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城的援军若是来到,华飞就不用再处处,束手束脚绞尽了脑汗的,想着办法不让曹军攻城。此事事关重大,他连忙暂且放下了心事,急令守卫信使进房来见。
在他想来,眼下徐州一地,只有彭城交战正急。陶谦再怎么说,也应该会拔些人马,来帮他守城的。
然而,当风尘仆仆的信使,带一身的臭汗味。诉说完了此去郯城的所见所闻,和说出了陶谦的回复后。不由得他是,怒满胸膛!
伍旭更是‘叭!’的一声响亮,掀翻了桌案。戟指对着郯城骂道:“陶谦老儿,忒也无礼!我等不顾生命危险的,在此帮他守城。他竟然只顾着,自己歌舞升平?”
骂到此,他抄着双手在房中,急速的转了两圈。又‘叭叭’的拍着双手大骂道:“更可恶的是,这老儿竟然听信曹豹兄弟的谗言。说什么大人仅以三万民夫,便能连败曹军三十五之众!用不着再多派援军,空自劳累士卒?”
华飞喝道:“伍旭,稍安勿燥!”
伍旭闻声回头,正要向他走来,却不妨一脚绊到了,被他掀翻的桌案之上。顿时怒不打一处来,只一拳‘呯!’的,把桌案打得四分五裂,张嘴大叫道:“气杀我也!”
太史慈急速纵身,迅速的挡在了华飞身前,为他拦下纷飞的木屑。瞪目大喝道:“伍旭,不得在主公面前无礼!”
伍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过来道:“大人,伍旭鲁莽,您没事吧?快让我看看,别被碎屑伤着了。”
华飞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忙轻轻推开了太史慈,却见得太史慈没事。反倒是一脸着急的伍旭,右掌上鲜血横流。
他连忙上前,一把捞起他粗糙,而又有些粘呼呼的右手。
怒骂道:“你这混蛋,在搞些什么东西?眼下大战在即,你却反把自己的手给伤了?子义,帮我取些烈酒来。”
太史慈答应一声,顺手取过刚才伍旭取来,三人却因战事,而没有喝的烈酒,打开了递了过去。
华飞接过头也不抬的,在灯光下对伍旭道:“忍着点,帮你消毒。”说完用烈酒,为伍旭清洗了伤口,又扯在身上割了块布,帮他细细包好。
又在浓郁的酒味中,他细检查了一下,这才说道:“好了,应该没事了。以后小心些,别让伤口感染了。”
抬头处,却见得伍旭双目尽红,眩然欲泣。不由得怒道:“搞什么?不就是伤口上撒点酒,这也能把你给疼哭?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却见得房中连着信使,在内的三人,竟都是双目尽红。他呐呐的搓着还有些粘稠,和血腥味的手正要说话时。
忽见得伍旭,突然挥手擦了把眼睛,哽咽着说道:“大人,您这样子做,让我想起了我妈!”
“哇擦!可我是个男的。”
伍旭眨了眨,通红的眼睛。不以为意的挥手道:“没关系,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华飞瞪圆了双眼,大声叫道。
太史慈和信使,见得两人滑稽的样子,张嘴大笑。就这么一打岔,令得屋内有些惆怅的气氛,为之一扫而空。
华飞心中暗叹着战争让得多少人,都骨肉离散!伍旭的娘,怕是早已不在人世…
又想到陶谦竟然昏庸到,如此地步!他不由得是心头暗怒。一时心思电转,就想着要弄个什么办法,逼陶谦派援军来彭城。
突又想到,太史慈的事情,必须得先解决才行。他集中精力,转着佛珠思索了一会,心中有了决定。为了不破坏,良好的关系。他准备撒个善意的谎言。
想到此处,他看了三人一眼,和声说道:“子义你明日可分精兵五千出城,去彭城的东南方占下营寨。与彭城互为犄角之助。”
太史慈闻令,拱手应道:“是,主公!”
华飞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和伍旭,若是吃饱了,可先下去休息。养好了精神准备迎接,大战的来临。”
待得伍旭和太史慈去后,华飞命信使坐了,让他将就着先吃些饭菜。边细细的询问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尤其问起了,他到郯城会见陶谦时,可有见到麋竺或是陈登?当他得知信使没有见到两人时,不由得暗叹了一口长气。
他转着佛珠,在酒菜香味中,慢慢的踱着方步。思索着该怎么办,才能逼得陶谦派出援军?
