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被乌云遮住,天空变得十分阴暗。
郑宗嗣的脸色比天空还要阴暗。
此时,他跪在“追风剑”郑斌的坟前,痛哭流涕道:
“父亲!孩儿无能,至今还没有给您老人家报仇……这是孩儿不孝啊!”
“咔嚓——”
忽然空中打了个响雷。郑宗嗣浑身一哆嗦,连忙磕头道:
“父亲,你老人家在天之灵不要责怪孩儿!孩儿发誓:若不亲手杀死秦川,不给你报仇,誓不为人!”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郑宗嗣警觉,猛地站起身,回头一看来人,不由得更加伤心难过,悲声叫道:
“姐姐,是你!”
来人是郑红蔷。
只见她一身素缟,面色凝重,手里提着一篮纸钱。
听到郑宗嗣的话,郑红蔷轻轻一点头,道:
“是我。宗嗣,你也在这里!”
郑宗嗣也点了一下头,关心道:
“姐姐,这几天你身体不好,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才是!”
郑红蔷眼含热泪道:
“今天是父亲‘断七’,我应该前来上坟。”
说罢,她放下烧纸,跪到郑斌坟前磕了三个头,然后从衣袋中取出火种,点燃纸钱。
郑红蔷看着那燃烧的纸钱,热泪不禁潸然而下。此时此刻,她十分怀念父亲,因为不论父亲生前的所作所为如何,对她毕竟是非常宠爱的。
纸灰化作白蝴蝶,泪水沾湿素色衣。
郑宗嗣见姐姐哭成了泪人,心如刀绞,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劝道:
“姐姐,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要想父亲能在九泉之下安息,只有杀死秦川,为他老人家报仇雪恨!”
“不!”郑红蔷边擦泪水边道,“宗嗣,这仇不能报!因为秦川根本就没有错,错的只是父亲……”
“什么?”郑宗嗣非常气愤道,“姐姐,父亲命丧他手,你还说他没有错?”
“是,他没有错!你想,如果父亲能像爱护你我一样的去爱护别人,不滥杀无辜,他能有今天这种结果吗?所以我说,秦川没有错!换句话说,他做得对,他是在伸张正义!”
“姐姐!你、你……”郑宗嗣面色惨白,“事到如今,你还口口声声向着秦川,说他没有错?我看,你一定是爱上了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住口!不许你胡说!”郑红蔷怒喝道,弟弟不可理喻,她感到十分难过,才擦干的两眼又止不住簌簌地流出热泪来。
郑宗嗣一见,赶紧掏出手绢塞给她,努力使声音和缓道:
“姐姐,我说错了!秦川是我们的仇人,我知道,你是决不会爱上他的!”
郑红蔷不再言语,她默默地擦干泪水,把手绢递给郑宗嗣。这时,她才发现郑宗嗣右手缠着一块白布,从里面洇出来的血迹十分鲜艳。
郑红蔷不禁大吃一惊,她急忙轻轻托起郑宗嗣的右手,注视着伤处,极为关切道:
“宗嗣,快告诉姐姐,这是怎么受的伤?”
郑宗嗣见问,不禁又咬牙切齿道:
“这是被王晓星用剑给刺的!”
郑红蔷一眨眼睛,问道:
“王晓星?我怎么不认识?他为何要用剑刺伤你?”
郑宗嗣答道:
“姐姐,今天我去寻找秦川报仇,正巧半路上遇见刘姥姥,见她打死了她的外甥徐士雍,带着‘碧玉双蝉’就要溜,被我逼住,正要朝她要那‘碧玉双蝉’,偏偏这时来了个王晓星横加干涉。我十分气愤,出剑刺他咽喉,以为一剑定能刺死他。哪知他的剑比我的剑还要快,虽然是后出的手,却先刺中了我这手背……恨死我了!”
哪知,郑红蔷却道:
“你恨什么?依我说,宗嗣,你应该感谢人家才是!”
郑宗嗣一瞪眼睛,怒道:
“什么?他刺伤了我,坏了我的大事,我不恨他,还要感谢他?岂有此理!”
郑红蔷道:
“道理很明显。试想,当时如果他剑下无情,不刺你的手背,而是刺你的咽喉或心脏,你还能有活命吗?”
“这……”郑宗嗣一愣,又气愤愤地道,“哼!就算他剑下留情,今后我也不会饶过他,一定要报这一剑之仇!”
“唉!”郑红蔷叹了口气,“宗嗣,我的好弟弟,为什么你总是要‘报仇’、‘报仇’的?难道你的心里就不能多一些理智、多一些宽容、多一些仁爱吗?”
“我不能!”郑宗嗣声音冰冷道。
郑红蔷感到无可奈何。
忽然雷声大作,乌云压顶。郑红蔷急道:
“宗嗣,我们快回家,要下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