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正是沈髻,她的一双凤眸中透着锐利的锋芒。
紧接着,她又喃喃道:“你也会想要杀人了,我的确更看不透你了。”
我身体微微一僵。
其实我已经努力表现得很平静了,同样我也有打算过最坏的结果,也是最可能的结果,张尔会死……
只是我没想到,我表现得这么平静,反倒还是被沈髻看出来了。
刘文三微皱着眉头,倒是没接话。
我吐了口浊气,笑了笑,回头看向沈髻,然后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说,要让一件可怕的事情划上句号,将其终止,我的手上也可以染血。张尔的事情,其实算是我半手促成,他本身的机缘,是不够遇到那些事物的,我也应该早一些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我还是在无意之间,让他触碰到了那些他不该接触的危险东西。”
“我不想杀人,杀人往往不是最好解决问题的办法,人死之后还有尸,尸破之后还有魂,斩尽杀绝,太违背天理循环,张尔救过我,我尊称过他一声张叔,我会努力让他醒过来,如果他醒不过来,我只能制止他。即便是手上染血,那也是我罗十六一个人的罪孽。”
语罢,我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深邃和决然。
沈髻眉心蹙起,短暂的迷茫之后,看我的视线,又复杂几分,最后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刘文三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来叼在嘴上,又扔给我一根。
换做以前,我会将这根烟接过来,我不喜欢抽烟,可辛辣的烟气过肺的时候,会给我一种强烈的灼烧感,让我清醒,思维镇定。
可现在,我却发现自己不需要了,在张尔这件事情上,我很清醒。
只不过在阴阳先生的事情上,我想不通透而已,自然这种情况下,我完全将后者压抑在心底不去做想。
抬手,我拒绝了那根烟,平静地摇了摇头,告诉刘文三我没事儿。
他也不多说别的,自顾自地点了烟,猛吸了一口,便扭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着:“三千万,全换成大黄鱼儿,换多少条?”我哑然失笑,他还记得苟家和他的赌约。
不过我相信苟三塘不会忘记,说不定他还想给刘文三更多一些。
不多时,冯保和冯军都分别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
冯保跟我汇报说机票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出发去机场,今天晚上临天黑,能到陈仓,如果时间不需要特别赶的话,明天清晨再去羌族。
我不再犹疑,示意出发。
离开望县的时候,难免还是要从红河经过。
此时烈日当头,红河表面再无水尸鬼的尸体,河水之中也无鲜血浸染的痕迹,一夜过去,早已经被流水冲散。
不晓得水下到底怎样,不晓得老水尸鬼赢了与否,不晓得此时的水尸鬼群,谁在称王?
忽然间我想到一个可能,若是老水尸鬼赢了,它是不是也会将蒋盘女儿占为己有?
心头微微一颤,我的视线透过车窗,紧紧地盯着红河水面。
至于刘文三,他则是闭目打盹儿,压根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冯保的车速不慢,不多时,车就已经离开了河岸边缘,进入了出县城的盘亘山路之中。
我也没算时间,进山路之后,就驱散掉所有思绪,想要闭目养神,但还是无法放空自己,脑海中一直在分析地相堪舆,葬影观山,以及袁氏阴阳术。
我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袁氏阴阳术。
张尔的身手和我一样拉胯,不过他算计更深,邪术更是不少。
我知晓的就已经很难对付,肯定还有我不晓得的。
撇去柳家道士的援助,我要对付张尔,最大的凭借也是袁氏阴阳术。
先天十六卦初步尝试,以人做阵脚是毫无问题,这也多少给了我一些经验和信心。
时间一晃而过,等我们到达兴市机场的时候,已经接近一点多钟了。
刚下车,就有专人专车来接我们,直接带我们去登机。
安检也是这行人带我们去完成。
我这才反应过来,冯保应该是联络了冯志荣,包了一架专机。
这不由得让我感叹了一下,有钱不只能使鬼推磨,更能节约不少的时间,减少了太多麻烦。
又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我们总算到了三秦之地陈仓。
下午四、五点钟,阳光还是很炽烈的时候。
刚出机场,冯保就有方向性地带着我们往前走。
从特殊通道出了机场,外头的路边停了一辆七座的商务suv,在车门旁站着的,赫然便是姜萌。
我着实没想到,姜萌行动这么快,已经先我们一步到了陈仓。
她看到我们之后,立刻表现出毕恭毕敬的神情,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透着一股健康的气息。
“罗先师,沈先师。”姜萌微微躬身行礼,话语中也透着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