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三和商匠同时搀扶住我左右肩膀。
我也迅速站起身,紧握着哭丧棒,警惕地看着房门位置。
苗静却并没有追出来。
紧闭着的不只是窗户,还有房门。
“真是凶煞的紧。”刘文三拔出腰间的铡鬼刀,一手去薅商匠手里头的东西。
我也注意到了,在商匠的手中,紧握着一块仿制罗盘!
应该是商匠雕刻好了罗盘出来,刚好看见我倒下。
只不过商匠却一下子躲开了。
刘文三皱眉道:“你躲干嘛,仿制罗盘给十六,你这老婆太凶,不镇住的话,还得死人,刚才你没见吗?你那表舅子脑袋都撞开花了。”
商匠面色煞白,他死死地握紧了罗盘,目光也看着房门处。
“文三叔。”我喊了一声刘文三,也摇了摇头。
院子里头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我也察觉到了一丝问题。
商匠出来之后,苗静就没动静了,前一刻还非要杀了我不行,现在却安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最后她那句话,不就是命令商匠,把我们弄走吗?
活尸的执念,终究是要比血煞的怨气戾气更强。
“罗先生,救救她,不要伤她,成吗?”商匠嘴唇蠕动,语气也透着哀求。
他伸手,将仿制罗盘递给我。
也就在同时,屋内也传出来一个苗静似悲切的哀求声:“老公,让他们走行吗,咱们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
商匠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要溢出血来,他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没有伸手接仿制罗盘,脑中思绪也飞速掠过。
我在想我和刘文三动手的可行度。
同时也隐隐有另一个打算。
商匠这时却慌了神,他问我怎么不要仿制罗盘了?
我定定地看着窗户,对商匠抬手做了个竖掌的动作,示意他别说话。
接着我沉声开口道:“苗静,我晓得你执念深,可人生死有命,你和商匠已经没可能了。”
“如果你非不想走,我们只能强行镇住你,届时在商匠面前,你也将体无完肤。”
苗静的哀求声,顿时变得冰冷十足:“异想天开。”
我继续道:“像是你这种死不咽气的活尸血煞,我见过不止一个,镇过也杀过,比你更凶的青尸,我们也对付过,不过尔尔。”
“你尽管凶,却也没有幸免的可能。”
“况且,你拖着一个并不属于商匠的孩子,再和他在一起,公平么?”
我语罢的同时,苗静就没有继续开口了,屋内传出来的,反倒是悲怆的哀哭。
这哭声在人的心底靡靡不断,很是压抑。
商匠的脸色也愈发苍白,他身体一直在发抖,嘴巴嗡动,似乎在说怎么可能。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机会不是我给你的,也要看命数给不给你这机会,如果你表哥没死,那你还没算铸成大错,让我们救他命,会将他绳之于法。”
“我可以给你接阴,那孩子让你表哥家人供奉,至于你咽气之后,我会替你寻觅坟茔,让你安稳落葬投胎,也可以让你坟茔之风水庇护商匠。”
“你爱他之切不假,可你也对不起他,你的执念深,却也自私,莫要一错再错!”我语速极快,也极为凌厉。
刘文三眉头却越皱越紧。
在我停顿的时候,他说道:“十六,你一直和她废话做什么,和血煞讲得通道理?”
他直接就要朝着屋子走去。
忽然一下,窗户开了。
一个影子重重地被甩了出来。
砰的一下落到了我和刘文三跟前的地上。
此人不正是苗经纶么!
他满头是血,还能看到头上的伤痕和骨茬,还在痉挛,他脖子的位置伤痕却很深,没发出来声音,应该是喉咙被掐破了。
他还能动,就让我心头一喜。
更让我悸动的,是这苗静的做法!
我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她的确还有一丝理性。
马上我就摸出来手机打了120。
下一刻,苗静却冷不丁地说了句:“你们都走,让我老公进屋。”
刘文三当时脸色就是一变。
他明显一副不可能的神色,也要开口。
我抬手打断,微眯着眼睛,思绪也是迅速闪过。
窗户在苗经纶被扔出来的时候就被关上,也看不到此刻苗静的神态。
不过我能推断,大概率苗静是不会杀商匠的。
只是让她主动咽气,这可能性也很小。
她送出来苗经纶,恐怕也只是想给她自己一条退路。
我现在在思索,是否应该直接动手了。
这样镇住了苗静,也有机会平安送走她。
不会像是之前那样,苗经纶丧命,也只能强行镇死苗静。
偏偏就在这时,商匠忽然开口,他声音沙哑地说了句:“罗先生,刘先生,你们先走吧。”
这话让我眉头一皱。
不过下一刻,我却发现商匠的眼神不对劲,他眼神在看仿制罗盘,明显神色是询问态度。
我一眼就明白了意思。
摸出来定罗盘,接着我将定罗盘放在了自己头顶,也就那么一下,我就收下来,同时冲商匠点点头。
接着,商匠又厉声说了句:“你们还不走,让我把你们打出去吗?!”
同时他将仿制罗盘装进兜里。
“文三叔,我们走。”我沉声说道。
我声音刻意用得很重。
刘文三也不笨,他甚至还推波助澜地冷笑了两声,才朝着院外走去。
商匠走向屋子的时候,神色中明显带着几分悲哀。
我们两人出院子的同时,也将苗经纶抬了出来。
余光中看见商匠进了屋。
院子外头,月光凄凄。
冯屈迅速从车上下来,惊愕地看着苗经纶,问我们怎么弄成这样了?商匠呢?
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总归我们也没走,就是在这里等。
不多时,救护车来了,我示意让冯屈带着人走,并且让他报警,保住这苗经纶命的同时,也限制住他,至于其中原因,我简单说了几句。
冯屈表示明白,这已经足够报案抓人。
冯屈跟着救护车走了之后,院子外就只剩下刘文三和我了。
刘文三抽了几根烟,一直看着院门。
他皱眉小声道:“十六,你会不会太冒险了点儿?”
“靠谱么?等会儿别商匠这小命丢了,整成一对苦命鸳鸯。”
我正要说话,说我的猜测和打算。
也就在这时,院内忽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有婴儿的啼哭。
我面色大变。
这也没接阴,怎么可能生产?
这苗静干什么了!
难不成,我算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