他自思陶谦老迈,凡事皆听谗言。曹豹兄弟和他有仇,且又都是鼠目寸光的人。是断不会劝陶谦派兵的,不给他这个在井里头的,再扔上两颗石头,那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麋竺去请援兵又末回,而陈圭一心只想着自保,倒是他的长子陈登…
根据他对陈登,前些时日的了解,和史上的记载。他认为年轻有为的陈登,可能是伤势末愈。否则是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彭城安危的。
已经吃饱了的信使,伸手抹了把油嘴。安安静静的坐着,生恐打扰到了,正在想问题的他。
良久之后,一骑快马连夜,驮着略休息了一阵的信使。奔出了彭城,直向着郯城而去。
他这一次身负着两个使命,一个当然是去求见陈登。华飞特别叮嘱他,一定要见到陈登本人,才能呈上书信。
这封书信中,乃是华飞口述他人执笔。言明了彭城对徐州的重要性,请陈登看到百姓的份上,仗义执言劝陶谦,马上派出援军。否则,彭城势将不保,徐州必然大难临头!
另外一个使命,就是要去华飞的小院,见徐太公。传递个口信和一封书信。口信是,让徐太公待得徐盛归来后,让他帮忙再去北海,接回太史慈的母亲。
书信则是命太公,转递给徐盛的。内中有华飞新练成的,小蝌蚪毛笔字。仅有:“近闻北海有黄巾为乱,速去接子义之母来徐!”这么一句话而已。
至于书信上的话,既然让人无懈可击,又提醒了徐盛,要如何解释这件事情。他相信以徐盛的机灵是能领悟到,内中的奥妙的。
次日天明,华飞告诉领军,就要出城的太史慈。说已命人去帮他,接老母亲来徐州,让他尽管放心就是。
这便是华飞,善意的谎言。他既解决了自己,因太聪明而犯下的错。又安了太史慈的心,更是保住了良好的关系。
这一天,华飞没有发动昨夜设下的,伏兵阻敌计策。因为斥候来报,曹操的大军,今日并没有出动。而是仅带了一队骑兵,在典韦等将的保护下,向着彭城而来。
当炽热的太阳,渐渐的爬上了东方的高山时。西北方‘哒哒’声大作。漫天的烟尘乱起处,一条黑线自天边而来。
他渐近渐粗,最终化为一队威武雄壮的骑兵,出现在了彭城众人的视线之内。骑兵们在彭城的射程之外,齐齐的在‘灰律律’声中,勒住了战马。
猛将典韦突阵而出,策马至城下,放声大叫道:“大汉兖州牧曹公,有请彭城守将华飞,华鹏展答话。”
华飞闻言心中就是一突,心道:“曹操好厉害的情报,竟然连我的字都打听清楚了。”他也乐得和曹操,扯扯皮聊聊天。
毕竟曹操再怎么不是,他的对汉人还是很贡献的。至少他在的时候,可没有胡人侵略汉人的事情发生。甚至他还击败了乌丸与南匈奴等,赎回了苦命的蔡文姬。
当下华飞施施然的,出现在了温度有些热的城垛边上,对着城下的曹操抱拳一礼道:“华飞见过曹公!”
曹军阵中一人策马而出,来到典韦身边。生得虽然不甚高大,眉目间却是颇为威严。华飞心知这人,肯定就是曹操无疑。
果然那人道:“鹏展高才,连日戏弄曹某,倒是令得曹某好生佩服!”
华飞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却听曹操又道:“鹏展如此高才,却不知在陶谦老儿手下,现居何职啊?”
华飞笑道:“不敢当高才之赞,飞现为门下督。”
曹操哑然失笑道:“如此高才,竟然屈居偏将之下,正可谓是埋没了英雄!”
他略停了一下,见得华飞没有答话。又说道:“若是鹏展愿意弃暗投明,曹某愿待君以上宾之礼!”
华飞暗叹,明君就是明君!三两句话,就能打动别人的心。曹操和陶谦一比,这高下可真不是一般的长。
他略想了一下,高声说道:“谢曹公看得起华某,然而这事情非同小可。我须要些时间,好好的考虑考虑。才能做出,决定和答复。”
边上伍旭闻声大急,连忙大声叫道:“大人!您别忘了他可是,下过令想要解禁三日…”刚说到一半,却被华飞挥手,止住了言语。
曹操在炽热的太阳下,眯着眼。深深的看了,城垛上的华飞一眼。半晌才道:“鹏展高才,当知道陶谦不能用人,早晚是注定要在,这乱世中败亡的。”
他略停了一下,又缓缓说道:“你这样忠心梗梗的跟着他,又有什么意义呢?非是曹某自夸,曹某向来知人而善用。”
他停了一下,不等华飞回答又说道:“依曹某看来,鹏展智谋出众。若愿来投,当主兵战谋划之事,为曹某之左右手。官职当在众人之上!又岂比一区区的门下督?”
华飞谦虚了两句,只是坚持要考虑些时间。曹操不得已,乃开声问道:“考虑一下原也无妨,但是我大军在此,终不能久候。鹏展可给曹某一个,确切的答复日期。”
华飞也稍微的,眯了一下双目。随即掩饰着拱手问道:“不知曹公,能给飞多久的考虑时间?”这一句话,却是问出了他心中,真正所想要知道的信息。这才是他和曹操扯皮的,真正目地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