋经知道他这是担心过度,解释道:“楚姑娘连基本练功的根基都没有,一下承受你这多的内力,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你放心,她只要好好休息片刻就好,现在我们还要去放血,这一步可是成功的关键!”
魏蠡想想也是,又轻轻的把楚凝曦放下,为她盖好被子,捂住被角这才跟着宋经去往外头。
魏蠡一出来,此时的天空早就暗了下来,天上悬挂着一轮弯弯的斜月,身边也并无任何繁星点缀,但在这山顶看去好似能触碰到这月一般。
宋经还是站在那颗桂花树下,那轮斜月也挂在一旁,那矮桌上摆放着三碗翡翠玉石碗,还有一把短刀。
宋经背对着魏蠡,听不出来是何语气。
“魏公子,可知老夫为何帮你?”
魏蠡垂下眼,看着那把短刀,并没有说话,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人为何这样帮他,虽然他说愿意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但这对于这种隐世高人来说并没有多重要。
一时间,魏蠡也想不通,这人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每一次行为都是十分可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真话。
看起来不求财,也不求权,那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宋经转过身,在那矮桌旁落坐,魏蠡也自来熟地坐在他对面,见宋经现在倒是悠闲地品尝起了茶,他微眯眼,重重拍了桌冷声道:“大师,我不管你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为何,但现在最重要是救人!”
他的楚呆瓜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呢!他怎么可能还喝得下去这茶。
宋经哈哈大笑,“魏公子,老夫只求你一件事便可。”
“说。”魏蠡现在也逐渐没了什么耐心,楚呆瓜只要躺在那床上难受睡去,对于他来说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魏公子只需年后前往魏国替老夫取一件宝物,此物叫轮回镜。”宋经说完,瞧着魏蠡那满是震惊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则继续说下去。
“公子放心,老夫只要你把那镜子带回来就可,其他的事情就不必麻烦公子了,而且这镜子偏偏只有公子您能带回来,也只有您能完成!”
魏蠡捏紧拳头,心里冷笑,看来这大师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虽然他并不知道这镜子是用来干嘛,但听这名字就知道个大概,他很讨厌这种被人设计在圈套里,威胁他的把戏。
“若是我不答应呢?”魏蠡勾唇,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大师最终的目的就是在这里,为什么来这便是能得到个结果,但没想到这只是大师这矮桌上的一盘散棋。
看似散乱,但每走一步都四面楚歌。
宋经笑得和蔼,拿起那把短刀在手中比画,短刀锋利无比轻轻一转那镜面在这淡淡的月光下还能折射出灰白的光芒。
“老夫也不强人所难,只不过那楚姑娘的命,可就在公子您的一念之间了!”说完,把短刀放在魏蠡面前,又抿了一口茶。
魏蠡拳头紧握紧,这大师还真是还算计,知道他现在肯定没有什么办法所以这样威胁他,他甚至有些怀疑那法子到底行不行。
“如果我答应你,那你凭什么保证你那法子就一定靠谱呢?”
“公子您请放心,那楚姑娘体内还有一种毒可是老夫种下去的,这不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发作么?只不过到底是毒素弱了些,才被那子蛊发现给吞没了。”宋经似非似笑,叫人听不出真假。
魏蠡想要动手,但他现在元气大损,就算运功只怕也是死路一条,此人看起来接近花甲之年,没想到这一步棋居然走得这么远,这么深……
“公子,老夫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公子还是早点做决定吧,要是那楚姑娘撑不下去了,那可就怨不得老夫了。”
魏蠡咬牙,拿起短刀直接往自己手臂上割开一道血口,血液凝结成血珠顺着手掌滴落在那碗中,一滴又一滴,不知过了多久,那三大碗终于被储满。
他的这一切行为便是答案,宋经心满意足地拿着一个托盘端起翡翠玉石碗,离去时看着脸色接近惨白,连那嘴唇都变得干燥,对着魏蠡笑道:“公子,老夫言出必行,楚姑娘老夫一定会救下,还希望公子也要谨记老夫的事情。”
魏蠡愣在原地,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自嘲地笑出声,矮桌上全是他的血迹,他却懒得看一眼直接走到那口井水旁,打起一桶水就对着自己淋了下去。
即便是下半夜,这冰冷的泉水还是刺骨,不过好在他舒了一口气,总算提起点精神了。
屋内灯火通明他想要进去但想着还是不去为好,他要先把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不能让楚呆瓜看到他这样狼狈。
屋内,宋经在楚凝曦身上的各个穴位都扎满银针,不一会那银针逐渐变黑,他摸着花白胡子点点头,又把魏蠡的血搭配他独自的秘药一起混合,点了下楚凝曦的喉咙处,给她把药喂了下去。
见人面色逐渐红润起来,他擦了擦额间的细汗,看来这算是成功了,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难掩疲惫。
一推开门就见魏蠡站在外头,看见他就立马向他走来,“怎么样?她现在没事了吧?”
