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这些后,秦妤默不作声地站起身,几乎是贴合着墙线以一种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方式,溜到了直通二楼入口的坡道下。
她腰身一沉,一口气跑了上去,中间没有任何的停留,甚至在即将迈到入口的前一秒,还特意加快了速度。
整个大厅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偷溜上去的秦妤。
一来,她的动作敏捷的不似常人。
又长又陡的坡道,她不过才用了三秒而已。
二来,路人甲口罩时刻发挥着它的作用,像一块板擦,一下又一下的擦去留在他们视野里,或是记忆中秦妤本来的的样子。
但秦妤的小动作唯独骗不了吴奕霖的眼睛,他暗中碰了碰身侧的老爹,轻声提醒道:“她上去了。”
此刻的吴博顿时无比的纠结起来。
到底是跟上去,还是继续保持现在的距离呢?
说实话,按照救命的情分来说,他无比希望自己能跟上秦妤的步伐,并在探索的过程中,帮助到对方。
他的武器虽然还达不到能斩神的地步,但是清除掉试炼区内的障碍,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刚才秦妤的肢体动作中已经将拒绝的态度表现的很明显了。
如果他贸然跟上去,会不会反而帮了倒忙呢?
他异常的沉默引来了吴奕霖的注意。
他收回了那抹停留在二楼入口的视线,转而看向了身侧的老爹:“凭心而为。”
*
秦妤刚迈进入口,便感觉到了一阵劲风自身后袭来,竟是奔着自己的脖颈而来。
暗处有人!
她来不及细想,连忙下蹲躲过致命一击,接着反手朝黑暗处划出了一条一臂长的弯月状刀花。
根据偷袭的风声,那人大概率藏在入口旁边的黑暗处。
基于对方这一攻击是下了杀心,所以秦妤也没客气,用冥影硬刚了上去。
当——
一道利刃相撞后独有的脆响在黑暗处炸开。
秦妤弯了弯唇角。
那人果然藏在里面。
下一秒。
一张足以覆盖整片黑暗处的沙网几乎在顷刻间凝结完成。
轰然一声闷响随之响起。。
重重的沙网自天而降,狠狠地拍在了偷袭人的脑顶。
秦妤听到了一声几乎要被沙网余响所盖过的闷哼。
看样子,他似乎已经落到了自己的陷阱当中。
正当秦妤打算打开手环的照明功能看清那人的长相时。
一道扑面而来的杀机竟从沙网的孔洞处悄然迸发,直直的朝着她的面门袭来。
好啊……
居然还不死心。
她抬手横在面前,用冥影的刃身挡住了偷袭者的第二次攻击。
当两者相撞后。
她并没有感觉强硬的撞感,相反的,刃身几乎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弹,就像是一记软绵绵的棉花弹在了刃身上一样。
如果不是那道杀机太过明显,单从对方那柔软无骨,不带任何风声的攻击里,她几乎不会感觉到这一次的偷袭。
为了防止那东西继续缠上来,她手握冥影又在面前横刺了几刀,直到那股杀意越来越淡。
最后彻底消失,她才停下了手。
尽管现在的情况,她已经处于绝对的压制地位,但冥影始终处于戒备在手的状态。
不过就算没有光束的照明也无法难倒秦妤。
那张附着在偷袭者身上的沙网,由无数颗沙石组成,沙石彷佛是她身上所延伸出来的另一种感官。
尽管二层的区域几乎没什么光亮透进来,但是沙网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依旧能发挥出类似于眼睛的作用。
沙石能清晰的勾勒出当下区域内一切东西的轮廓,并通过这种接触将轮廓物的形态,借助于意识实时传递给秦妤。
他的身形以及骨相特征,正在一点点的在她的脑中延展开来。
在沙石的感知下,可以知晓对方的身上没有任何异常或是畸变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是个邀请者。
既是邀请者,又能在不问青红皂白的情况下痛下杀手。
对于对方的身份,她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测:
葛老四。
在沙网最后所回传来的信息里,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压制住了这个可恶的偷袭者。
但没想到哪怕对方处于如此被动的劣势,竟依旧不忘抽冷子下黑手,可见此人心理异常的强大。
要说这一次的梦立方中,谁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么葛老四算是所有人中的“佼佼者”。
为数不多的两次碰面里。
葛老四不是已经坑了人,就是在坑人的路上。
这不,第三次坑人竟是奔着自己来的。
还真是个害群之马。
自从葛老四失去了最后能掣制秦妤的武器后,沙网下的他蓦然安分了许多,尽管周遭的黑漆并不能让两人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
但秦妤总觉得葛老四正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那模样像是在找下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
她冷哼了一声。
如果只是普通的邀请者,或许她会考虑手下留情。
但是葛老四嘛……
此人顽固不灵,还带有反社会倾向。
所以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别人以礼相待。
下一秒。
一道刚好能吞噬掉葛老四的流沙在他的身下形成。
而秦妤则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感受着他此刻不甘又绝望的嘶吼,与拼了命似的挣扎。
她能感觉到那些流沙正在快速的吞掉正在试图撑起身体的四肢,但是因为沙网所传递的压顶重量。
即使葛老四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依旧无法挪动被沙网压死的身体。
他只能无助又绝望的感受着流沙无情的吞掉了他的四肢,又漫上了他的腹部和胸腔。
在漫上脖颈的那一刻,葛老四几近窒息的翻起了白眼。
他大概怎么也没料到秦妤会是这么一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啊……额啊……”
他的呼救到最后只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秦妤这才状似不经心地搓了搓手指。
下一秒。
细腻的干沙从她的指间幻化而出,随着搓动的动作准确无误的钻入了葛老四的鼻子和口腔里。
那些干沙在秦妤的赋予下,彷佛被注入了生命,拼命又卖力的向葛老四的身体深处侵入。
直到葛老四连最后发声的机会也被剥夺了以后。
秦妤才在他即将咽气的前一秒,撤下了依旧不断朝他施压的沙网和流沙。
许是压覆在身体上的重量,陡然消失的缘故。
地上几近昏迷的葛老四,在求生的本能下拼命又贪婪地吸了几口气。
没想到这让本就停止了侵入的干沙,又往他的气管深处钻了钻。
但秦妤的本意并不是弄死他,遂在意识到如果再不出手,他可能真的会死掉后。
她面无表情地踩在了葛老四的胸口处,用力的在上面碾了几下,最后又使劲地跺了两脚。
这才将粘附在气管和呼吸道的干沙全部踩了出来。
当然,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只需秦妤抹除掉干沙的存在,便能解决他现在的糗态。
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做。
对待这种臭名昭著的恶人,适当的轻快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恩赐。
而恩赐这种东西从来就不属于他们。