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茫然。
本来的心头恐惧不安,也被这诡异的现象所震撼压下。
巧合?
我觉得不太像是巧合。
山顶青石所在是景门,雷击木所在是伤门,在风水上来说,那青石和雷击木就是这两门之处的镇物,此刻镇物落入其余四门所在的深潭中央,八门聚集其六!
在这之后,似乎山体都没有再继续震动了……支龙山仿佛稳定了下来。
悬河的水流愈来愈猛,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还差一个木雕……以及那口棺材里头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余光瞟了一眼苟三塘,他虽然没望远镜,但视线也一直没游离。
此刻我才明白他成竹在胸的原因。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变故!
当然,这绝不是他的本事,恐怕还是只能归咎于他所说的那两字:“祖训。”
苟家的老祖宗,在当年绝对是惊才艳艳之辈,能将自己葬入此等风水之中,还有对于后代的安排和打算。
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随着支龙山的平稳,我发现山脚的位置有人影晃动。
望远镜下移,我便看清楚了,正是之前逃上山去的孔斌。
还有之前和谢明搏斗,被甩开的那几个捞尸人。
他们弄了一根顺着山石滚落下来的树干,正借力朝着我们出口这边游来。
甚至我也看见,其中一人身上还背着那个木雕……
现在孔斌那几人明显已经慌不择路,直接一条直线不停地往前游。
我却升起一个直觉,他们可能上不了岸,就是因为带着那木雕……
果然,当他们游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我又看到山脚之下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绝不是和我们同行的捞尸人。
我能认出孔斌他们,更多也是靠着身形和熟知,就算是有望远镜,也看不清面容。
这人身上似乎穿着藤甲,透出来的颜色却是血红。
他缓慢走入水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孔斌他们似乎也发现了一样,游的速度更快。
只不过当他们游到了深潭中央的时候,忽而一下子全部沉没了下去。
没有丝毫预兆,他们的消失,就好似他们从没出现过……
支龙山也彻底地平稳下来,连带着深潭也不再水波晃动。
我忽然又冒起来了刚才的念头。
剩下的两个镇物也到了潭水中央,八门齐全之后,失去铁棺而造成的龙气不稳,现在稳定了下来。
不需要看见我就知道,孔斌他们的消失,肯定是因为刚才那个身材高大的“人”。
他就是死门埋棺里头的东西!
此刻苟三塘也开始下令,我们这些捞尸船拼成的船板开了发动机,进入了深潭之中。
后面那些捞尸船,则是载着那口新棺,朝着深潭中央而去。
现在到了深潭之中,后方的悬河水流虽然湍急迅猛,但是那些水在冲过深潭入口,便平稳了下来。
深潭不大,不过两里见边。
迅猛的河水却如同泥入大江,没有造成任何一丝波澜。
苟三塘也上了载着新棺的那几个捞尸船,一起去了潭水中央。
刘文三点了根烟,重新坐在了地上,又摸出来酒,小口小口喝了暖身。
他递给我酒,我也没喝,还是一直看着望远镜。
别的捞尸人脸上恐惧之色消失不少,也坐下休息。
至于张扬,他当真是贪心压抑了任何恐惧,一直在打量那口铁棺。
视线之中,苟三塘一行人将新棺沉入了深潭中央。
接着又是焚香供奉,这才返回。
我将望远镜还给了苟三塘,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苟三塘脸上的喜悦却压抑不住,他和我握了握手,笑容满面地说道:“还是多亏了罗先生,阴阳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这些年来一次次捞棺失败,我还真以为这祖训错了。”
“今日我才知道,祖宗的话没错,只是我一直没找对人啊!”
我强笑了笑,也没接话。
也就在这时,张扬忽然说了句:“家主,这棺材,咱们是在这里开,还是回去开?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苟三塘眼睛微眯了起来,看了一眼张扬:“你太心急了。”
张扬赶紧低下头,神色惶然,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一趟也算是伤亡不小,好奇而已。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好奇,刘文三肯定也好奇。
张扬却绝对是贪婪。
不过他也没错,他们这些捞尸人聚集在苟家,要的不就是钱么?
“罗先生,刘先生,此刻悬河水流未平,我们天亮之后再返回。”
“两位也不用担心,之前悬河的确水流太急,不过现在这样的水势,这些年也出现了不少次数,持续不了太久的。”苟三塘又神色随和地跟我和刘文三说道。
此刻平稳下来,我也才感受到身体传来的疲惫。
坐下来休息的时候,腿脚都略有几分发软打颤了。
靠在船边休息,刘文三坐了过来,狼獒则是趴在我跟前,它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潭水,
“十六,这趟凶险啊,刚才文三叔差点儿以为上不来了,劳什子的铁棺材,重得不行,那么多人在水里头抬,勉强能撑起来。”
刘文三脚下已经有七八个烟蒂。
他掐灭了一支烟,又点了一根,又说道:“也不知道刚才怎么的,忽然棺材变轻了,像是有东西推着我们似的。不然的话,还真上不了岸,苟家那老祖宗显灵了?”
我若有所思,摇了摇头说道:“文三叔,应该不是这棺材里头的东西,棺本身就是镇物的一种,再凶的尸鬼没开棺都出不来,尤其是苟家老祖宗应该是善尸,你看刚才那山势变化,也完全不是人力能干预。”
“我觉得,帮你的恐怕是那个女尸。”我这样说并不是没有道理。
之前我答应了女尸,要将玉化阴胎还回来,如果刘文三死在这里,这又是变故。
她稍微出手一下,救他一命,也不用什么功夫。
刘文三神色诧异,默默抽了两支烟才说道:“那是得赶紧和苟家主打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