宋经点点头,还没叮嘱几句,就只剩下魏蠡一个背影,门也快速的关上了。
宋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感觉现在他又变成多余的了,不过也懒得管了,他的事情也算是做完了,剩下的也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魏蠡走到楚凝曦床前,小心翼翼地为她把被子再次盖好,看着她的脸渐渐出神,或许是太过累了,竟然也睡了过去,不过那手却是紧紧握住楚凝曦的手。
楚凝曦再次醒来,就感觉自己的右胳膊莫名的酸疼,这样一瞥,就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魏蠡坐在她的床前睡着了,楚凝曦本想把她他喊起来,可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又瞥见他手臂上潦草的用纱布包扎了一下。
顿时就想起了那句以血喂蛊,而且这房间里面还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她更加心疼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傻的人,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她正打算小心翼翼地抽回手,魏蠡感觉到异样立马就醒了,见楚凝曦眼含泪水一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着急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楚凝曦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心里被他这份关心填满,摇摇头也回握住他的手。
魏蠡看着两人十指相扣,撑着下巴一脸欢喜的看着楚凝曦,“那可是饿了?等着,我这就给你煮碗面。”
魏蠡说完立马就行动起来,脑子里一直催促着自己,他怎么就把这事忘了,得赶紧给他家楚呆瓜做点吃的,不然本来就这么受了,又经历了这样一场大病,那不可得要好好补一补。
楚凝曦想要喊住,声音却是嘶哑干燥发不出一点声音,索性就先下床简单的洗漱一番,她搞完这些,魏蠡也已经端着香喷喷的面条进来了。
“来,尝尝这碗乌冬面,这里的食材有限,你先将就着吃,明日我们就回去一定给你吃些好的补一补。”魏蠡把面碗放在楚凝曦面前,还贴心的给她拿了一个小碗,又夹起一口面轻轻的吹着,送到楚凝曦嘴边。
楚凝曦看着他这行如流水的贴心照顾,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开心,在魏蠡的满心期待下尝了口面,眼神立马就亮了起来,对着魏蠡竖起大拇指。
魏蠡也笑,更加有动力了,坐的更近一些好方便喂楚凝曦吃面,楚凝曦享受着他这个暖心的服务,又看着他的手,道:“你吃过了吗?你现在的伤口怎么样?”
魏蠡把手背在身后,咧嘴一笑,“这能有多大的事,楚呆瓜这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先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这样才能对得起我的付出。”
楚凝曦觉得也是,她现在这条命是魏蠡耗费他十成功力救回来的,她要更加爱惜些。
“那我等下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吧,你的伤口又出血了。”楚凝曦担心的看着他的右臂,她现在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魏蠡本来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这也算不得什么事,还能博得楚呆瓜的怜惜,这样对他何乐而不为呢?
魏蠡拿起一个汤勺为楚凝曦盛起一口汤,“嗯,你先把这面吃完。”
楚凝曦看着这么一大碗面,虽然很美味,可她是真的吃不下这么多,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魏蠡。
魏蠡就知道她是小猫胃,也不再强求,到时候要是吃多了也不好。
等到楚凝曦连忙摆手,指着她渐渐圆鼓鼓的肚子,“不行,太撑了,我实在是吃不下了。”知道这样很是浪费,可她也尽力吃了。
她早上见到这院子里好像有鸡,就想说要不把这面给鸡吃算了。
没想到魏蠡直接端起面碗,几口就吃没了,楚凝曦微愣,魏蠡都不嫌弃她吗?
“你……”刚刚那些都是我吃剩下的……最后这句她卡在喉咙里一直说不出来。
魏蠡却是觉得没毛病,又把汤底喝干净,感慨了句,“这面还是没什么味道看来下次还要放点葱花就行,哦,对了,楚呆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还有什么忌口的,都和我说,以后我来给你做一定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楚凝曦忍俊不禁,想起今日的事情,她有太多想要问的了,但魏蠡却是一句也不和她说说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楚凝曦故作生气说以后再也不理他了魏蠡这才没办法,松了口答应明日再告诉她。
天色渐晚,魏蠡理所当然的正想要上床,楚凝曦连忙制止,“你你干嘛?”
“睡觉啊。”魏蠡又重新拿了一床被子,铺在楚凝曦边上。
楚凝曦立马通红了脸,这人怎么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搞的她好像理亏了一样,不过现在就是她理亏啊!
楚凝曦赶紧抱住自己的小被子,语气有些凶巴巴道:“虽然你现在救了我,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但还是要男女有别的。”
“哦?男女有别?”魏蠡邪魅一笑,直勾勾地看着楚凝曦。
楚凝曦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猎物,就这么一瞬间就被人猎人盯上了一样,但还是鼓起小脸,嘟囔道:“对啊,你也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那样啊!”
后面的话她越说越小声,脸通红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