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钧被陈丽华和方刚一左一右架起来,没几步回到家里,人被小心放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软得像一滩烂泥。
陈丽华去找干净的毛巾,方刚上楼拿干净的衣服,留下方奕斐和席钧独处,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雨的午后。
站在过道里,方奕斐盯着眼前人不动,思考现在让他苏醒过来为两人关系正名的几率有多大。
“还傻站着干什么?救人啊!”陈丽华看着她毫无动作气不打一处来。
陈丽华觉得自家女儿有时候真的有点傻乎乎的,不论面前躺着的是谁,先救下来良心才过得去啊!
冰凉的指尖轻轻跳动,喉间发出微弱的呻吟,像是灵魂在挣扎着求救。
方奕斐指着席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醒过来了!”
席钧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珠上笼罩一层雾气,微微转动后,在看到方奕斐的瞬间清晰消散。
你丫是洲际导弹么?怎么每次都能精准锁定我的位置?方奕斐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陈丽华柔声询问席钧,转头把毛巾丢在方奕斐身上,很有气势地指使,“赶紧给他擦擦脸。”
“我不……”
“嗯?”
迫于母亲大人的威压,方奕斐不情不愿地开始给地上的人擦水,动作之粗鲁,态度之敷衍,再次惹怒了陈丽华同志。
“我数到3,1!2!”陈丽华祭出杀招。
家长的倒计时加上陡然上扬的语调,绝对是制服华国小孩无人可比的终极大招。
方奕斐皮紧了紧,手上动作利索轻柔许多。
“妈……我没事。”席钧气若游丝,“我自己来,别累着斐斐。”
方奕斐心想你现在当好人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在方奕斐甩手不干之前,方刚拿着一套崭新的纯棉法兰绒格子睡衣下来,放在茶几边上,关切问:“小席,需要叫救护车吗?我看你伤得挺重的,咱们早治疗早康复啊。”
席钧小幅度摇头:“不用,都是皮外伤,看着吓唬人,休息一会就好,没事的。”
陈丽华担忧道:“咱们还是叫个救护车吧,人家不都说内伤一时半会看不出来吗?”
“不用,”席钧顿了一下,“这个地区救护车暂时来不了,路口那边因为道路结冰发生连环车祸,附近的医疗资源怕是不够用的。”
见二老还是担心的样子,席钧说:“等会让斐斐打电话给我的私人医生就好。”
突然被点名的方奕斐鹌鹑一样愣在原地,皱着一边眉毛看着面前几个人。
“听见了吗?赶紧带小席回房间去打电话。”陈丽华转身走进厨房,顺手系上围裙。
“对了,记得给他换衣服。”方刚见席钧还能说话,脸色逐渐恢复,也甩手了。
“我啊?”方奕斐疑惑地用食指指着自己。
“不是你还能有谁?家里有电梯,费不了你什么劲!”陈丽华不容拒绝的声音传过来,“你总不能让我看女婿的裸体吧?”
好家伙!别说得这么直接啊!
方奕斐脸瞬间红到脖子以下,整个人呈现一种尴尬的红温状态。
方刚帮忙扶起席钧,把两人塞进电梯间后,笑眯眯地关闭了电梯门。
小两口闹别扭就该多些独处的机会,离婚怎么了?这不是还能再婚么?方刚想。
父母的视线被隔绝,方奕斐利索地把席钧推到墙上,冷淡道:“别装了啊,这里没人。”
席钧被推得踉跄,仿佛真虚弱站不稳,吓得方奕斐伸出两只手在他腰间挡了一下。
“嘶——”席钧撑着墙站稳,倒吸一口气,听起来很痛。
“你……真受伤了啊?”方奕斐讪讪收回手,脸上带了点歉疚。
也怪不得她,这人三番两次使用苦肉计,谁知道是真是假?
但刚才那一推确实是她的问题。带着歉意,她走过去拉起他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男人顺势贴上来,恰到好处地没有压到她。
方奕斐警告道:“告诉你啊,你既然醒过来了,那么等会你自己搞定,我可不碰你。”
席钧当然没有受伤,那可是他用拳头一下一下断房梁,趁着屋顶差不多塌下来找了个缝隙钻进去等待救援。
但他还是装作很虚弱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好……好的,我知道了。”
说着还咳嗽两声,仿佛真的被重物砸中五脏六腑。
他又不是演员,方奕斐立马看穿他略显浮夸的演技。她相不相信无所谓,只要父母相信,那她就算是化身咆哮帝也不能赶走对方。
拿他没办法,自己孤立无援,真跟三个人硬刚吃亏的只有自己。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方奕斐绕着弯套对方的话:“你为什么会在我隔壁?而且你怎么想起这大雨的天气去爬屋顶?”
“屋顶漏水,我去修,没注意踩空掉下来。”席钧委屈地看着她,“我想离你近一点。”
呃……过于直白了兄弟。方奕斐被直球打得无语凝噎,随手将毛巾塞进他的手里,自己退出去:“赶紧把衣服换掉。”
方奕斐真要被他搞疯了。
当初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都没能让他分过来多一丝喜爱,现在好不容易有底气断舍离,他又像不能消散的阴魂,时不时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耍我就那么好玩吗?”方奕斐握着门把手喃喃自语,“少了一个舔狗浑身难受吗?在这个节骨眼想着挽回我总感觉不对味呢?”
她方奕斐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对自己平凡的人生定位相当清晰——丢在人堆绝对找不到的普通人类。
所以是什么让一个闪闪发光的霸道总裁三番五次缠着自己呢?钱吗?谁能比他有钱?色吗?
方奕斐看着自己的平板身材默了。
那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念头飞速闪过,她想起当初系统的提示,想起电梯里他言之凿凿的末日提醒……
好像有几条她看不见的线在空中交汇,纠结缠绕之后生出一个清晰明朗的箭头。
他难道是冲着自己的能力来的?好像有几条她看不见的线在空中交汇,纠结缠绕之后生出一个清晰明朗的箭头。
他难道是冲着自己的能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