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陈边涛听到鱼 雷的爆炸声,心中就已经有了结果。
随后就听得通讯器中有人报告:“报告市长,目标已清除,海口舰请求下一步指示。”
陈边涛露出一分笑容。他大手一挥,颇为豪迈道:“整理装备,全舰返航。”
“是!”
悠长的汽鸣声中,头顶十相位雷达矩阵的055型大驱徐徐调转航向,朝270海里外海口北部的湛州港匀速驶去。以它30节的航速,预计归港时已经是明日凌晨。
这一战海口舰动用了不少常规武器,如果说火箭深弹和近防炮是舰船上的二弟三弟,那么还未亮相的130毫米单管主炮就是三兄弟中的大哥。
更别说舰上还有“老师傅”——垂直发射系统。无论是反舰导弹还是防空导弹,哪一个拿出来都是能决定一场战争走向的大杀器。
黑雾爆发以来,海上曾一度被称之为人类的禁区,但他陈边涛既然敢来,就是因为有这份底气!
在历史上,华夏还没有今天这样强大的时候,这艘第三代海口舰的前辈曾远航南洋对抗海盗,执行上百次护航任务,为祖国的发展立下赫赫战功。
在新冷战时期,它更是参与航母编队,在南太平洋的第三岛链与曾经的世界第一军事强国展开大规模对峙,差一点就擦枪走火,发展为第三次世界大战。
都说百年海军,事实上华国只用了数十年就制造了第一批055型大驱,让海军的中坚力量一跃成为世界级水平。
如今的华国海军,早已今非昔比!
……
海面上夕阳即将落下,橘红色的余晖穿透薄薄黑雾,在水面上映出波光粼粼的倒影。
厚重的云层下,远处墨蓝色的海水随风起伏,迎着微凉的海风,一名女军官站在船头的桅杆下凭栏远望。
她身形高挑,一双秀腿尤其修长,腰带扎在身上正成黄金比例,腰腹以上山峰隆起,形成一道傲人的弧度,两肋处的衣服亦被顶起几道褶皱。
她穿着海军的冬季作训服,蓝白色的迷彩帽下是一头齐耳短发,眼睛大而传神,眉毛弯弯,五官立体,给人一种明媚的感觉。
正是在这样美丽的
外表下,她浑身却透着股子精干帅气。在她身上能感受到女性所专有的那种力量感,能感受到一种独自的、真实的、自然的美。
身后有踢踏的脚步声响起,女人头也没回,开口时目光兀自望着远处。
“沈重,你来了。”
“舰长。”沈大副轻声应道。
原来这个端庄美丽的璧人儿,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就是那没有在作战室中见到的海口舰现任舰长——海军少校楚玥儿。
海战发展到新冷战时代前,主要依赖雷达等电子设备来感知战场局势,很少还会有人在舰桥上指挥战斗。
就像谁都知道,舰长在舰桥上就是秃头上的苍蝇,明摆着的靶子。
也就是他们家的楚舰长喜欢把作训手册上的安全警告当空气,一只鼻孔进去,还没过肺,转眼又从另一只鼻孔里钻了出来。
不久前沈重独立指挥战斗,焦头烂额之余积攒了不少牢骚,本来是想要大倒一番苦水,捎带也劝劝自家舰长今后好安分守己些。
只不过此时的美女舰长显然有些心事。
“重哥儿,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要为了大局,为了人族大势牺牲掉一些人,这些人中可能就有我们的朋友、战友和兄弟,那时候你会怎么做?”
沈重深吸一口气,似乎明白了对方的症结所在
他扶住栏杆,随即与她并肩站在一起,声音温柔地像是晴日里的海风:“如果是我,我想只要是为了家园,为了族类,我会做第一个赴死的人。”
不是回答的回答,他的意见却明确且坚定。
死人是必然会发生的,而且如果需要,沈重愿做第一个赴死的人
是啊,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战争都从来没有真正远去过。这种觉悟,本该是他和她在当兵入伍的那一天就已经有的,怎么现在反而……
果不其然,接着便听得沈重接着道:“我们现在做的事,是为了不让下一代人还要重复我们的经历。文明要恢复发展,需要一个平稳的世代。我们要将战争终结在我们这一代人。如果抵达‘终结’前需要无数基石奠基,我们又何惜做那第一块石头?”
转过头去,楚玥儿望着对方英俊的侧脸,看着那
坚定的眼神,对上那澄澈的目光,眼神中突然有些波动,心底忽然有些动摇。
对。战争是一定会死人的。但他们可以让死的人更少一些,只要领袖们运作得好,也许还可以让这场末世战争提早结束。
这时候他们就不再是为自己和自己身边有限的几个人考虑。只有胜利,只有最终取得胜利,那些永远留在路上的人才不会白死,那些惨痛的牺牲或许也就有了意义。
想到这里,楚玥儿的眼神渐渐变了,迷茫刹那消散,显现出清澈的眼底。闭上眼睛,遮天蔽日的怪物景象一闪而逝,再次睁开双眼,出现的目光如刀似枪、凌厉逼人。
沈重一时间看得呆了,想当年在西沙岛礁,在亚丁湾海岸,楚玥儿带领兄弟们激战暴恐分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森然风云姿,飒爽毛骨开。
遥想当年,三十岁出头的沈重也不禁热血上脑,浑身发烫起来。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摸着自己的脸蛋,楚玥儿忽然笑了:“重哥儿,或许这一次你是对的。”
“想通了就好。”沈重也洒然一笑,“要是没想通,我可是打算陪你一直待下去的。”
“得了吧。”楚玥儿抬手扶正军帽,眉眼飞舞,赏了对方一个大白眼。“天气还凉,我们进去吧。可别冻坏了咱们精明强干的沈大副。”
“嘶,看这意思,以后您还打算撒手不管是吧?”
“咦,你在说什么,小女子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
楚玥儿拄着一根象牙手杖走在前面,三步两晃,似乎腿脚不太灵便。在她后面的沈重下意识想要搀扶,但胳膊都抬了起来,想了想又很快放弃,最后只得默默地跟在对方身后 进了舱室。
“我说,都这样了,您就不能走慢点?”
“要你管。今晚跟我去住舱通道打牌,我都说好了。”
“我的舰长大人啊……”
“少说废话,你就说你来不来吧。”
……
对话声透过紧闭舱门传了出来,很快就听不到了。夜晚的甲板上,只有冰凉的海风吹过桅杆呜呜作响,细数着白日里曾发生过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