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毛书建说是有亲戚来市里旅游,他要帮忙接待,由于他平时几乎不请假,都是待在学校里的,所以累积了不少假期,几乎是他要请假,上头就批了。”叶焕程解释道。
我若有所思道:“三天……也就是说,他们的计划是在今天结束这一切!”
“他有车吗?”我问叶焕程,我相信以叶焕程的谨慎小心,肯定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男人所有的信息都查了一遍。
“没有。”叶焕程果然回答了我的问题:“他名下没有车,也没有租过任何一辆车,但是我查到了他在前天的时候跟他的一个老乡借了车,那车是他老乡平时运货的车……”
“货车!”我跟秦渊异口同声喊道。
“告诉我车牌号!”秦渊当即喊道。
叶焕程脱口而出一串数字和英文字母。
秦渊在键盘上飞快打字,开始搜索这辆货车的行踪。
“是他吗贺阳,真的是这个叫毛书建的男人?”叶焕程似是还有点不肯定,也或许是不敢置信一个保安会跟陈欣怡一起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肯定点头:“是他。”
绝对就是他。
“找到了!”秦渊的手仍然放在键盘上,眼睛发亮道:“半个小时前刚通过淮安南路,被路边的一家超市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拍了下来。”
淮安南路!
我扑到桌子上,迅速翻找出地图,上面还留有刚才我标出来的五家正在搞周年庆的商场所在位置。
“是这里!”我手指点在其中一家商场上面:“刚才视频里他所经过的地方就是这里。”
“好嘞。”秦渊搓了搓手指,满脸都是大干一场的兴奋:“让我来计算一下,从商场到淮安南路,你的目的地会是在哪里……”
叶焕程走到我身边,跟我一起盯着地图思索着。
“他会不会是在城市里绕圈?”
“应该不会。”我不赞同叶焕程的想法:“陈欣怡的目的是把我们警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但又不能让我们找到她,她要一雪前耻,所以要控制好其中的时间差,要在我们找到她之前演完这台戏码,如果车子是在城市里绕圈的话未免风险太大了,我们已经在各处设点,再说……”
我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点笑意:“马上就到六七点的晚高峰了,她就算想采取绕圈的方式避开我们,她有这个胆子吗,真不怕在什么地方忽然就被堵在路上进退不得?”
往日里让人烦恼的晚高峰堵车此时竟然成为了警方的帮手。
如果没有晚高峰,如果这个城市没有时不时的堵车,陈欣怡或许还真的会选择让毛书建开着车一直在城市里绕圈,如果那样,我们没办法轻易定义他们的位置,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目的地,会始终追在他们的屁股后头跑。
而现在……一切变得简单了很多。
我问秦渊:“推算出来了吗?”
秦渊头也不抬地埋首在电脑前面,嘴里嘟囔道:“哪有这么快,再给我十分钟……不,三分钟。”
十分钟也好,三分钟也罢,跟之前的慢无头绪比起来,都不算长。
我有这个耐心。
四分五十秒后,秦渊拍着桌子哈哈大笑,我和叶焕程忙一左一右绕到他的身后,三双眼睛一起盯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地图上有三条伸向不同方向的路线,路线的旁边分别标着65%,34%,19%,这是秦渊借助计算机统筹综合了所有的数据,包括现在城市里已经逐渐多起来的车流而最终得出的三条最有可能的线路。
这三条路,陈欣怡会走哪一条?
秦渊指着65%的那条蜿蜒的红色线条建议道:“我建议你们走这条。”
叶焕程却看向我:“贺阳你怎么说?”
而我呢,我在看到标出来的这三条路的时候就有一种被命运砸到了脑袋的感觉。
就像当时在李倩家里看到了照片背后写着的宏兴中学高一三班,我此刻再次有了一样的感慨。
命运画了个圆,诡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我伸出手指,准确地点在与秦渊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上:“我选这条。”
秦渊怪叫道:“你不是吧贺阳,你别乱搞啊,这条路只有19%的可能性,不可能的你相信我,她绝不会走这条路。”
不,她绝对会走这一条。
更准确地说,不管她在城市里饶了多少个掩人耳目的弯,不管她是不是会碰上暂时的堵车,她最终的目的都会是这里。
这条我昨晚刚去过的……断头路。
与概率无关,与选择无关,而是陈欣怡如果是一个模仿者,那么她必将模仿到底。
她一定会把表演的舞台选在断头路上。
然后她会……自己也死在断头路上。
我蹭的站了起来:“速度要快!如果不快点赶过去的话,不仅沈烁会死,陈欣怡自己也会死在这条路上,我们要抓住活口!”
不然陈欣怡一定会被撞死在这条路上,会出车祸而死,而撞死她的这辆货车会逃之夭夭,跟以前的肇事司机一样消失在人群里。
没有人会相信死者其实跟司机是一伙的,就像没有人会相信陈欣怡是以生命为代价来做这样一场模仿表演。
在奔赴断头路的路上,我坐在车里,不止一次地猜想那个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他肯定跟陈欣怡有过接触,不然不会对陈欣怡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还有毛书建。
到底是幕后主使者一并影响了他,还是陈欣怡影响了他,亦或是他影响了陈欣怡。
这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个平日里沉默得就像不存在的保安,手里沾过人命吗?
车流逐渐拥挤的街道上,警笛破开长空,一辆接一辆的警车自车流中穿梭而过,奔向最终的目的地。
而毛书建也将开着车,载着陈欣怡和沈烁开到同一个目的地。
城市里阴霾的天底下,两路不同的人马顺着不同的道路将在同一个地方汇聚。
我会在那里设伏,等着毛书建,也等着陈欣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