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一辈人的鬼故事里面,人之所以会出现垫着脚走路的现象是因为有个鬼在背后紧紧跟着你,他把脚伸到你的脚后跟下面,你以为自己是在脚踏实地走路,实则始终维持着垫脚走路的姿势。
所以在老一辈人的嘴里,要分辨人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只要看一眼走路方式就行了。
于老太母子两个出现在视频里的走路姿势正是地地道道的鬼上身。
怪不得王老太一口咬定母子两个死得蹊跷,不管谁看到这个视频,都会下意识觉得他们两人中邪了。
视频里,于老太和于吴晗仍然保持着这诡异的姿势一步步往前走,他们两人低垂着眼,神情木然,就算没有配音,这场面也是活脱脱的一个恐怖片。
当然,我更好奇的是始终跟在他们两人,拍下这段视频的到底是谁。
这人似乎早就知道于老太母子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他早早地就在这里等着,他似乎对于老太母子的状况心知肚明,所以他始终不远不近地跟拍,甚至将镜头对准了母子两的脚后跟来了一个放大清晰的局部画面,手法精准,把控力相当强。
我隐约能抓到这个人一丝的心理,他拿这段视频当恐怖片来拍。
说不定还是他的得意作品之一,毕竟于老太母子可是生活中活生生的人,哪个恐怖片能比得上现实中真实发生的事。
我跟王秋月两人靠在一起,看着视频的进度条一分一秒地推进,于老太和于吴晗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小树林,他们似乎早就找准了目标,没有迟疑地绕过一颗颗树,最终停留在某一棵大树前面。
我想这就是他们替自己找好的自杀之地了。
于老太从地上捡起一根麻绳交给于吴晗。
这地上竟然有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麻绳?
画面昏暗,镜头离得不远不近,有限的光照下我并没能事先发觉放置在地上跟枯叶混在一起的麻绳,直到于老太弯腰捡起。
她没有一丝犹豫,就像这根麻绳本就是她放在那里一样。
于吴晗接过麻绳,越过于老太,将绳子高高地抛过树枝,然后把两段线头打了个结,接着转身,接过于老太递过来的另一根麻绳,依样画葫芦又打了个一个结。
惨白的月光从树梢漏下来,照在他们两人的脸上,高高的树枝上垂下两个绳结,线圈随风摇摇晃晃,昭示着不详。
没有一句交谈,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于老太和于吴晗两人各自搬来一块石头,默不作声地踩了上去,将自己的脖子挂在了绳结上。
然后脚轻轻地往前一踢,垫脚的石头咕噜噜滚了下来,两双脚同时悬空。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于老太和于吴晗没有挣扎。
一般来说人就算抱有自杀的念头,在上吊感受到窒息的一刹那,他们的身体也会依据本能产生轻微的挣扎扭动,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身体本能,但是于老太和于吴晗直挺挺地挂在那里,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眼珠慢慢充血,嘴巴张开,可以看到里面逐渐僵直的舌头。
他们死了。
死得那么坦然,就像在他们把自己挂上去之前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似的,看不出一丝挣扎和犹豫。
这怎么可能?!
视频的最后,那个手持拍摄设备的人还往前一直走,走到了于老太母子面前,将镜头对准他们的脸做了个清晰的特写。
于老太的脸停止在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刻,在临死前的最后一秒,她似乎终于恢复了理智,眼里是铺天盖地的恐惧,但是她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看得人心头发毛。
我难以抑制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在视频播放完毕后一而再地重复退回去看,一连看了四五遍,我才不得不确认于老太和于吴晗确实没有挣扎过。
就像这一切都是他们心甘情愿似的。
但我绝不相信他们是清醒地去自杀的。
不是王老太没有理智的推测,也不是我主观意识地看出了于老太临死前的恐惧,而是依据目前掌握的一点关于于老太的线索,我着实不相信她最后会选择这条路。
王秋月看完后久久没有说话,当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看视频的时候,她也在观察着,在我终于看完放下手机后,她说道;“有没有可能是被催眠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跟往日的清亮有点区别,很明显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应该不会。”我摇头:“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海德堡事件吗,不可能是催眠,催眠不是万能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真的是……”她的目光对准了我,露出怀疑神色:“总不会就像王老太说的那样,是于曼做法迷惑了他们吧?那我宁可相信是有人催眠了。
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种事情的,如果于曼真的能轻易做到,她怎么可能甘心窝在偏僻的小山村里,早就飞黄腾达了,这样的犯罪手法根本没有犯罪成本,看起来就是伪装的!”
我在看视频的时候就一直在沉思,此时若有所思道:“如果可以解剖验尸就好了。”
王秋月和我自有一股默契在;“你在怀疑他们是食用了某种药物?”
“是的。”我点头承认道:“我对这方面不在行,得找个专家问一问,是否能造成这种情况的药物,据我所知,大部分的精神类药物都是需要长期服用才会对人体造成累积量的影响,如果这个前提成立的话,就可以锁定一部分的嫌疑人了。”
王秋月紧接着我的话头说:“可惜不能解剖,不然如果是药物影响的话,应该可以在尸体上找到残留的药物,我们试着说服王老太?她是于老太母子仅存的亲人,按理说她有可以做主的权力。”
“怕就怕她不肯。”
我可是不止一次见识过前岙村对某些事情的处理方法上具备了出乎意料的逻辑思维,他们的做法往往与他人不同,却在村子里具有高度的统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